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天遭難
生怕洛凡掉落,步天單手緊緊抱着她,另一隻還手於血凝。
眼瞅着兩人不相上下,屍妖王決定還是親自出手,分出一股戾氣直接沖向步天,步天分身乏術,硬生生挨了重重一擊。
洛凡本來還在掙扎,一邊喊着兩個人不要打了,看到步天受傷,往下摔去,急得高呼“步天”名諱,卻沒看到又有一股戾氣直衝她而來。
洛凡危險,血凝兩眼冒光,伸手一把匕首先一步戾氣划傷洛凡,洛凡受疼,唉呼一聲,看着手臂鮮血劃出一道斜彎與那股戾氣相撞。
血凝伸手又一把匕首,在洛凡受傷的手臂附近再次劃出一道血口,這次血冒的更多更鮮艷,直衝上天。
見狀,屍妖王想都沒想,整股戾氣用盡全力美美的享受着。
匕首並未傷及手臂動脈,沒多會兒由於血量不夠,衝勁兒也漸漸消失,屍妖王正吸食的過癮,突然血柱沒了,蹭的睜開眼,欲要將洛凡正個人吞噬。
血凝俯首拜安:“屬下斗膽,請主公手下留情!”
屍妖王此時接近喪心病狂,看血凝都已經不順眼,更何況他還認為血凝已經背叛了他:“背叛與我,你自身難保,還有膽在這求情。”
“屬下從不敢有二心,只是您元神尚在無間洞,如若此時便將靈珠盡數吸食,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你是說我還不如這個毛都還沒長全的黃毛丫頭嗎?”
“主公,屬下並無此意,您別忘了,她可不是一個普通的黃毛丫頭,除了靈珠,她的血也……”血凝點到為止。
原來,一開始屍妖王就想在九星連珠之日飲血衝破封印。
洛凡身為異類,本就不同於常人,又被女媧收為義女,早已脫胎換骨。而屍妖王又是被女媧伏羲所困,洛凡之血就是解封印的唯一法門。
本來屍妖王要衝破封印,一個洛凡足以,可是如今,洛凡又身懷靈珠,威力之大難以估量。
屍妖王還真的猶豫了,他看了洛凡一眼又一眼:“也罷,就先留她一條性命,血凝,你當真沒有背叛本王?”
“天地之間,日月可昭,屬下從來沒有!”血凝信誓旦旦,話音剛落,突然想到洛凡,眼神不由得瞟了過去,生怕被屍妖王發現,也就那麼一下,很快就又收了回來。
如血凝猜測,洛凡此時看他的眼神已經變了樣兒,積聚眼眶的淚水幾欲掉落。
“也罷,本王先行人氣合一,你帶着她就在赤霄剎跟我會合。”
屍妖王是誰,洛凡不知道,但是聽名字肯定不是什麼好人,可是讓洛凡傷心的是血凝對他的畢恭畢敬,還有,血凝剛才留給她那血淋淋的傷害。
“洛凡。”血凝知道她失望了。
洛凡看的失了神,當真是失望至極,眼眶裏打轉好久的淚水在這一刻再也留不住,紛紛滑落。
收回視線,沒有理睬血凝,靜靜的走向步天。
步天這一擊實在太重,當時就不省人事,抱着洛凡的手臂還維持着彎曲,彷彿洛凡還被他抱在懷裏。
洛凡看了步天一眼,不顧自己手臂是不是還流血,把他扶起來背在身上,不是步天太重,而是洛凡太嬌弱還受了傷,傷了心,蹣跚了步伐,她做的一切都是那麼的艱難。
血凝忍不住上前幫忙,被洛凡拒絕:“不用你管,從此以後,你我便是陌生人。”
血凝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護洛凡,可是沒人知道,心痛中,他喊了一句:“洛凡!”
洛凡沒有回應,背着步天踉踉蹌蹌往山下走。
血凝沒有再幫忙,也沒有再挽留,只有默默的注視。
天越來越黑,還好今夜的月光格外皎潔,深山裏並不顯得那麼黑咕隆咚。
水月閣邊界,怕怕聽步天的話一直不敢亂動,但是她又很害怕,緊張的四處觀望,遠遠地看到有個人影向她這邊走來。
怕怕趕緊藏起來,等人走近些,發現是洛凡,身上還背了個人,而那個人竟然是步天。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怕怕頭腦簡單,拐不過彎,可又不敢踏進禁地半步,只好大聲喊道:“洛姐姐,洛姐姐,這裏這裏,我在這裏。”
洛凡一步一個坑的艱難行走,身心已經是傷痕纍纍,別說她沒聽到怕怕喊話,就是聽到了也走不快,因為這已經是她的極限。
山路不好走,出了水月閣,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突然腳下一滑,兩個人狠狠地摔了一跤。
步天完全沒有知覺也無法自我防護,一摔往旁邊的凹地滾了過去。
洛凡緩過神,沒看到步天,心裏着了慌,眼淚又噗噠噗噠往下流,或者說,這一路她眼淚就沒停過,一邊喊着步天的名字一邊摸黑尋找,終於在一丈開外的凹地找到他。
這時,她突然笑了。
摸索起步天重新背在身上,可她這次就是費勁九牛二虎之力也沒能把步天背起來,一邊哭一邊不放棄的一遍又一遍的用力再用力。
怕怕明明看到兩個人在朝她這邊走,可一轉眼功夫人就沒了,怕怕着急啊,可是又不敢走進禁地,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來回跺腳。
洛凡和步天可以說是怕怕有生以來最感恩又最喜歡的兩個人,步天還受了傷,現在又是在山裏,倘若真要有個三長兩短那可怎麼辦?
