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以次充好

項鈞說完，旋即拎着兩個麻袋跳下車，頭也不回離開。身後隱約有徐倩的質問聲傳來：“他為什麼說你這是假手錶？你不是說是花了好幾萬買的嗎？王皓你是不是在騙我？”

公交車遠去。王皓似乎是在拚命解釋，但是聲音已經聽不清楚了。

項鈞挑着兩隻麻袋站在路邊，思忖該去哪裏賣菜。他以前曾經在餐廳里打過工，知道餐廳一般都有固定的採購渠道，不會隨隨便便更換採購渠道。而且負責採購的崗位十分敏感，往往都是老闆親信。

項鈞如果貿貿然上門，恐怕根本就沒有人會搭理自己。

大街前面不遠處有一家裝修考究的時尚餐廳。餐廳的名字叫竹溪大酒店，裝修風格很小資。項鈞想了想，挑着麻袋走進餐廳。剛剛進門，一名服務員就迎了上來：“先生，用餐嗎？”

項鈞點點頭，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服務員的眼神挑剔，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項鈞：“先生，我們竹溪大酒店是陽江縣排名前十的餐廳。人均消費是一百二十塊錢。先生，您確定要在這裏用餐嗎？”

項鈞皺眉看了他一眼，緩緩道：“怎麼，擔心我吃霸王餐？”

“這倒沒有。”

服務員再度打量項鈞，面無表情道：“沒有人敢在我們竹溪大酒店吃霸王餐。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價錢。要不然一頓飯吃掉一個禮拜工錢，到時候別說我們是黑店。”

項鈞微微皺眉：“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把菜單拿來。”

“哼，打腫臉充胖子。”

服務員冷哼一聲，拿出一份菜單遞給項鈞：“這是菜單。”

項鈞掃了一眼菜單，微微露出驚訝神情。菜單上的菜名都非常小資，而且價格也很貴。其中一道名為白玉羹的菜，價錢竟然要58元。看圖片，這其實就是一道水煮豆腐而已。

簡簡單單一盤炒青菜，取名叫翡翠向春，單價也是58元。

項鈞深吸一口氣。他平時很少在外面吃飯，偶爾下館子也是在罐頭廠家屬區附近。那裏一個葷菜也就二三十塊錢，一頓飯下來撐死五十多塊錢。

這裏一個素菜就抵得上一頓飯了。怪不得這個服務員敢這麼說話。

項鈞慢慢將菜單從頭到尾翻了一遍，遲遲沒有點菜。服務員在一旁不耐煩道：“先生，您選好了嗎？你不用看了，我們最便宜的菜就是58元起。”

項鈞掃了他一眼：“你急什麼！”

正在這時，隔壁桌的客人突然使勁拍了拍桌子，喊道：“服務員！”

項鈞扭頭看了看。隔壁客人是一個兩百多斤的胖子，脖子上掛着小拇指粗細的大金鏈子。在他對面坐着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穿着一件低胸V領緊身外套。白花花的胸脯一晃一晃，讓人浮想聯翩。

項鈞身旁的服務員連忙小跑過去。他一改之前的輕蔑模樣，殷勤笑道：“包總，有什麼吩咐嗎？”

包大同將手中筷子扔在桌子上，指着盤子裏的黃瓜大聲嚷嚷道：“你過來看看！這種黃瓜也敢說是無公害的野生黃瓜？你丫的真當我沒吃過好東西？”

服務員拿起盤子仔細看來一眼，然後為難道：“包總，這黃瓜多好啊，又大又新鮮。您要是覺得不好吃，我幫您把這道菜退了怎麼樣？”

“退？”

包大同盯着服務員，冷笑道：“你們竹溪大酒店對外宣稱所有的蔬菜都是無公害的，沒有任何農藥化肥。一道最簡單的拍黃瓜就要賣58元。要不是衝著無公害三個字，誰會來當這種冤大頭？”

“結果我們花了錢，你們居然還給我們吃這種大棚蔬菜？你們老闆呢！讓她出來！”

聽到包大同的話，其他正在吃飯的顧客也紛紛放下手裏的筷子，議論紛紛起來。有幾名食客也是開口附和道：“我剛剛也覺得這裏蔬菜的口感不對，沒有那種清香脆甜的口感。如果是無公害蔬菜，應該不會這樣的。”

“不會吧。竹溪大酒店可是咱們陽江縣的一流餐廳，竟然連以次充好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

“呵呵。現在無公害食物越來越少。很多農村人根本不願意把自家種的菜往外賣。竹溪大酒店每天生意這麼好，怎麼可能全部都用無公害蔬菜！”

“這不是騙人嗎！”

“……”

項鈞放下菜單，仔細聽着眾人抱怨。他嘴角勾起一絲弧度，招手叫來服務員：“點菜。”

那位服務員焦頭爛額，走過來沒好氣道：“點什麼菜？”

“翡翠向春、龍井蝦仁、北京烤鴨……”

項鈞翻開菜單，隨口點了七八個菜。服務員聽完皺眉說道：“先生，你確定要點這麼多？”

項鈞點點頭：“有問題嗎？”

服務員搖搖頭：“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這次消費一共是一千一百元。你確定等會兒有錢買單？”

項鈞淡然道：“這就不需要你來操心了。總之等會兒會有人替我買單。”

服務員將信將疑，不過還是飛快回到后廚。正在這時，一名穿經理打扮的年輕女子快步走到包大同面前，小聲抱歉道：“包總，這次是我們失誤了。不過你放心，我們馬上撤下這道菜，給您換一盤其他菜。”

她穿着灰色的餐廳制服。右胸掛着大堂經理的名牌。她的年紀看起來跟項鈞相似，也就二十歲出頭。但是她的氣質沉穩，卻給人一種職場女性幹練、沉穩的感覺。

她伸手端起那盤黃瓜，準備離開。沒想到還沒等她轉身，包大同已經伸手攔下了她。包大同掃了她一眼，色迷迷笑了起來：“沒想到方經理今天居然親自出面了。你們這些蔬菜品質是有問題的。這你總該承認的吧？”

方薇猶豫片刻，點頭說道：“我們的採購環節確實出了一點問題。這些蔬菜的品質並沒有達到我們要求。”

“很好！”

包大同聞言，馬上得意洋洋笑了起來：“既然這樣，事情就沒這麼簡單了。你們這是以次充好虛假銷售。你說，該怎麼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