第七章 各懷鬼胎
嘛...那色鬼師父沒來真是可惜了,咦?不對,幸虧他沒來,不然這裏的這些姑娘就…
“說不定他早就來了呢?”就在王恕心裏嘀咕起姬無初壞話的時候,腦中不合時宜的響起師長語重心長地囑託,“為師那叫鍛煉你,沒有經歷過背叛,哪來的成長?如今你這般老練的潛伏技巧,是拜誰所賜?嗯?”
王恕彷彿感覺額角旁有一根名為‘弒師’的青脈在跳動着,提醒着他,激勵他要堅強地活下去,不然怎麼出去報仇雪恨?嘴角難看地翹起來,帶着幾分森冷,比哭還難看地笑着。
押解他的兩名學生感覺麻袋似乎有點怪,便打開一瞧,發現王恕是這副模樣。二人便悲憫地看著錶情扭曲的王恕,相視一眼,非常深沉地搖搖頭,禪客相逢唯彈指,此心能有幾人知。“太可憐了,還沒接受長老的‘關懷’就被這裏的情況嚇傻了”“是啊是啊…”
路的盡頭是一間石室,站在約三人高的石門前便能感受到一股冰冷地寒意。對好暗號后,石門打開,兩人將王恕推進去后,試試非常懼怕,飛一樣地關上石門迅速離開了。
“轟隆~”隨着石門的關閉,周圍的光線一下子暗淡下來,王恕與姬無初的連接也隨着密閉空間而中斷了。
緩緩朝前方光亮的地方走去。越靠近光點,周遭便越發變得寒冷,直到走到一個圓形冰雕前,忽明忽暗、似心跳般泛着紅光。下面是不明成分的極寒液體,沸騰着,並將冷氣帶到整個房間。
王恕湊近冰雕旁很快便發現了不對,這個冰雕出奇地溫暖,由里而外散發著熱量。“這些水是用來困住它的?”嘟囔着自己的猜測,王恕伸手摸了摸冰雕,想感知內在的情況。
就在觸摸的同時,夜魄不受控制地被召喚了出來,懸浮在冰雕前。正當王恕震驚於夜魄的反應時,背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果然是夜魄。賢侄,老夫總算等到你了”昏暗的陰影處走出一個身影。
看見來人,王恕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心中不由地生出一股危機感,是他?雖然夜魄作為炎帝和魔界白澤的佩刃極富盛名,但是如今卻是銹跡斑斑,能認出它的活着的也沒幾個了。
“紀金煜,紀村長~我們真是好有緣分,又見面啦~原來您就是這次武考的監察,紀村長平日公務繁忙還要抽空關心此等小事,真是位體恤民情的好官吶~”習慣毒嘴激人,現在表面上要說客套話,真是說不出的彆扭。於此同時王恕心中已經開始盤算起逃離的方法,以及手中的底牌。
“呵呵,賢侄不必緊張”看出對方抱有敵意,紀金煜和善地笑着說,“我與你們其實是一樣的想法。雖然我和仲叔曾經是摯友,看見他走入邪途而無悔意也是深惡痛絕。近幾年的所作所為更是令人髮指。作為百草村的村長我是斷不能看着他這般胡作非為濫殺無辜!最可恨的是,世人竟不知真相,反而助長其囂張的氣焰,真是天理不公,世態炎涼!”說道激動處,紀金煜臉上的肥肉都彷彿跟着在顫抖。
仲叔即為當今太乙八仙之首,也是陸浩然之師---孔仲叔。王恕和姬無初想要做的,便是將這位八仙之首拉下神壇。姬無初帶着王恕叛出八仙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不過看陸浩然對這人十分客氣,用腳想也知道他從哪裏得來的消息。
王恕看着眼前的這位醜態百出,表演欲極強卻又演技太差的一村之長,心中道,‘老傢伙,一路上那麼多女人和怪獸,當我是傻子嗎?’
“賢侄!”正當王恕思忖間,紀金煜雙手猛然拍在王恕的兩肩旁,無比真誠地說道,“讓我們一起來拯救蒼生於水火吧!”
至此,王恕終於忍受不了了!虛偽也要有點分寸吶!
“說得好!紀村長!這個世界就缺像紀村長這樣的不被力量所惑的大義之人!我挺你!”說著,王恕也激動地拍住紀村長的雙肩,因為太過突然,紀金煜失神了片刻,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他預想了無數種情況,唯獨沒有這樣的。
“我和師父游遍四方,只求可以找到如紀村長這般的賢達人士,帶領我們,振臂一呼,喚醒世人!”說完,王恕一把抓過飄在一旁的夜魄,橫刀雙手托舉在面前,滿懷‘崇敬’地說道,“村長,此刀名為【夜魄】,為當年炎帝所用,相信你也知道了。在此,我誠摯地將此刀獻於村長,大義之刃當配大義之人!”說完,便恭謹地低下頭。
紀金煜嘴角忍不住地翹了一下,隨即立馬回復莊重的表情,道,“誒~賢侄。萬物都講究機緣。此刀既然願隨與你,必有其理,還是交於你保管吧?”
低着頭,王恕嘴角也忍不住翹了起來,起碼從這個笑容上來說,這兩人還挺像一個團隊的。
‘很好,這老傢伙用不了夜魄,所以和死鬼師父一樣,只能依靠我。’心中盤算着現在的時局,王恕抬起頭時,已經恢復成一幅誠惶誠恐的模樣。“承蒙村長厚愛,晚生自當盡心竭力為我們共同的理想而拼搏!只是...”王恕故意朝冰雕看去,面露不解。
“哦~賢侄有所不知”得到對方肯定地投誠,紀金煜心情大好,“這塊冰中困着的是當年炎帝用以擊敗夔牛所召喚過的---朱雀一族!”
