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218一地雞毛
第186章218一地雞毛
潛小麥一襲柔色羊毛呢連衣裙出來的時候,蘇建芬如獲大赦,心底不自在長長吁了一口氣。這“冒失男”搖身一變,成了“斯文男”,全身上下不溫不火不冷不熱,讓人看不透他是真的忘記了,還是和她一樣在裝失憶。
因為有着這層顧慮,總覺得有把柄落在了別人手裏,便如坐針氈了。情緒一緊張,之前想好的客套話就全打亂了次序,一時間不知道該從哪兒寒暄說起了。堪堪問了句:“姐姐,小茉小海該放假了吧,什麼時候回來?”
“就這一兩天。”潛小麥回答,心底有些詫異。她們兩人出生日期前後僅差三個月,向來都是彼此互稱名字的。蘇建芬從小到大更是連名帶姓喊她的,今天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親熱有禮了呢?
“哦。那你們公司過年怎麼放假啊?”
“我是本地人,春節期間有值班任務。年三十下午才能回南江,正月初二就要上班了。你呢?”
“你們公司這麼小氣啊?!”蘇建芬不屑地撇了撇嘴,伸手撩撥了幾下她那散發著濃郁香味的時尚大波浪捲髮,說:“我們單位現在基本上沒什麼事情了。早上報到簽個字,上上網,聊聊天,就等着下班了。有什麼事情儘管出去辦,已經跟放假差不多了。”
這個地球人都知道,機關單位的工作要比私營企業的工作輕鬆很多。潛小麥問:“出去的話,不怕領導突然交待事情不能按時完成嗎?”
“不怕!”蘇建芬神秘兮兮得瑟地笑眯了眼:“前陣子,我們辦公室招了個大學生合同工。電腦技術很好,動作也快,有什麼事情交給她做就行了。”
潛小麥無語凝噎,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好。看看旁邊,彭辰不知什麼時候悄悄竄去她的書桌前埋頭看《家庭醫藥大全》了。
母親總說,她和一眾表姐妹的關係很疏離。也不想想,思想觀念這麼南轅北轍的人,關係怎麼可能深厚得起來。女人的共同話語何其多,服飾搭配,美容護膚,家常里短,等等等等。什麼不好談,幹嘛非得要像只花孔雀一樣見縫插針地炫耀呢。
她可不會像某些村人恭維她精明厲害。都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大家都是從新人熬過來的,現在又何必返過去為難新人呢。她的一些同學朋友也常常抱怨要接收不是自己份內的工作,拿着微薄的工資,在電腦面前畫圖畫到兩眼成了兔子,而某些上司和同事卻是幾張報紙幾杯茶地過起了養生日子。她無力改變這種狀況,但她可以選擇不理會那些“老油條”小人得志、作威作福的嘴臉。
愉悅的對話,除了需要共同的話語,還必須要有良好的互動。兩樣條件都不具備的結果,就是蘇建芬一個人唱起了單簧。
當她後知後覺,終於意識到潛小麥對她的談話興緻缺缺時,及時踩住剎車,進入了正題:“姐姐,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兒個是有事求到你門上,你可一定要幫幫我。”
“幹嘛說得這麼嚴重,有什麼事,說出來聽聽。”對她會這麼說,潛小麥早在意料之中。書桌前,彭辰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仍在聚精會神地看葯書,努力攻讀的樣子大有明天就改行去懸壺濟世的派頭。
蘇建芬問:“不知道姐姐最近有沒有關注老家的事情?前幾天,咱們村已經換選了村長、村支書。”
“不知道咯,現在是誰當選啊?”潛小麥一直都在城裏生活,對村裏的事務並不熱衷。潛家做的是正經小本買賣,向來與人為善,誰當選對他們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和影響。
“村長是你們班陳祖平的哥哥,村支書仍然是老支書當選。”
“哦。”潛小麥點頭會意,馬上猜到了她的來意:“那你未來公公這次當選了嗎?”無獨有偶,蘇建芬似乎與“村幹部”非常有緣,這一世她未婚夫的父親是位村支書。
蘇建芬抿唇,輕輕搖了搖頭,說:“他們村裡,下個星期正式開始推舉。”說罷,不等潛小麥搭腔,探身捉住她的兩隻手,鄭重強調說:“姐姐,這次無論如何,你都要幫幫我們。對手實在是太強大了,我們心底沒把握。”
潛小麥被她突如其來過份的熱情搞得有點尷尬,手被握住抽不出來,只能幹笑着打趣說:“你可真賢惠啊。現在還沒過門呢,就操心起未婚夫家的事情了。”
蘇建芬儘管有些囂張愛炫耀,卻也不笨,立馬意識到她的隱約推脫,抓着她的手又緊了緊。倏地轉頭,朝書桌前的彭辰燦然一笑:“姐夫,姐姐這方面,是不是該向我學習啊?”
