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模擬婚姻》先導片錄製期間，每天下午七點，男女嘉賓要進行互相投票。
六位嘉賓第一天參與錄製。集合、開碰頭會、整理房間，耗費大量時間。他們只來得及互相打個招呼，轉眼間就該投票了，幾乎沒有私下裏加深了解的機會。
嘉賓們只跟憑藉第一印象，進行初次選擇。
六點半左右，節目組通過別墅廣播，通知大家做好投票的準備。
“來了來了！”裴如念順着樓梯，匆匆往樓下跑。
“念念，等等我呀！”阮萌在三樓喊話，“本仙女要補個妝！”
“好。”裴如念停在二樓，百無聊賴原地轉圈圈。
二樓只有兩個房間，沒有掛姓名牌。裴如念經過其中一間門口，依稀聽到葉靈暴躁的聲音。
“……我不管，你讓公司想想辦法，我必須跟卿可言一組！”
葉靈正在跟經紀人打電話，語氣特別煩躁。
“呵呵，我知道卿可言流量高。他要是沒人氣沒地位，我還看不上呢！”葉靈端起高貴的架子，言語之間充斥着高人一等的傲慢，“或者你直接對節目組施壓，讓節目組改規則。如果他們不願意，別逼我告訴爸爸。”
圈內人都知道，葉靈出身豪門，爸爸是娛樂公司的董事長。她演技差勁，性格糟糕，卻能演女主角，全靠家裏砸錢砸資源。
經紀人聽她把‘爸爸’都搬出來，不敢怠慢，趕忙去跟公司和節目組交涉。
房間外，裴如念聽到這番話，焦慮的咬緊自己手指。
葉靈準備嚮導演組施壓，怎麼辦？
要通知卿可言嗎？還是想辦法幫他解決？
裴如念無意識皺起眉，磨了磨牙。手指都快咬出血了，她卻似乎感覺不到痛。
冷靜，冷靜。
裴如念穩住情緒，嘗試思考解決方案。
首先，葉靈家裏雖然有權有勢，但卿可言畢竟是頂流，節目組兩邊都不敢得罪。
其次，葉靈的根本訴求是‘跟卿可言一組’，並沒有傷害他的打算。
卿可言來參加結婚真人騷，就無可避免要跟別人組成CP。
——對啊。
他會跟別人組成CP，就算不是葉靈，也可能是阮萌，或者其他任何人。
唯獨不應該是裴如念。
“…念念、念念！”阮萌連續叫了她好幾聲，沒有得到半點回應。
她欺身湊過去，對着裴如念耳朵大喊一聲。
“啊？！”裴如念如夢初醒，鬆開咬緊的牙關。
“你想什麼呢？那麼入神。”阮萌古怪的打量她，“手都咬破了。”
經她提醒，裴如念才發現指尖滲出一絲殷紅。
“沒想什麼。”裴如念把手藏在身後，完美髮揮演技，若無其事的帶開話題，“等你好久啊，我們快下樓吧。”
“嗯嗯，該投票啦。”阮萌挽起她胳膊，八卦兮兮問，“念念，你打算投誰？”
裴如念老老實實回答，“投師兄。”
“咦？你竟然不選卿可言！”阮萌用‘你不對勁’的眼神審視她。
“我跟師兄比較熟。”
“好吧，人情票。”阮萌三兩步跳下樓梯，像只蹁躚的花蝴蝶。轉過身仰起臉，認認真真問裴如念，“既然你不選卿可言，我可以選他嗎？”
“……”裴如念避開視線，佯裝毫不在意的說，“你想選他，為什麼要問我啊？”
“因為，直覺告訴我，你跟卿可言比較合適。”
“萌萌，不要迷信星座。”
“不止是星座！你們兩個的長相、氣質、身高差簡直配一臉，符合我理想中的偶像劇男女主設定。”阮萌捧着臉，懊惱地說，“我長相太幼了，像他妹妹，一點都沒有CP感。”
“你最可愛了。”裴如念走下樓梯，拉起阮萌的手。
阮萌抬眼，看到出現雜樓梯口的男人，張張嘴巴剛準備說什麼。
話還沒說出口，就聽到裴如念清晰、流暢、堅定的說，“我跟卿可言真的一點都不配。”
緊隨其後的卿可言聽到，大步走下樓梯。
路過裴如念身邊，有意停住腳步，餘光瞥了她一眼。
“……”裴如念感受到壓迫感，慫得瑟瑟發抖，想用腳趾摳出三室二廳把自己埋進去。
阮萌望着對面的兩個人，默默為小姐妹點一根蠟。
念念，你把路走窄了啊。
還有——
你們兩位果然絕配！
**
傍晚七點整，《模擬婚姻》進行第一次投票。
投票開始前，邵天良給每位嘉賓發了一張卡片。
“投票規則很簡單，把你目前好感度最高的嘉賓名字寫在卡片上。每個人只能寫一位異性嘉賓，拒絕海王。”發完卡片，邵天良回到位置上，“大家不要緊張，此次投票僅僅代表第一眼的好感度，不代表最終結果。”
“明白。”阮萌大筆一揮，飛快完成卡片。
“……也不要太隨便。”邵天良補充道，“男女嘉賓互選成功，明天就要當一天情侶。”
“哇哦，聽起來真刺激。”尤米翹着蘭花指，用選妃的目光打量阮萌和裴如念。落到葉靈身上，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邵天良念完規則，拿起筆，在卡片上寫下裴如念的名字，然後投入節目組準備好的紙箱中。
他投卡片的時候，手跟另一隻白凈修長的手撞在一起。
邵天良瞄了眼，發現那張卡上也寫着裴如念三個字。
走筆行雲流水，乾淨利落，看起來沒有半點猶豫的痕迹。
——為什麼他會選擇裴如念？
邵天良心臟‘咯噔’一下，膽戰心驚的。
互選結束，節目組沒有立刻公佈結果。
而是讓大家先回到房間，挨個接受採訪。
