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見市
一道后發而至的翼斬落在原本我妻由乃所在的位置,削起一米高的塵土,周圍鬆散壘起的水泥石塊被震動,往下塌了一塊。站在高處的秋瀨或扶着天野雪輝站立不穩,往旁邊踉蹌了一下才緩過來。
“去哪了?!”在場所有人中最先發聲的人竟然是來須圭悟,他把防毒面罩拎在手上,左顧右盼十分緊張。
不等我回答,我和他之間的空氣中突然出現一個黑洞,黑洞急劇擴張,由點連接成線,構成一道縫隙,並且縫隙還在不斷擴張。
“Deus?!”世界崩塌代表說明Deus出事了,我扭頭看向能與Deus聯繫的秋瀨或:“你能聯繫到Deus嗎?”
秋瀨或面色也不好看,顯然他也意識到了Deus出事意味着什麼,當即閉上眼。片刻后,他睜開眼,臉色卻更難看了。“Deus不見了。”
“失蹤了?”我不太理解。
“最好的可能是失蹤……”秋瀨或捂住額頭,旁邊的天野雪輝擔憂地望着他。“我在因果律大聖堂里沒有見到Deus,祂平時從不會踏出那裏。”秋瀨或抬起頭看向我。笑容勉強,額頭冒汗,“剛剛的姆魯姆魯你看到了吧,她頭上寫着1,是一周目的姆魯姆魯,也就是說,她是我妻由乃的使徒。然後,她披着的是Deus的披風戴着Deus的王冠,很有可能……”
秋瀨或話還沒說完,一直蔫蔫的天野雪輝突然激動起來了:“什麼意思?你是說姆魯姆魯殺了Deus嗎?Deus死了嗎?”
“有這種可能。”秋瀨或沒有否認他的猜想,他的話令天野雪輝精神恍惚,視線直愣愣落在空處,抬着手不知所措:“怎麼會這樣……”
發現天野雪輝的失落,原本也不在狀態的秋瀨或努力找回表情,放下自己捂着臉的手。現在唯一能暴露他慌張的跡象就是他額角滲出的冷汗了,他就這樣頂着冷汗嚴肅着臉說:“看樣子,沒有Deus控制因果律,這個世界很快就會崩潰。如果不在兩個小時內幹掉我妻由乃,那整個世界都會毀滅。”
“怎麼!……”天野雪輝被他的話驚得大叫一聲,然後他猛地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停頓了一下,才調整語氣說:“這樣爸爸媽媽也會……”
“誒。”秋瀨或溫柔的注視天野雪輝說:“事到如今只有一個辦法,我們如此設計都無法封印我妻由乃,我們都打不過她。但有一個人可以。”
天野雪輝怔忡地看着他,“誰?”,秋瀨或頂着他的目光爬下廢墟,經過我,彎腰撿起地上的石球,再原路返回將石球交到天野雪輝手裏。“是你。”
“你是我妻由乃的弱點。只要你下定決心,我們就能封印我妻由乃。”秋瀨或真誠的看着茫然的天野雪輝,“你可以拯救你的爸爸和媽媽,以及所有人。”
“可是由乃她……”天野雪輝低下眉毛猶豫不決。
“這個石球只是封印,不會死。”秋瀨或看出他的想法,出聲打消疑慮。
“好…但我該怎麼做……”天野雪輝握緊石球,終於看向了秋瀨或的眼睛。
秋瀨或就向他講解他能做的。出乎我預料,這次秋瀨或竟然準備將天野雪輝當做誘餌,他安排天野雪輝站在未拆除的大樓頂端,在他的手機里發天野雪輝墜樓而死的“未來日記”。這樣我妻由乃記錄天野雪輝一舉一動的“未來日記”就會收到“1st死亡”的虛假信息。我妻由乃即使知道這是陷阱,也絕不會對此坐視不理,她一定會來。
“你竟然會讓天野雪輝處於那麼危險的境地。”我對秋瀨或的安排感到有些稀奇。
“沒有辦法。沒有時間了,我們沒有更多的時間再做一次剛才一樣的佈置,所以只能用最簡單有效的方法。而且,我相信天野君。”秋瀨或額頭的汗消失了,這讓我懷疑他剛開始根本不是在緊張世界要毀滅,而是在緊張自己要利用自己愛的人當誘餌。
“也只有你相信了。”我發現天野雪輝夾着腿,渾身抖得跟篩糠一樣,估計天野雪輝本人都不相信自己能行。
可惜目前也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驅車帶上天野雪輝,我們準備轉換場地,前往最合適的場所。
最後兩股戰戰的天野雪輝被拉上了附近最高的待拆樓,手裏捧着封印石球閉着眼睛往後一頭栽了下去。
他從高空墜落,我就在大樓中間樓層的露台上等着飛起救援他。如果我妻由乃不出現,總不能真讓他摔死。
索性摔死這事沒發生,救援也輪不到我來做,正如秋瀨或預料,在天野雪輝墜落的瞬間,我妻由乃出現了。她憑空出現在半空中,戴着兜帽,全身被黑色的破爛斗篷包裹。她在半空摟住天野雪輝不讓他掉下去,天野雪輝閉着眼睛抓到個人,手腳立刻纏了上去,驚恐的環住她的腰。
被環住腰的我妻由乃沒有推拒,天野雪輝睜開眼猶豫一瞬:“由乃?”