“!”王恕【詫異】地看着眼前的冰雕,“難怪夜魄會有反應!”
紀金煜像撫摸珍藏多年的心愛之物,輕輕觸碰冰雕的表面,直到凜冽的冰刺劃破毫無防備的手指才驚覺自己的不妥,“賢侄如此也是必然,當初我們無意中發現它母親是朱雀一族的時候,也是驚詫萬分,不敢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這種生物的存在。”
“母親?”王恕不解道。
“哦!”紀金煜拍拍自己的腦袋,“瞧我這,真是太失態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這塊冰雕裏面,是一個尚未被孵化出來的朱雀!而其母是一位含有稀薄朱雀血脈的普通人。這一種族也卻是神奇,懷孕期間腹中胎兒便意外覺醒。降生后卻是一枚未孵化的卵,這卵日益碩大,卻始終未能完全孵化,又因為朱雀的火焰太過猛烈,觸者皆為灰燼。不得已,我們只能用這極寒冥水將其凍住。賢侄不必擔憂,雖然被冰凍,仍可保其無恙”說到這裏,紀金煜不免情緒激動起來。
他亢奮的樣子不知為何讓王恕想到一個人。
在王恕還是7歲左右的時候,有一次他和姬無初歷時一個月穿過一個沙漠。剛到城鎮,姬無初說了一句“你好好安頓自己,為師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辦”,那時他說話的神情,像極了現在的紀金煜。
然後就跑沒影了。
第二天,姬無初回來時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各式各樣、有點令人神識迷糊心跳加速的香味。
“原來如此,村長還真是煞費苦心啊”考慮到此蛋對紀金煜的重要性,王恕只是站在原地,稍稍瞄了一眼冰雕。冰層後面的蛋殼上似乎隱隱約約有符文在涌動,‘不用說啦,這個蛋一定生出的是個雌鳥’王恕腹誹道。
“就算她們母女不是朱雀後裔,饒是我作為一名醫者,也斷然不會見死不救。”紀金煜一臉正氣道,
‘吼吼~母女~我真聰明’王恕此時在心裏面插嘴道,並狠狠地誇了一下自己的睿智。
“唉...可惜,其母親因為血緣已稀薄,不料竟能懷出朱雀血緣如此之純的後代,連分娩的方式都發生變化。如此,我窮盡一身本事,也不過保住這枚不致夭折,而無法將其孵出。”
‘所以就需要我的夜魄了,好助你把這女娃孵化粗來,然後么,嘿嘿嘿’王恕再次在心中搶答道,表面裝出一副擔憂、難過、感同身受的表情,頻頻點頭。
“所以賢侄啊,炎帝曾經召喚過朱雀,夜魄又是他隨身佩刀,說不定,這裏面的聯繫可以救出這個可憐的嬰孩。”說到這,紀金煜露出一副期盼的表情。而眼底下那一絲陰狠並沒有逃過王恕的眼睛
‘我想不出救這女娃的方法,這戀童癖怕是要用極刑對我了吧?’
“紀村長放心,既然你我已是志同道合的戰友,小侄自當全力相助!”王恕誠懇地說道。
紀金煜得到王恕肯定地答覆,心情大好,一手捋須,一手摸着大肚子,高興的說,“好極好極,賢侄若真能將這雀嬰孵出,紀某必將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看着眼前精蟲上腦的中年人,王恕不免由衷地感嘆,‘人身體的本能和頭腦中的慾望,到底哪個在主導着最終的行為呢?’
“紀村長,說實話,我對夜魄,別說一知半解了,就連皮毛都沒有掌握,不妨將其母親喚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聯繫。不知紀村長意下如何?”
“這...”紀金煜似乎對於雀嬰母親這件事有所顧忌,思忖片刻后,還是答應讓王恕見上一面。
趁着紀金煜去隔間找雀母的間隙,王恕好好打量起冰層下面的這顆蛋起來。
無疑,表面流動的符文並非什麼類似‘保胎咒’的東西。如果姬無初教的沒錯的話,這應該是一種本源是巽風和艮山聯合發動的風蠱咒。目的很明確,從嬰孩開始就對蛋內的小朱雀進行洗腦。想想紀金煜為人和喜好,咒術里教的應該不是什麼‘醫者仁心’,而是某些特殊的人體秘密。
‘那就討厭了,也就是說,對方起碼還有一個巽風和艮山的權限者,並且知道此等咒術的,絕對不是什麼善茬。再加上一個離火的紀金煜,怕是我怎麼死得都不知道。’
就在王恕盤算着怎麼從眼下的局勢中逃離出去的時候,一直漂浮着的夜魄刀似受了什麼感應,一下破開了冰層,待王恕反應過來抓住夜魄刀柄時,刀身已有一半沒入蛋內,殷紅的血液順着蛋縫流了下來,逐漸將整個池子染成了紅色。
更不巧的是,此時紀金煜正好帶着朱雀夫人進入石室。夫人看到自己女兒被人捅了一刀,徑直昏死過去。紀金煜不可置信地看着王恕,全身的氣勢瞬間攀升。
命運對自己開的這個玩笑真的一點都不好笑。王恕悲傷地閉起雙眼,用右手撫住雙眼和半個頭,‘哎…天要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