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無風。
席未散,慕容楓和心兒卻早早出來,坐在帳外的草地上,數着天上的星星。
當然是心兒拉着慕容楓出來的。後者根本沒有看過星星,更沒有和一個女孩子一起看過星星。
他的臉又紅了。
慕容楓也不知為何,自從遇上心兒和蘇菀兒之後,他的臉總會紅的。他分不清,也想不透。
女孩子好像天生就喜歡星星,喜歡幻想,喜歡浪漫。她們卻不知道世界上最能幻想的是男人。
在這樣一個夜晚,被一位漂亮的女孩子拖出來,是男人總要難免幻想一下的。
慕容楓卻沒有。不僅因為他是君子,還因為他從未被女孩子拉過,拉出來看星星。
他的臉更紅。
很多時候,男人臉紅是因為想到什麼,想到不該想的。但更多時候,一個人臉紅根本什麼都沒想到。他臉已紅到無法再紅,他實已緊張到無法思考。
慕容楓腦中已一片空白。
遠處三五成群,分佈着一些酒喝到八分醉的武林人士。慕容楓認識一些,有些人卻連他也叫不出名字。
心兒隨意擺弄着自己的裙擺,好似在驅趕夏日的蠓蟲。
在這個時候,男人總該主動一些的。可是他沒有經驗。他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所以心兒不說話,他也不說。
也不知過了多久,心兒輕聲問道:“慕容大哥,你知不知道蕭公子是怎樣的一個人?”
……
“喂,”心兒轉向慕容楓,“你到底知不知道,怎麼不說話?”
慕容楓發現話題不是自己,不禁吐了口氣。至於為什麼,他也說不清。他笑道:“不知道。”
心兒盯着他的眼睛,道:“你剛才怎麼不回答?”
慕容楓道:“因為我真的不知道。”
心兒目光變得疑惑,道:“我不懂。”
慕容楓道:“因為我不知道,而你一定不相信我,既然你不相信,我說了又有什麼用?”
心兒道:“也許有用呢?”
慕容楓疑惑道:“也許?”
心兒低下頭,道:“你又不是我,為什麼說我一定不相信你?”
慕容楓怔住,他確實不知道。
女孩子的心思,有時候連她們自己都不知道,他一個男人又怎猜得到,摸得着?
慕容楓道:“但是你應該知道答案,又何必問我?”
心兒眨了眨她的大眼睛,道:“我又不是你,怎會知道?”
慕容楓怔了怔,道:“可是……”
心兒道:“如果我知道,又何必問你?”
慕容楓再次怔住。一個人若是真知道答案,確實不用再去問別人。
慕容楓從來沒想到自己會有臉紅,怔住無法說話的一天。自從遇見了她們,自己的生命不斷改變,好像一切的不可能都成了可能。
見慕容楓沒有回答,心兒道:“但你還是說了。”
慕容楓苦笑道:“因為你問了。”
心兒的眼睛在放光:“我問你什麼,你都願意回答?”
慕容楓道:“那要看你問的是什麼了。”
心兒又眨了眨她的大眼睛。這是她的習慣,每次有了主意,她都不忘這麼做。
慕容楓見到這雙美麗的眼睛后,心想她們又會給我帶來什麼?不禁苦笑。
只聽心兒道:“你知道我會問什麼?”
慕容楓道:“如果是關於‘他’的,我無可奉告。”
心兒道:“我並沒有問。”
慕容楓道:“我也沒有回答。”
心兒道:“可是你好像知道我要問什麼。”
慕容楓道:“我不知道。”
心兒道道:“可是……”
慕容楓道:“你沒有問。”
心兒這才點了點頭,道:“你也沒有回答,既然沒有問,又哪來的回答。”
慕容楓笑道:“你很聰明。”
心兒嘟起嘴,道:“我本來就不笨!”
慕容楓眼中的光彩柔和了很多。心兒明明是一個少女,卻總擺出一副不令人喜歡的姿態,是什麼造成了現在的她?是因為蘇小姐的純真,還是她身世的悲慘?抑或是身在豪門的無奈?
不知不覺,慕容楓覺得自己對心兒很不了解。
心兒忽然笑道:“可是我要問的也只有他。”
慕容楓收斂心神,笑道:“從杭州到這裏,距離並不短。”
心兒也不否認,道:“也只有一個才配我陪小姐趕來。”
慕容楓道:“‘他’幫過你們,好人本該有好報的。”
誰知心兒臉一紅,急道:“誰,誰說要報答他的?”
慕容楓愣了愣,笑道:“不錯,你沒有說。”
心兒依舊紅着臉,道:“我本來就沒有說!”
慕容楓道:“可我還是不能告訴你。”
心兒難以置信,問道:“你對他真的不了解?”