一直裝隱形人的彭辰被點了名,不得不抬頭回應,眼神卻是不無戲謔地盯着潛小麥。淡淡地說:“她沒你能幹,不要我伺候她就不錯了。”說罷,又埋頭苦讀裝隱身了。
蘇建芬不軟不硬碰了個釘子,卻因為那句“她沒你能幹”的話,而沒有表現出訕訕的表情。轉而更加熱情向潛小麥推銷起了自己的打算:“姐姐,這件事情很簡單,對你而言根本不費吹灰之力,而且我們也不會讓你吃虧的。”
“簡單地說,就是我們給你一筆錢,你用“可愛的你”的名義給我們出具一張捐款證明。數額的話,能幫忙在後面多加個‘0’就更好了。然後,正式推選的那天會有領導人到場,到時候借你的那些小孩子一用就好。”
潛小麥面上不動聲色,心裏早不耐煩翻起了白眼。她實在搞不明白,一個小山城靠關係走後門轉正的小公務員,哪來的自信和膽量敢這麼囂張?把明明是不正當的洗錢犯罪行為,硬是輕描淡寫說得像上菜市場買青菜蘿蔔一樣簡單。還大言不慚,‘借你的那些小孩子一用就好’。呸!她算哪根蔥,憑什麼把人當工具使!?
蘇建芬一邊具體解釋操作手法,一邊拉開手提包,從中拿出一張《華陽日報》在茶几上攤開了。讚許地說:“姐姐,你把這些孩子教得這麼水靈活潑,功勞不小啊。這份報紙出來的當天,聽說我們縣長都在辦公室里誇了你們呢。”
潛小麥沒有接腔,只需一眼,她就知道這是《華陽日報》的元旦特刊。第八版面整版刊登的都是“可愛的你”孩子們迎元旦文藝表演的圖文報道。報社和杜群勝非常給力,文字廖廖數語,省出版面給每個孩子都刊登了一張特寫照片。這讓孩子們歡天喜地自豪了很久,學習訓練起來比以往更努力,也更捨不得下功夫了。
但這事對陳默和潛小麥來說,卻是意味着麻煩接踵而至。近來常有電視台、雜誌社上門挖料,像蘇建芬這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上演。只不過,潛小麥可以做甩手掌柜,非常乾脆利落地授權陳默全部一口拒絕。但對半生不熟悉、有母親這層親戚關係夾雜在裏面的蘇建芬,她卻是不能用老方法的。
見她遲遲不表態,蘇建芬有點急了,靠過來半是撒嬌半是親熱地搖晃起了她:“姐姐,你就答應了我吧。這件事情要是成了,今生今世,我們全家都會承你情的。”
這樣的“高帽子”,潛小麥可不敢戴。攤攤手表示無奈:“我是很想答應你,可是我做不了主啊。孩子們都讓他們父母帶去上海看病了,要過了年才能回來。”
蘇建芬可不想聽這些,打鐵趁熱,愈發黏得更緊了:“姐姐,這個培訓班是你辦的,那就是你說了算。你就讓他們先回來幫我嘛,治病以後多得是時間。大不了,這次來回的路費和損失,由我們承擔好了。”
好大的口氣!只是,事情哪有這麼簡單。潛小麥耐着性子跟她解釋:“這次,孩子們去的是全國最著名的耳科醫院。大醫院患者雲集,跟咱們小地方的醫院隨到隨治不同,光是一項聽覺神經測試,就需要提前十幾天登記排隊才能輪得上。若按照普通程序走,不把人搞得焦頭爛額才怪。所以這次團隊行動,是事先託了熟人的關係、經過嚴密計劃的,醫院方面也給了很多通融照顧。現在如果貿貿然撤出來,整個計劃泡湯,真是損失慘重。”這還不算整個團隊的“士氣”問題,光是通過熟人好不容易爭取到的醫院通融照顧,以後就再也不會有了。
聽她這麼長篇大論地解釋推脫,蘇建芬的臉略微白了白,囁嚅地說:“姐姐,我是實在沒辦法才來找你的。不瞞你說,這次競選的對手,跟我未婚夫家結過仇的。這幾年做生意賺了錢,周圍拉幫結派聚集了不少人。一旦他們成功上位,我們家以後的日子就不得安寧了。”
這話,潛小麥信!蘇建芬平日裏那麼心高氣傲的人,不到萬不得已,她是堅決不會來她面前示弱的。只是,她真的是愛莫能助啊!