怕怕思來想去,決定抱着一絲不會被公子發現的僥倖冒大不韙踏一次禁地。
洛凡試了不知多少次都沒能再次把步天背起來,就在她準備拖着步天往前走時,有人走近,還喊着她和步天的名字。
“怕怕。”洛凡說話的聲音很是顫巍。
如果不是洛凡喊她,怕怕還真發現不了他們,往後退幾步下路,凹地里洛凡探着腦袋往外張望。
月光被遮擋在樹梢外,怕怕摸黑上前去扶洛凡:“洛姐姐,你們這是怎麼了?”
洛凡哽咽,吸口氣努力穩住氣息:“我們先下山吧。”
自從變成人之後,她就不想再變回蛇,上次下山她寧願走一宿也沒有變過,但是為了這兩個人怕怕主動回到原始狀態,一條大蟒蛇駝兩個人完全不在話下。雖說一般蛇類爬行速度算不上快,但是有點道行的要日行千里也屬小事一樁。
但趕到步天家裏時,天也快亮了,路上怕怕那是一個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兩個人就會從她身上掉下去,可是她又着急趕路,怕天亮被村子裏的人看到。
家裏,兩個人明明說出去買點東西,后瑤左等右等等了午飯等晚飯,始終都沒見到人影,傍晚時分還特意去街上尋,毫無收穫后只好回家繼續等,一直等到大半夜都沒見人回來,后瑤只好先回房休息。
睡的正香,大廳房門被打開,聲音太大,后瑤穿好衣服掌燈走出來,看到眼前三人的景象,她整個人都傻了。
三個人都髒兮兮,滿身的泥垢,衣服上還掛着草葉小乾柴枝,洛凡手臂還流着血,再看步天整個人綿軟的坐在椅子上,頭靠在怕怕懷裏。
“后瑤!”洛凡看到親如姐妹的后瑤,彷彿有了依靠,失心般的大哭。
后瑤驚慌失措,一向都是她遇到事抱着二姐哭訴,這下居然反過來了,她學着以前二姐的樣子一下一下輕柔的拍着洛凡後背。
安慰道:“二姐,不,不是,你別這樣,我看着都難受,咱不哭了啊,發生什麼事,你跟我說,我給你報仇。”
兩人苦中相見敘敘舊倒是應該,但是怕怕覺得自己都快散架了,只好硬着頭皮說道:“那個,是不是先幫我一下。”說著,指指懷裏的步天。
洛凡靜靜的看着后瑤和怕怕七手八腳把步天抬回房間,不聲不響的回了自己房間。
上次,還是她和血凝一起在這裏,短短兩天,她就變成了一個人,傷痛襲腦,鼻子一陣酸澀,眼淚又嘩嘩往下掉,沒有聲音的哭泣。
第二天一大早,怕怕來敲門,洛凡才知道步天傷勢嚴重,找了鎮上的醫生都束手無策,只好來找她商議。
步天靜靜地躺在床上。
看着他,洛凡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他會出現在水月閣?為什麼他要帶她走?為什麼為了她他可以連命都不要?……
“洛姐姐,醫生說天哥哥五臟俱損已經沒了脈象,恐怕藥石難醫,這可怎麼辦?”怕怕說。
他真的要死了嗎?可是這是為什麼?所有關於步天的疑惑在洛凡大腦里環繞。
后瑤無疑是愛步天的,知道步天或許不久於人世,她比誰都傷心,這會兒蹲伏在床邊,撫摸着步天的臉泣不成聲:“步天,你醒醒,你不能死,有好多話我都還沒跟你說。”
怕怕不知何時拿了一套衣服過來:“洛姐姐,夜裏本想給你梳洗整理一下,看你房門關着就沒打擾,還是先把衣服換了吧,然後我再給你清理一下傷口。”
后瑤聽見洛凡受傷的事,想起昨天看到的情形,站起身來安慰:“二姐,你還是先包紮一下傷口吧,這裏有我照顧着。”
情傷太深,洛凡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沒有了以往的動容和可愛,看着手臂上兩道一深一淺的口子,腦海里浮現的是血凝甩出匕首的畫面,心又是一次忍不住的痛。
想着想着,想到手臂上流出的血竟然阻擋了沖她而來的戾氣和屍妖王盡情吸食她鮮血的情形。
突然,洛凡眼睛裏少許希望之光暴露,沖后瑤說道:“你先讓開。”
言語間走到床邊,看着已經自行止血凝固的傷口,洛凡用手撕扯開,旁邊后瑤和怕怕異口同聲:“洛姐姐/二姐,你這是要幹嘛?小心傷口會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