慕容楓搖了搖頭,仰目望星,道:“事實上在今天以前,世界上是否真的有這個人我都不知道。”
聽得出,他語氣中滿是無奈。這是一種對自己的無奈。
是想江湖中有一位如此年輕,武功又如此高強的人存在,自己卻對他茫然不知。這是多麼諷刺的一件事?
饒是蕭浪神秘,江湖中對他的傳聞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奇。卻沒有讓慕容楓覺得可怕,反而令他懷疑起蕭浪,懷疑他的傳言,懷疑他的存在。
今天,整個江湖的人都見證了蕭浪的存在。
蕭浪存在,既是自己錯了。
一個人親眼見到自己的錯誤,是件多麼凄涼的事。特別是對於慕容楓這樣滿懷壯志的俊年少俠,對他的打擊,不言而喻。
心兒好像沒有發現他的變化,眼睛睜得更大,問道:“你沒有見過他?”
慕容楓道:“我為什麼要見過他?”
心兒低下頭不再說話。不說話就是無話可說。
慕容楓也不說話。事實上,心兒不說話,他也不會說話。
但他似乎想改變,他本處在愛探索的年齡。當他發現自己錯了的時候,他開始懷疑自己,以前的自己錯了,那麼就需要改變。於是他先開口道:“你們北上是為了找他?”
心兒點點頭,又馬上搖搖頭,仍舊什麼也不說。
慕容楓奇道:“難道不是他?”
心兒道:“是他,又不是他。”
一般人聽到這句話之後一定覺得很可笑。短短六個字,竟蘊含著一對明顯的矛盾。
慕容楓沒有笑,甚至想笑的意思都沒有。因為他不僅看出了字裏的矛盾,還看出了心兒心中的矛盾。
慕容楓問道:“為什麼?”
心兒將醉月樓的事告訴了他。在她看來,慕容楓是個可以信任的人。
慕容楓想了想,道:“找到之後呢?”
心兒一怔,良久才搖搖頭。
慕容楓知道這是實話。雖然她什麼也沒說,搖頭已足夠代表一切。一切的無奈與未知。
蕭浪是武林中人。十幾年未露行藏,此番忽然蹤現江湖,必定準備做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正所謂“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十幾年積累的**與隱忍的毅力,豈是蘇菀兒單方面的愛意能夠改變的?
除非蘇菀兒願意追隨他。但理由是什麼?還有蕭浪的為人到底如何?如果她真的隨他而去,蘇家的產業將由誰繼承?如果將蘇家與江湖扯在一起,能保它的安全?江湖險惡,豈是手無寸鐵的商人能夠涉足的。
心兒心中有太多的顧慮。慕容楓看着她嬌小的身軀,小小年齡就要學會很多人一生都學不會的東西,不禁為她感動。
慕容楓知道她說了實話,對於說實話的人,你無論如何也無法對她撒謊的。
慕容楓道:“你們要跟着他?”
心兒轉過頭,道:“你怎麼知道?”
慕容楓瀟洒笑道:“否則你何必拉我來這裏。”
對於看星星的秘密,慕容楓知道的實在太少。但他是真的不知道么?
慕容楓繼續道:“問題問完了沒有?”
心兒低下頭,道:“問完了。”
慕容楓起身,轉身回帳。忽又說道:“想知道答案,只有自己去找。蕭浪可以做假,流雲劍不假。跟着流雲劍走,總能找到答案的。”
心兒看着他,也不知是懂還是未懂。嘟着嘴,也走了回去。
席已散,風未停。
太陽已曬上三竿,人卻未醒。這樣的大熱天,很少有人會睡這麼死。
很多帳里的人都橫七豎八躺着,看不出絲毫英雄本色。能夠讓他們如此狼狽,是因為他們喝了酒,喝了不得不喝的酒,不醉不歸的酒。
不得不喝的酒,蕭浪想不喝都不行。
蕭浪不是沒有喝過酒,相反他還喝過不少。他的酒量也還不錯。
好的酒量要從沒有酒量開始。每醉一次,你的酒量便長一分。
蕭浪記不清這是第幾次醉得不省人事,他只記得每一次酒醉醒來,頭都疼的厲害。
他的頭現在很疼。前天晚上喝醉酒的人,醒來頭想不痛都不行。所以想喝酒必須有好的酒量。想要好的酒量必須能喝醉,而且醉的次數絕不能少;想要喝醉的話還必須得忍得住頭疼。
蕭浪總結出一句話:“想要喝酒必須能忍得住頭疼。”
