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尊卑有序,不可相惜(二)
旁站的渝白這才恍悟,敢情這才是殿下要給天浴雪講課的真正原因,他是藉機警告天浴雪不可對他生不該生的心思。
面對寒昱突如其來的厲言厲語,天浴雪整個人都怔愣住了。
如若說她想親近他,想永遠伴在他的身邊這也算是心生不該生的雜念,壞了天界天規的話,那誰能告於她,什麼方法可以消除她心中這份不該生的雜念?
初化人形時,她最想無拘無束出寒月宮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今日當寒昱說寒月宮容不得她時,她卻寧死都不願被他逐出宮。
只因為這寒月宮裏有他,因為在他不在宮中的日子裏,她時間過的很漫長,幾乎是度日如年。
“是,浴雪記住了。”此刻,天浴雪只感覺到胸口很悶很沉重,沉重得令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寒昱靈識探聽到她心中所想,告其:“自今日起,每日背戒念咒三百遍。”
天浴雪:“是。”
每日渝白都監視天浴雪背“戒念咒”,天浴雪不懂何為“戒念咒”便向渝白請教。渝白說“戒念咒”是專門用來戒掉心中情念的咒語。
天浴雪才知道,原來自己之前面對寒昱時有的種種想法因是動了情念,而寒昱要消除她心中的情念,只因“尊卑有序,不可相惜。”
她日日背三百遍“戒念咒”,而寒昱也日日在偷偷背“戒念咒”。“戒念咒”對於天浴雪而言,絲毫戒不掉她心中的情念,對寒昱而言又何嘗不是。
七日後其咒無效,天浴雪問渝白:“渝白,若我對殿下動了不該動的情念,會是何後果?”
聽聞渝白手中的書“啪嗒”一聲掉地,吃驚問:“天浴雪,你真對殿下動了情念?”
天浴雪道:“我也不知,但殿下是這般認為的,我只是問問而已。”
渝白拍了拍胸口,“若你沒生情念那最好,否則被天後得知你的小命就難保了。不光你受嚴重處分,殿下也會跟着受牽連。”
天浴雪:“為什麼這些從來無人告知於我?”
渝白:“天浴雪,既然現在你已知曉,我勸你一句,殿下不是你這種沒仙品的小精靈能喜歡的,所以說,如若你真對殿下生了情念,得儘快想辦法戒除。”
天浴雪:“渝白,你還有別的辦法嗎?”
想了想,渝白給天浴雪指了條明路,道:“你去溟月宮找溟君,溟君的笛聲連萬妖王的招靈喚術都可抵擋,必然也能戒除你心中的雜念。”
渝白話一說完,天浴雪便了無蹤跡。
“天浴雪這家家真對殿下動了情念?”渝白一副天要塌了的樣子。
天浴雪一路尋問仙娥來到了溟月宮。溟月宮內安靜得出奇,她一進宮院則吶呼“溟君溟君”,不一會兒驚來了溟軒的仙侍,靜遠。
“我家君上不在,仙子若有要事請入宮中稍等片刻,我傳信於君上。”
靜遠面目清秀一身簡潔白衣,見面就揖禮,言行舉止如溟軒那般謙謙有禮,真乃有其主必有其仆。
不想這溟月宮與寒月宮頗為相似,冷冷清清,僅有一位仙侍。天浴雪做了做樣子對靜遠還了個禮,“那就有勞仙者傳信了。”
靜遠一手手掌攤開,另一隻手二指合併不知在手心畫了個什麼神符,口裏嗡嗡嗡念了一句咒語后,掌中現出銀白色的靈光,慢慢往一塊兒聚集,不時就化出一隻鮮活的鳥兒來,交代道:“速傳信於君上說宮中來了貴客,去吧。”他一交代完,那鳥兒便展翅飛走了。
小小仙侍都這般厲害,由此可見天界的小侍小仙都不是好欺負的!天浴雪遂拍馬屁道:“仙者好生厲害竟連活物都可變化,高實在是高。”
“區區小術令仙子見笑了。”
靜遠言剛落,溟軒就回宮了。
“仙子找溟軒何事?”他一身潔白衣袍飄然而落,活脫脫的一位翩翩少年。
短短三言兩語的工夫他便趕回,好快哦。天浴雪:“溟君,可否借一步說話。”
溟軒袖子一揮,一眨眼的工夫便把天浴雪帶到了天河境界處。
幾日不見天浴雪清瘦了不少,這讓溟軒見之憂憐,“仙子近日面色憔悴的很,可是在我二哥宮中住的不好?若是如此,仙子不妨來我宮中。”
溟軒一向知規知矩,把尊卑戒律看得分明,今日說出這話已是放下身份地位來講的。
“多謝溟君好意,浴雪在寒月宮住的很好。”天浴雪一口回絕,氣氛立馬陷入了尷尬。
半晌,溟軒再開口的聲音不再如初始般清朗,夾雜了絲絲哀傷,“仙子總呼我溟君,可見仙子對溟軒一直生分着。”
“以前是浴雪無知不懂規矩,對溟君多有冒犯,委實失禮。”天浴雪的言談舉止彷如變了一個人,這讓溟軒有些不適應。他把她觀察了片刻,開口問:“仙子今日找溟軒何事?”
天浴雪直言道:“聽聞溟君的笛聲威力不凡能戒除一切雜念,浴雪今日此番來想讓溟君用笛聲戒除我心中的雜念。”
雜念分為,貪,痴,欲,邪四種,天浴雪如此單純,溟軒實在不想不出她佔了其中的哪種雜念,還來找他化解?
“我的笛聲是可消除雜念,可溟軒不知仙子所要消除的是哪種雜念?”
“情念”天浴雪堅定地道。
“情念?”溟軒一語之後,好半晌轉不過神思。
天浴雪:“溟君,你有辦法的對不對?”
溟軒暗罵自己愚蠢至極,那日天浴雪問他她為何腦子裏全是寒昱的時候,他就該想到她對寒昱動了情念,只是他和沐風一樣不願接受這個現實,自欺欺人罷了。
溟軒:“溟軒自當儘力。”
天浴雪盤膝坐在天河邊,溟軒開始吹笛。
以前溟軒的笛聲天浴雪聽了六根清凈,心中一片朗朗乾坤,可今日她卻怎麼也聽不出以前那種感覺了。她熟不知,撫笛之人心有情念,亦如何替別人消除得了情念。
每日天浴雪背三百遍“戒念咒”,外加聽溟軒的“消情曲”,經半月下來心中情念根基絲毫未除。
既以枉然,她也不再抱多大的希望能消除所謂的“情念”,而要把這份所謂的“情念”埋在心底,永久。
她來到月室門外徘徊了好久,最終還是忍不住敲月室的門,“殿下,浴雪有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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