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二節 少年不知愁滋味
第一章第二節少年不知愁滋味
隱龍山，雲霧峰。
這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在山峰的半山腰，有一塊十數米見方的巨石，偏偏這塊巨石的表面猶如鏡子一般的光滑，隱隱能夠照出人的身影。在這巨石之上，一個白衣束髮的少年正手執一支碧玉長簫，覆手而立，隱約中傳來一聲嘆息，確是這少年風輕雲淡的望着山間那聚散有形的雲霧，山風吹來，將少年束在發間的月白髮帶與一襲白衫吹起，好似一個乘風欲去的仙童。
“三哥，原來你在這裏啊。”這是，少年的身後忽然閃出一位少女，約摸十四五歲，一身鵝黃的流仙裙，髮髻上也是一條黃色的絲帶，手上抓着一個翠綠的盒子，一隻手對着少年直搖，面容姣好，卻帶三分嬌憨。少年見狀，縱起一跳，一條白練閃過，到了少女身前，道：“靈兒，你怎麼來了？”被喚作靈兒的少女看來少年手中的玉簫一眼，道：“三哥，爹爹不是叫你來方寸石上練習劍法嗎？你怎麼又在擺弄你的長簫，小心我回去告訴爹爹！”“不要！”少年好似嚇了一驚，忙討好的看着這位妹妹，“好靈兒，你知道我不喜歡這些的，你不要告訴爹爹好不好，三哥明日帶你去放紙鳶可成？”少女卻好似看透少年心中所想，跺了跺腳：“又是明日，三哥你可是失信過好幾回的了。”又想了下，無奈的說道：“三哥，爹爹常說你根骨最好，可是你就是……”“好了，我又不是不學，你呀，怎麼變得和大哥一樣羅嗦，小心長大了沒人要你。”見少女開始說教，少年忙扯開話題：“靈兒，你不是在家裏陪娘親嗎，怎麼出來了？”少年一說起這個，少女就好似想起了事情，馬上獻寶似地將手中的盒子打開，只見盒中裝着十數枚硃紅色的果子，果子只有一節手指大小，卻透出一股別樣的芬芳，蕩漾出一股靈氣。
“朱果！”
少年得意的一笑，不理少年的驚呼，從盒中用芊芊玉手拿起一個朱果，對少年說：“三哥你看，這是我去年路過峰湖的時候發現的，當時朱果還沒有成熟，今天我算算日子，正是它成熟的時辰，就去了峰湖，守了兩個時辰才等到它完全成熟呢。來，你嘗嘗，我剛嘗了一個，可好吃了。”
這朱果又稱百年果，其味芬芳香甜中略帶苦澀，從開花到結果共需百年時間，成熟后需要在半個時辰內採摘，若是錯過了時辰，果實就會被果樹吸收，又過百年才又結果，這時的朱果較之上一個百年結的朱果全無不同，只有當反覆九次，結出的玉色朱果，又稱之為千年果，這才是連修道之人也垂涎的寶物，但是未到千年的朱果從外表上無法分辨年份，所以但凡是有機緣遇到之人都是到成熟之後即刻採摘，未嘗有人去等那不確定的千年之期。若是武林中人得到朱果服下，調息之後將憑空增長十年內力，對修道問仙之人也是一個不錯的補品，也難怪這少女得意。
“還是帶回去與爹爹們一起享用吧。”少年拍了拍少女的腦袋，說道：“時候也不早了，咱們回去吧。”少女想了想，答道：“還是哥哥想的周到，咱們回去吧。”又好似想起了什麼，跳腳叫了起來：“臭哥哥，靈兒已經十六歲了，不許把我當小丫頭，更不許隨變拍人家的頭！”“哈哈，你能追上我我以後就不拍你的頭。”說著，少年就展開身形，如流星般的向另一個山峰飛去，身後的靈兒也如一直歸巢的乳燕，裙帶飄飄，向少年追來，隱隱傳來那少女嬌俏的聲音：“臭哥哥，你又耍賴！”
少年與少女落在一座山莊之前，說是山莊，但是這個山莊卻沒有富麗堂皇的感覺，留給人的只有古樸和滄桑，山莊沒有任何裝飾，只是大門之上懸挂着一個大匾，上書“軒轅”二字，左右二人合抱的門柱上掛住一幅對聯，左聯：柄天執令，一腔正氣盪妖氛；右聯：仗劍扶鼎，九州山川書丹心，字體恢弘而大氣，頗有一番王者之氣卻又透入出一股遠古的氣息，蒼涼中透着對蒼生的悲憫，如果這時有識貨的人仔細看字下的板材的話，就會驚訝的發現，這都是萬年牽塵鐵木，是最硬的木材，堅若金剛，卻是下筆時入木三分！
門口也沒有看門之人，只有一隻白色的老虎形狀的動物懶洋洋的趴在門口，見有人來，也不抬頭，只是一個轉身，換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