裝扮改變的我妻由乃雖然氣質也變了,但她唯獨對天野雪輝的態度不變,聽到他喊自己名字,她像曾經那樣安撫他:“YuKi不用擔心,我會保護你的,我不會讓你死。”
透過掛在天野雪輝身上的竊聽器,我清晰的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有點擔憂天野雪輝因為顧念舊情手下留情。當然,秋瀨或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我特意看向他,結果卻發現他並沒有露出什麼特別的表情。我就又抬頭往上望去,只見天野雪輝環住我妻由乃的手在她的背後摁下了封印石球頂端。
“由乃……”竊聽耳機里傳來很輕的一聲嘆息,情緒複雜到無以言表。
在我的視線里,半空中石球猛地散開,碎片形成若隱若現的圓球,隨後快速收縮。我妻由乃被這個變故一驚,第一反應就是先把天野雪輝推開,以免他被連累受到攻擊。被推開的天野雪輝反應不過來,以為她是要丟下自己,大喊她的名字,直到側着身子掉到大樓內,他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這一手偷襲玩得太好,即使這回我妻由乃沒暈倒,也陷入了被動。
就在我妻由乃被石球包圍時,和上次一樣,姆魯姆魯憑空出現了,她頂着Deus的王冠,又想像上次一樣拉着我妻由乃將她轉移。可這次我早有準備,在她出現的瞬間就使用了翼斬擊中她的胸膛。
姆魯姆魯被打得措手不及,身後的黑洞收縮消失。只是這片刻的停頓,石球就已經完成了收縮,扭曲的空間將我妻由乃和姆魯姆魯一同裹了進去。完成了使命的石球回歸為巴掌大小,懸浮在半空中。
站在我旁邊的秋瀨或放下瞭望遠鏡,我被他的動作驚醒,回過神來問:“這樣就可以了嗎,Deus有沒有說什麼?”
“……”秋瀨或站在露台邊緣往下望,馬路上黑洞構成的縫隙並沒有消失,反而擴大了,這說明災難並沒有被遏制。見此情景,他重重嘆了口氣:“麻煩了。”
不等他說出是怎樣的麻煩,半空中的石球出現了異動,碎皮震動,在一陣顫動后,它竟然被人從內部撐開了。姆魯姆魯四肢撐開石球,為她侍奉的主人我妻由乃撐開一個能夠逃出的縫隙。
“卑鄙!”她奮力支撐到面部猙獰,還不忘要噴人。我妻由乃躬身從她撐開的縫隙中鑽出來,她一逃脫石球,姆魯姆魯就撐不住了,手鬆了力,碎石又凝聚回實心,將姆魯姆魯封印在裏面。我妻由乃立在半空中,抓住了封印姆魯姆魯的石球,她的表情很冷,沉下眸子從高處俯瞰站在露台上的我和秋瀨或時竟然真的很有神的威嚴。
“麻煩了。封印石球是Deus還活着時給我的,只要封印就夠了。但現在Deus不在,我們只有殺死我妻由乃才能奪得神位了。”秋瀨或冷汗着補全了他的上一句話。
“結果還是要屠神嗎?”我輕輕吸了口氣又吐出來,感覺十分心累。繞了一大圈,又是神選又是封印的,兜兜轉轉結果還是要靠屠神。早知道我就先對Deus下手了,省得這麼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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