凡此種種,只能說“強中自有強中手,惡人自有惡人磨”。早知道今日,他們平日裏的言行舉止就該本份低調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若沒有貓膩,蘇建芬他們根本進不了機關單位工作。即便是按照正常的公務員薪資水平,他們家也不可能在給大兒子買了婚房不到兩年,又一次性全額付清小兒子婚房的房款。
這幾年,南江鄉新農村建設如火如荼展開,建高速公路、造水電站、設立經濟開發區,隨着土地徵用、村莊拆遷、居民安置等項目的實施,村幹部官雖小,卻手握實權,早成了眾人眼饞的香餑餑。
蘇建芬的未來公公憑藉家族的關係和勢力,連續當選他們村的村支書很多年,早有人明裡暗裏表示不滿。有道是“麻將要洗牌、莊家輪流做”,這個時候恰逢有一個昔日仇家勢力崛起和他們競爭,村民或幸災樂禍,或熱情擁甭,情況出現一面倒是可想而知的。
而那位仇家一旦上位,逮着公報私仇的機會,絕對會比任何檢查機關都要盡心儘力去核實校對前任經手的每一筆款項,孜孜不倦,經年累月,直至揪出他們的小辮為止。最後,蘇建芬他們未婚夫家就不是把吞進去的錢吐出來那麼簡單了。甚至有可能,還會影響到他們在縣城的工作。
潛小麥肯定,這才是蘇建芬他們必須不擇手段、力挽狂瀾的真正原因。
即便是小小的村落,平靜純樸的表面下,也是洶湧着看不見的暗流和鬥爭的。
潛小麥向來隔岸觀火淡然處世,只記住這片她生於斯長於斯土地上的美好人、事、物。但今天蘇建芬的到來,卻把一場紛紛擾擾並不高明的世俗名利鬥爭,赤果果展現在了她的面前,讓她避無可避。
半晌,潛小麥起身去了書桌,從案頭翻出一個文件夾,從中抽了兩張《經費預算表》和《行程安排表》遞給蘇建芬看。說:“雖然很為難,但你現在這麼拜託我,我也不好意思半點忙都不幫。你先看一下這兩張表格,我若把人叫回來了,你總不能讓我吃虧吧?”
她在賭!憑着對蘇建芬從小到大小家子氣的了解,她賭她絕對捨不得拿出這麼大筆錢壓在一個並沒有十足勝算的籌碼上。
果然如她所料,蘇建芬看了報表,連連倒吸冷氣,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天啊,光是一個孩子的人工耳蝸手術就要二十多萬?”