尤米先出場，訪談主持簡單粗暴的告訴他，“沒有人選擇你。”
“哦，意料之中。”尤米猜到這個結果，問主持接下來要做什麼。
主持讓尤米進入有監控的小房間，圍觀另外幾位嘉賓做訪談。
第二個出場的是阮萌，她哼着不成調的小曲，破鑼嗓子一開口能把人送走。
阮萌來到採訪間，堅持要把歌唱完，“唱唱歌，緩解一下內心的緊張。”
“您確實不緊張了，但是我們都開始緊張了。”主持拔出耳塞，直接了當告訴她，“非常抱歉，沒有人選擇你。”
阮萌瞪大眼睛，“沒有人選我？開玩笑吧！本仙女這麼可愛，為什麼啊？”
主持在她心窩插了一刀，“也許是你歌聲太動聽了。”
“……”阮萌氣得拍桌而起，“我不錄了，退賽！現在就退！”
“哈哈哈哈！”周圍人非但沒有勸她，還笑成一團。
阮萌在大家鬨笑中，進入監控室，看到葉靈接受採訪。
三位男嘉賓都沒有選擇葉靈，按照葉大明星的性格，肯定會發飆。結果，葉靈卻出奇鎮定，二話不說來到監控室，還露出睥睨眾生的表情。
阮萌露出地鐵老人的迷惑：她那麼普通，卻那麼自信。
他們三個人沒有票，很顯然，所有票都集中在另外三個人身上。
邵天良來到採訪室，主持讓他猜自己有幾票。
邵天良：“一票吧，應該是小裴投的。”
“猜得好准！你們之前商量過了吧？”
“那當然，畢竟是同公司的。”
“現在裴如念選擇了你，如果你也選擇裴如念，你們將會成為本節目的第一組情侶。”主持把話筒遞給他，“邵老師，你現在有什麼感受？”
“呃，挺期待的。”
此時此刻，邵天良完全沒想到：
四個月後，這句‘挺期待的’，成為網友們挖墳鞭屍必不可少的素材。
【良良，你現在把這句話收回去還來得及】
【但凡你當初少期待一點，也不會被東亞醋精針對四個月】
【東亞醋精哈哈哈哈！此時此刻，讓我們為卿可言奏響一首好聽的《綠光》】
【良良快跑！言總帶着四十米大刀殺過來了】
【卿可言：謝邀，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對未來悲慘遭遇一無所知的邵天良結束採訪，本來以為自己跟裴如念牽手成功，採訪環節就應該結束了。
他錯誤估計節目組的搞事程度，接下來他們沒有叫裴如念，而是請上卿可言。
並且，讓邵天良站在旁邊圍觀。
邵天良：？？？
主持：“卿老師，你總共獲得了兩票，分別來自阮萌和葉靈。”
“嗯。”卿可言寵辱不驚，穩如泰山。
主持：“卿老師的人氣果然很高，三位女嘉賓，只有裴如念沒有選擇你。但是——”
主持刻意拖長調子，用‘你們快點打起來’的興奮語氣宣佈，“你的票投給了裴如念，我可以問一下原因嗎？”
卿可言氣定神閑的反問，“需要原因嗎？”
“哦哦，我懂，愛情是不需要原因的！”主持興奮的搓搓手，把邵天良請過來，“但是你知道嗎？裴如念選擇了邵老師。”
卿可言抬眼，朝他看過去。
在別人眼裏，這只是很普通的看了一下。只有跟他對視的邵天良能感覺到，卿可言眼中的清冷和肅殺。
邵天良倒吸一口冷氣，感覺自己這波肯定要折壽二十年。
他答應裴如念的時候，完全沒想到卿可言會選擇她啊！
主持：“現在，最大的懸念來了，邵老師究竟有沒有選擇裴如念呢？現在，請工作人員把裴老師請過來。”
“哇哦，不是吧。”觀看室內，阮萌一臉興緻盎然的吃瓜，“修羅場啊修羅場，節目組真會搞事情。”
“我喜歡這個劇情。”尤米不嫌事大的說，“他們兩個牽手成功的時候，一定要切卿可言的臉部特寫！”
“我來為他配一首bgm~”阮萌興奮的開嗓，“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他卻始終獨自美~麗~”
裴如念壓根沒想到節目組操作這麼騷。
她覺得自己變成童話里的小美人魚，用聲音交換雙腿，一步步彷彿行走在刀尖上。
“裴老師快過來！現在的情況是，卿老師選擇了你，你選擇了邵老師。而邵老師——”主持亢奮的大聲說，“他也選擇了你！恭喜兩位牽手成功！！”
“……”裴如念對上卿可言意味不明的視線，瘋狂想要後退。
世界毀滅吧，趕緊的。
邵天良也覺得尷尬，恨不得時光倒退，回到兩個小時前拒絕裴如念。
唯有吃瓜群眾一本滿足，催裴如念和邵天良快點牽手，還問卿可言有什麼祝福的話對‘新人’說。
卿可言面色沉靜，語調如常。
“我尊重她的選擇。”
裴如念眼睫顫了下，彎腰朝他鞠躬，“謝…”
謝謝兩個字還沒說完，又聽卿可言說：
“但我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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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可言：想個辦法把老婆搶回來。
邵天良：世界毀滅吧，趕緊的。
感謝葉言給的霸王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