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地下監獄(新書上架求訂閱 求月票)
京畿府的地下監獄,地下二層,一派以監獄難以吻合的景象。
只見一間牢房內,橫笛、洞簫掛在牆上,許是地下監獄的氣溫有點低,衣架上,還支着幾件狐裘大氅。
元家老窖美酒,擺在床榻邊的案几上。
牢房內的床榻上,一個一身黑金雲團花紋的年輕男子,手執琵琶,骨指關節靈動修長,一曲離殤,竟被他彈得淋漓酣暢,好似不是別離,而是飛仙一樣。
邪魅的臉龐,隨着曲終,柳眉鳳眼,露出娟狂醉迷的眸光。
一曲彈罷,自斟一杯,吃了一嘴麋鹿肉,又清唱起了輓歌,極盡風流慵倦。
此人一番縱酒高歌,把個京畿府的地下監獄,攪動得好像風月場所一樣。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手持免死鐵劵的爾朱文略。
“媽的,這哪裏是在坐牢,這簡直就是來享受的。”
不遠處,一個虯須囚犯,羨慕得牙癢,小聲的咒罵。
“不就是一個高祖皇帝妾室的弟弟,還真以為是皇親貴戚?
在監獄裏還這麼張狂?注意樂極生悲。”
一個同樣被關在地下二層的犯人,陰着通紅的雙眼,暗暗詛咒。但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眸,卻兩眼放光。
此人咧着嘴,聞着從那邊飄過來的肉香,咽了一下口水。
“你,過來,再幫本王去買酒。”
爾朱文略指使一個獄卒,就像使喚一個梁郡王府的奴婢一樣。
以前每當這個時候,獄卒就會躬身跑過來,諂媚的笑着,接過酒瓶,問一句:
“郡王,還是元家老窖酒嗎?瓶裝還是散裝?”
可是,今日這個獄卒的耳朵,好似聾了一樣,爾朱文略都叫了兩遍,還沒有跑過來。
“本王要喝酒,你沒有聽到嗎?”有些醉意的爾朱文略,聲音陰厲了起來。
“爾朱文略,這是在京畿府的地下監獄,不是在你的梁郡王府。”
爾朱文略拿着空酒瓶的手抖了一下,這個獄卒,竟直呼他的的名諱?
喝着酒的爾朱文略,沒有發現,今日午飯後,獄卒對他的態度,已不像往日一樣。
“本王有賞,給本王買酒買菜,重重有賞。”
獄卒穿過鐵欄杆,望向牢房內,這段時間,爾朱文略在監獄裏,竟養胖了?獄卒冷笑道:
“爾朱文略,你哪來的賞錢?”
“本王府上,不是存了許多銀子在你們手上嗎?”
獄卒一聲嗤笑。
“你家送來的錢,你每日不是鹿肉,就是珍禽,早用光了,這段時間,都是別人的錢,在供着你吃喝。”
爾朱文略一聽,柳眉一挑。
“本王府上存的那麼多錢,就用光了?你們吃的太黑了點。”
“不付跑腿費么?”
跑腿費?
“你們這幫龜孫子,吃得這麼狠?”尓朱文略罵道。
見獄卒又嗤笑一聲,爾朱文略晃了一下有點昏的頭,道:
“哪什麼人在供着本王吃喝?”
獄卒不屑的看了爾朱文略一眼。
“皇家人的名諱,豈是能順便說出口的?”
高洋?
爾朱文略一下子想到了高洋,只有皇帝,才有這個能力,讓他在監獄裏衣食無憂。
哪現在,高洋把我忘記了?
爾朱文略想到這,惱恨的把手中的酒瓶,砸向牢房外,酒瓶穿過鐵欄杆,發出刺耳的脆響。
晚飯時,送到爾朱文略面前的,已是一份和其他犯人一樣的牢飯。
望着一碗普普通通的冷饃和鹹菜乾,爾朱文略哪咽得下去,砰的一聲,碗砸出了牢房。
看着爾朱文略氣急的樣子,同層牢房的那些犯人,高興的吃完了碗中的饃。
爾朱文略在獄中的情況,自然很快的報到大將軍府。
高長恭聽了尉獄掾讓人傳來的話,清冷得讓人寒顫的聲音,傳進了來人的耳朵。
“差不多可以送他回家了。”
“是,公子。”
來人壓低頭上的斗笠,悄無聲息的又離開大將軍。
“高伏,備車。”
來人一走,高長恭馬上也準備出門。
“是,公子。”
高伏應了一聲,出去備馬車,碧蓮一見,趕緊拿出一件披風,為高長恭披上。
“公子,進入秋日了,出門多穿點。”
高長恭沒有說話,悠然的出了門。
高伏趕着牛車,載着高長恭來到了永昌王府。
高璉生的父親,帶着妻妾在外任職,永昌王府,就只剩下高璉生這個二世祖在府中霸道着。
聽到下人來報,高璉生臉上掛着明亮的笑榮,大步迎了上來。
“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忙着為迎娶四嫂,整日裝修新房,都把那人忘了。”
“都交代了嗎?”高長恭沒有理高璉生的話,自顧問。
一向愛開玩笑的高璉生,見高長恭不接他的話,無趣道:
“在我高璉生的手上,他還能不交代?”
“你的手段,簡單粗暴,倒是適合對付那種人。”
高璉生不知道高長恭是誇他,還是貶他,也懶得計較,睨了一眼外面,帶着高長恭向自家的牢房走去。
在永昌王府的牢房內,一個蓬頭垢面的人,癱坐在牢中潮濕的地上。
高長恭用帕子捂着鼻子,透過牢房的小窗,只隨便的一瞥,就離開了牢房。
“放了。”
“放了?”高璉生問。
“他聯絡元氏宗室的那些人,半路劫殺你的岳丈一家,就這麼放了他?”
不等高長恭張口,高璉生又扯開嗓子道:
“換成是我高璉生,敢打我老丈人的主意,殺!”
高璉生大眼珠子一瞪,頗有幾分當年他的祖父高敖曹的氣勢。
“不用我動手,自有人要他的命。”
見高璉生有點不解,高長恭嘴角一勾,卻是異常的冷魅。
“他一露面,那些因他的攛掇,而丟了命的元氏後人,不會放過他,他上面的人,更不敢留下他這個活口。”
“哦,對對。”
高璉生一拍腦門,恍然大悟。
這個名叫刁德的人,被矇著眼睛丟到了城外的乾渠里。
能到得上司賞識的人,大腦也不簡單。
被莫名其妙放出來的刁德,自然不會相信把他抓起來吊打,又灌尿的人,會好心的放了他。
“想借刀殺人?”
刁德被敲掉了兩顆門牙的嘴,口吃不清的說出了這句話后,沒有向城內的方向走去,而是轉身,向身後的亂葬崗張皇逃去。
在一個死屍旁,刁德停下了腳步,脫下了一具死屍的衣袍,換下他那件醒目的府兵制服。
刁德眼裏露着求生的慾望,改頭換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