“是。這還不包括後期的護理和語言康復訓練。因為排隊等候的病人很多,所以我們都已經做了提前付費預約登記。酒店方面,也已經付了兩個月的費用。”潛小麥在邊上及時提醒。
“算了,我還是再想其他辦法吧。”越往下看,蘇建芬的臉色便越是難看。末了,把兩張報表遞還給潛小麥,說:“姐姐,你這不是投資,而是完全埋資——活活把資本埋葬啊。”
潛小麥苦笑着接過來,時至今日還是有很多人以為她辦“可愛的你”別具目的,只不過老謀深算掩飾得好、現在還沒有露出狐狸尾巴而已。她也懶得辯解,由着他們胡亂猜去。
目的沒有達到,蘇建芬精緻的妝容也掩飾不了她略顯廖落失望的神情,很快就起身告辭了。潛小麥也不多作挽留,抓了書桌前彷彿要研究“長生不老葯”的彭辰一起送她出門。
天空瓦藍瓦藍,冬日難得的陽光照在身上,溫溫熱熱的,舒服極了。
通往小區門口的路上,蘇建芬微笑着問他們兩個:“姐姐,姐夫,什麼時候喝你們的喜酒啊?”
潛小麥遲疑了一會兒,正想回答還沒定,卻被彭辰搶了先:“正月初九。再過幾天,等請帖印好了,就給你們送去。”
“這麼快?不嫌太倉促了嗎?”蘇建芬咋舌。敢情自己這次起了個大早,還是趕了個大晚啊。
彭辰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很倉促嗎?今年年末訂婚,明年年初結婚,都兩年時間了。”
潛小麥為他無賴耍寶的計算方法噴笑,靠近了,偷偷掐了掐他的後背,滿臉無聲都是疑問:“我怎麼不知道日子定在正月初九啊?”
彭辰鳥都不鳥她,微不可聞地吃疼悶哼。陽光下,眸里一絲閃着柔和堅定的光芒,滿滿都是“我說了算”的獨斷專橫。
兩人不經意間的眼波流轉,一不小心悄悄落入了蘇建芬的眼裏。那種自然而然透露出的默契親呢,讓她本就微酸發澀的心裏,彷彿又被倒上了兩瓶陳醋。在縣政府工作的這兩年,來來往往,她也算見識過不少事業有成的男人了。不能不說,小麥這丫頭眼光很毒,挑的男人不止甩她家的那位兩條街,就是跟那些西裝革履出入縣府大樓的精英比起來也是青出於藍的。
這個死丫頭,怎麼總是這麼幸運呢!從小到大,阿姨、姨父雖然也重男輕女格外寵愛小海,但斷不會像她家父母那樣寵兒子就短了女兒的缺。小麥從小到大,吃的、用的、花的樣樣都比她充裕。
外公對家裏的小輩,都是嚴厲冷峻不太親近的,卻獨獨帶了小麥在身邊言傳身教。小時候,她就好幾次看到,外公悄悄去學校透過窗口觀察小麥上課時的學習狀況。聽她媽媽說,小麥手上戴的那隻玉鐲是潛家祖上傳下來最值錢的寶貝。以前,就是外公最疼愛的小女兒出嫁,想討去添妝,都被外公冷着臉拒絕了。後來,小姨知道外公把玉鐲送給了十四五歲的黃毛丫頭小麥,整個人氣得三天吃不下飯。
金田的一中,杭州的高中,BJ的大學,這些對她可望不可及的名校,對小麥來說卻都是手來擒來。當她終於以為公務員工作要比公司職員體面強上幾分時,小麥這丫頭扮豬吃老虎,手裏早握了一大堆實實在在的東西。
有學歷有錢后的小麥,架子端得很高,與她們一眾親戚姐妹的感情也愈發變得疏淡了。每次聚會出去玩,打電話過去邀請,她不是沒時間就是工作忙,簡直避她們如瘟疫似的。
平時都這樣,親戚姐妹有困難想請小麥幫忙時,便更是難如登天了。小姨籌錢買房,小麥一口回絕了。小四姐姐想遊說小麥投資她家的廣告公司,口水說干,嘴皮子都快說破了,小麥愣是沒有點下頭。
十月份她訂婚的時候,小麥給了她一個紅包。打開一看,只有區區五百塊,比她在美容院打工月工資只有兩千的閨蜜還小氣。而今,她大難當頭不得已求上門,萬般好話說盡,只差下跪了,結果還是無功而返。小麥明知道她出不起那麼大筆的錢,還故意拿出來炫耀敲打,不是擺明了看不起她麽。
小麥如此視親戚姐妹為草芥,反而把那些半點都不沾親帶故、壓根兒就扶不上牆的聾啞孩子捧上了天,這樣的強烈對比,能不讓血脈親人感到心冷麽?