少年徑直走進了山莊之中，少女卻逗弄了一會，見還是那副懶洋洋的姿態，留下一句“早晚變成肥豬！”飛似地追着少年去了。
剛進入正堂，有一中年摸樣的紫杉男子坐在左邊主位上，身後立着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一身青色布衫，似睡非睡。在下首，兩個約摸三十多歲的男子正陪着中年男子說話。
少年和少女走進去，躬身對着男子一禮，口中喚道：“父親！”隨即又對老者一禮:“福伯！”中年男子頷首應了一句，倒是老者滿面笑容的對着二人道：“剛剛莊主還在說著你們呢，可巧就回來了。”少年又規規矩矩的對着旁邊的兩人叫了一聲：“大哥，二哥。”見二人點頭示意，就坐到了一邊。倒是少女，一見完禮就膩到老者身邊，獻寶似地拿出那一盒朱果，興奮地說道：“福伯，你看，這是靈兒今天找到的朱果，可好吃了。”中年男子不以為意，笑着對靈兒說：“丫頭，又沒規矩，怎麼能老是纏着福伯。”語氣里充滿着溺愛，倒是沒有半分責怪的語氣。“小靈兒能纏着我老頭子，倒是我老頭子的福氣！”老者也是一臉帶笑的對靈兒，倒不似僕人對小主人的喜愛，卻更像是祖父對孫女一般。
“咦？這確是個機緣”福伯手中托着一枚朱果，微微一道白光從福伯手中射出，在朱果上打了一個圈隨即消失了。中年男子微微一愣，嘆了一口氣，道：“福伯，你也太寵他們了，修為一味的靠外力提升可不是什麼好事。”福伯擺擺手，道：“倒也是無妨，小主人們福緣深厚，今後多加歷練即可。”轉身對靈兒說：“這盒朱果便留給我吧。”靈兒自是歡喜，又想起什麼，遲疑道：“這個？”
福伯哈哈一笑，道：“你這丫頭倒是孝心。”說著從盒中取出三枚朱果，“去拿給夫人吧。”靈兒開心的接過朱果，轉身就跑進內堂里去了。福伯也對中年男子點點頭，托着盒子走了。
“靈霄，這幾日研習劍術，可有所得？”中年男子對着少年問道。
“回爹爹的話，孩兒愚鈍，至今尚在身劍合一的境界，未能窺破以氣御劍。”見父親提起劍道，少年只能期期艾艾的答道。
“怎麼兩年來你還是停留在凡夫俗子的境界上毫無建樹！”
劍道初期有舞劍（空有劍招）、劍術（有心法內力與劍招配合）、悟劍（對劍悟出自己的劍心，達到劍隨心動的地步）、身劍合一（劍術大成者，出招時人即是劍，劍既是人，人劍如一，是武學上的頂峰）、以氣御劍（運用自身真氣與劍相同，可以御劍飛行，已經是修道者的手段了）、以神御劍（與劍心意相通，心之所想，劍之所至）、天劍（傳說中的境界，只知道練成之後，萬物皆可為劍，天地為之色變，鬼神避易）。“孩兒，孩兒……”軒轅靈霄一臉瑟瑟，好在旁邊兩人及時站出來說道：“父親，三弟年歲尙小，假以時日，定能不負您的期望。”“是啊父親，大哥與我在三弟這般年齡之時也是這般進度，還是多給些時日為好。”
“哼！”見自己另外兩個兒子求情，中年男子也不好過分，“明博、明心，你們兩個做兄長的應該多督促老三，而不是總是替他求情。還有你靈霄，你大哥現在都初窺以神御劍的門徑了，明心的以氣御劍也已經大成了，你看看你自己，你這一身修為大半是得藥物之助，又有幾分是你自己辛苦修來的？！過些日子就是你十八歲生辰了，按照祖規，你要單獨進入尋劍崖，憑你現在這份功力，又怎麼能取得上等佩劍！”
“孩兒慚愧！”軒轅靈霄認錯，中年男子本欲再說，看見軒轅靈霄手中的長簫，目光中閃過一絲悲傷，嘆了口氣，“罷了。”慢慢的走入裏屋，腳步卻有幾分蹣跚。
軒轅明博抬抬手，想說些什麼，終究沒說出話，拍了拍軒轅靈霄的肩膀，道：“老三，我知道你不喜歡打打殺殺的，但是咱們軒轅家的男人卻是無法避免，明日起我與明心會在方寸石上指點你修習劍道，好好練，莫要再讓父親失望了。”
軒轅靈霄對大哥的話似懂非懂，轉頭看向二哥軒轅明心，見軒轅明心也是一般表情，終於點了點頭，道：“大哥，我會好好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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