因為面子,為了面子。男人的鋼牙有時比看破紅塵的老僧心中那顆心還硬。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人,當刀架在脖子上的時候也不會周一皺眉頭。就像美貌是女子的資本,一身傲骨就是男人的本錢。骨頭越硬,本錢越足。
很多人被拷打的時候牙關緊咬。鞭子抽得越重,越狠,他眼中的笑意越深,就是因為在一鞭一鞭的抽打中,他的本錢已成倍的往上漲。
男人口袋裏有了錢的時候眼中總是充滿笑意的。而且口袋裏錢越多,眼中的笑意越深。
世上的英雄好漢十有**不會對生活皺眉,因為他們之中十有**骨頭都是硬的。骨頭硬的男人,本錢便不會少。
蕭浪的骨頭並不軟,但他的頭近乎爆炸,他幾乎忍不住要呻吟。
他相信,江湖中沒有幾個武林高手能受得了這頭疼,就好像江湖中沒有幾個人能夠受得了不喝酒。
他認為,英雄不一定難過“美人關”,卻一定難過“醇酒關”。
他知道,再過不久便會有一陣陣驚天動地的哀號。
昨天大家喝得都不少。
骨頭硬的人難免要多吃些苦頭。很多人暗地裏希望別人多給自己幾鞭,一方面要多掙些本錢,而另一方面,不這麼做也證明不了自己骨頭有多硬。
不證明的東西,別人永遠不知道他的價值。一塊好玉不經雕琢,別人永遠不知道它的存在。
不過付出總有回報,否則也沒有那麼多人去吃苦的。
賺夠了本錢,尊重、敬仰便會滾滾而來。有時還會換來金錢、美女。
世上沒有一個男人不喜歡這幾樣東西。為了它們,多吃點苦頭也是應該的。
蕭浪沒有躺在地上,他躺在床上,額頭上還敷着浸過冷水的絲巾。
他扶着頭坐起,拿下額上的絲巾。苦笑道:“頭啊頭,你疼死我了。”現在看起來,他完全不像是個英雄。
旁邊一位麗人忍不住掩嘴笑道:“沒想到蕭公子這麼怕疼。”
這句話說的實在是很客氣。她的意思再明了不過:你真不像個男子漢。
蕭浪吃了一驚。他已記不起這是第幾次醉倒,就像他不記得那些服侍過他的女子的名字。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從未見過這麼美的女子。她已美的無法挑剔。
她人美,眼波更媚。他的心神不由自主的蕩漾。
他當然知道她是誰,昨天她還在自己身邊喝酒。但他並沒有認真看她,事實上他從未認真看過一個女人。然而這突如其來的第一眼,竟讓他印象如此深刻。他已移不開自己的目光,他不能,也不願。可他還是移開了。這不僅是一種行動,更是一種決心,一種榮譽。一種身為劍門少門主的榮譽。
身為劍門門主的接班人,決不允許犯下一個錯誤。昨天喝酒是如此,今日側目亦是如此。
侯門深似海,身處這個地位,他代表的已不是自己。自從出生起,他不僅擁有了常人無法擁有的榮耀、地位,也背負了常人無需背負的責任、負擔。這是一種無奈的選擇,無可奈何必然的選擇。因為選擇的人不是你,是別人。你只能承受。
蕭浪笑了。他了解自己的責任,知道自己的義務。他笑道:“我也是怕疼的,但是現在不疼了。”
那女子笑道:“為什麼呢?”
蕭浪笑道:“能得到‘天下第一美人’服侍,蕭浪怎敢再說‘疼’?”
服侍他的,正是蘇菀兒。
帳門忽然開了一條縫,伸出一截白潤無比的手臂。心兒另一隻手端了盆水,輕盈盈走了進來。只見她嘟着嘴道:“真不知道小姐為什麼對他這麼好,他完全不像個英雄。”
聽得出,她很不滿,對蕭浪很不滿。
一個人心裏落差太大的時候脾氣不會太好。蕭浪不僅不是心兒認為的那個人,表現甚至差勁極了。沒有哪個女孩子會喜歡一個差勁的男人。心兒不喜歡蕭浪,從她俏臉上的表情就看得出來。
蘇菀兒埋怨地看了心兒一眼。她知道,沒有一個男人願意被女人看不起。
誰知蕭浪竟笑道:“我並未說過自己是英雄。”話未說完,他已如箭般射了出去。
他聽見了一聲慘呼,聲嘶力竭的慘呼。
見到他這手絕頂輕功,心兒再也不覺得他不是英雄了。
少女的心思本就是很快改變的。她們也聽到了慘呼,她們的心思由蕭浪轉向了盛夫人。她們聽出了她的聲音,慘呼正是她發出來的。
當她們到達時,慕容楓和王御風已到了許久了。她們看到的是一具死屍,一具涼透的死屍!