可是,這個丫頭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一個人能對親人如此自私自利見死不救,心腸硬得跟鐵塊似的,老天卻居然還派了一個這麼優秀的男人給她。真是太沒天理了。
蘇建芬思緒連篇,越想越不甘心,似笑非笑,似真非真,心裏的話咕嚕嚕就冒了出來:“姐姐,我真的很佩服你,敢跟天斗,敢跟命運抗爭。什麼‘生命線斷裂’啊,什麼‘出生時辰不吉’啊,什麼‘落地時家裏死了豬’啊,統統都是屁話,還不都被你打敗了。我真的很羨慕你現在過得這麼幸福哦……”
然後,後知後覺,彷彿突然才想起彭辰也在場似的。蘇建芬馬上住嘴,煞有介事重重打了自己的嘴巴,一半尷尬一半玩笑,忙不迭抱歉地對着微微變了臉色的潛小麥和彭辰說:“姐姐,姐夫,我是不是說了不應該說的話?該死,該死,有口無心的,你們可千萬別見怪啊。我學歷低,不知道說話技巧,都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的,你們別跟我一般見識啊……”
潛小麥啞然失笑,一雙美眸一動不動定定凝視着蘇建芬,洞若觀火,看她像個小丑一般嬉笑怒罵,像個戲子一般自編自導。
倒是彭辰不以為意,伸手替蘇建芬攔下一輛計程車,如釋重負地說:“我這下子總算可以放心了。以前總擔心小麥會嫌棄我出生的時候天狗吃月亮,現在承蒙你爆料,知道她也好不到哪裏去,心裏總算平衡了。”
說著,還惡作劇伸手捏了捏潛小麥的臉頰,打趣地奚落道:“老婆!我們兩個半斤八兩,真是天生絕配哈。”
“喲呵,姐姐、姐夫可真恩愛。不打攪你們,我馬上自動消失啊。”蘇建芬咯咯笑着上了計程車離去。計程車緩緩啟動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哪裏不對勁兒了。原來,剛才那番話她也曾跟唐小姐當笑話說過的。
唐小姐與彭辰貌似關係匪淺,而彭辰與小麥則是男女朋友。那麼,唐小姐是真的想攀上小麥的叔叔,還是根本醉翁之意不在酒,目標原本就在小麥身上?唐小姐通過她知道了那麼多小麥的事情,意欲何為呢?若是居心不良,小麥和彭辰怎麼可能會這麼順利談婚論嫁?若是居心良好,那真是母豬都上樹了,誰會神經病專門去挖掘別人的弱點?
蘇建芬懵了,卻也是不無幸災樂禍。這些書念得多的人真是麻煩,做起事情來七拐八彎的,讓人猜不透。不過,不猜也罷,她拉攏親戚姐妹慢慢看戲就行了。小麥平時不是表現得很能幹很厲害麽,現在倒是使出點真憑實才給她們看看啊。
目送計程車消失在街的盡頭,彭辰攬了攬潛小麥的肩頭,啞聲詢問:“傷心了。”語氣無疑是肯定的。自從蘇建芬上車,她就咬着嘴唇、維持着這副倔強的樣子一動不動。
“沒有!”潛小麥想都不想就否認。她告訴自己,她沒有傷心,她只是感覺心累而已。
蘇建芬說出那番話的時候,她不是沒有手段可以反擊對付她,而是打心裏覺得很討厭不想理會。她倒是期待蘇建芬能夠出點高明詭譎的招,讓她有理由狠狠出擊,對付起來有點成就感。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笑裏藏刀,不痛不癢進行人身攻擊,半點技術含量都沒有。這隻會讓她覺得很煩,想起“雞零狗碎”“一地雞毛”這些討厭煩心的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