屍體最早被盛夫人發現。昨天還嬌艷的雙頰現在竟沒有一絲顏色。她已哭的面無血色,她已面白如紙。
她哭成了淚人。女人只有對自己心愛的人才會流淚。
蘇菀兒一眼便認出那是盛天霸的屍體。她清楚地記得,昨天他睡在這裏。盛天霸生前作惡無數,好歹也有幾許名聲。現在卻垃圾般躺在地上。這無疑是一種悲劇,一種江湖的悲劇。
這種悲劇不因為盛天霸的死而開始,更不會因他的死而結束。悲劇仍將繼續。因為它是江湖。
帳內除了熄滅的油燈,一切都沒有變。只是燈已滅,人已死。連血跡都幹了。只有盛天霸背上插着的那把刀還散發著奪人心魄的光輝。
蘇菀兒只知道刀劍可以切菜、殺雞,從未想過它們還有什麼作用。今天她終於知道,刀劍原來是殺人的,而且殺得很快,快得連一絲聲息都沒有。
蘇菀兒想上前安慰那位可憐的女人,但在僵硬的屍體前,她再也提不起步子。她不敢。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死屍,第一次看到昨天還在一起喝酒的人死在眼前,成為歷史的一粒塵沙。
她漸漸明白江湖是怎麼一回事。
直到昨天,她還對江湖充滿好奇。現在,她只覺得胃在收縮,她想吐。但她又極力忍住。
無論是誰在這種情況下吐出來都是不禮貌的。
忽然,她感到一隻有力的手在自己肩上拍了拍。
蕭浪注視着她,看了看門外。
回到有風的地方,被風一吹,蘇菀兒再也忍不住吐了起來。
等她吐完,起身的時候周圍多了很多人。他們正看着她。
人總是不由自主地被美所吸引,男人更容易被好看的女人所吸引。更何況是長得好看又年輕的女人。
女孩子都是不願讓別人看到自己在吐的。何況是像蘇菀兒這樣既漂亮又有錢的女孩子。
他們並沒有看到。
蕭浪一直守着她,用他凌厲的目光阻擋住一切。等她吐完,起身。
他知道女孩子都是不願別人看到自己丑態的。因為他也不願別人知道自己會吐,自己會頭疼。他只希望別人記得他的豪爽,他的酒量。
蘇菀兒的臉色好看了許多。她看到了蕭浪的眼睛,不禁小聲問道:“蕭公子,你是不似乎經常用那種眼神看人?”
蕭浪是什麼眼神?那不是殺人的眼神,只是淡淡地一望。但只是這樣就足以讓人不敢接近。因為他有劍,流雲劍!
一個淡漠的眼神對一個成名的劍客來說,往往意味着對生命的漠視。
遇上這些人,你不是生,便是死!
好色與貪財的人往往都是聰明人。在能夠選擇的情況下,他們決不選擇死。因為他們有太多依戀,對人生,對花花世界的依戀。所以他們只敢遙遙望着蕭浪身後,再也不能踏前一步。
這些人聚到一起當然不是預知蘇大小姐嘔吐。他們也聽到了一聲尖叫,一聲慘叫!
所有人都知道除了事。不少人已猜到出了什麼事。所以他們更不敢動。有時候一動便是死!
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是真不要命的。
有些人不怕死,他們肯拚命。但沒有一個人不要命。如果命都沒了,他們還怎麼去爭?怎麼去拼?
不到最後一刻,絕沒有人會放棄自己的生命。那些人不會,他們只有站得遠遠地看。
“也不是。”蕭浪笑道,“只有想事情的時候,想事情的時候看什麼都是沒有感覺的。”
蘇菀兒問道:“蕭公子一般會想什麼?”
蕭浪道:“很多。”
蘇菀兒道:“很多,是多少?”
蕭浪道:“什麼都想,胡思亂想。”
蘇菀兒道:“剛才呢?”
蕭浪道:“你明明知道,為什麼還要問我?”
蘇菀兒問道:“盛天霸為什麼會死?”
蕭浪遲疑了下,淡淡道:“因為一把刀**了他的心臟。”
蘇菀兒道:“他是因為這個死的?”
蕭浪道:“無論是誰,心臟被插上一把刀都會死的。”
蘇菀兒點點頭道:“肯定是的。”
想到盛天霸的死狀,她又忍不住要吐。她無法在那麼多人面前吐,只得定了定神,道:“殺他的人是誰呢?”
蕭浪道:“不知道。”
蘇菀兒吃驚道:“你不知道?”
蕭浪道:“我不知道。”
蘇菀兒還想說,蕭浪卻搶先道:“如果我知道,為什麼不把他抓出來?”
蘇菀兒道:“也許他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或者是年輕有為的俠士。盛天霸惡貫滿盈,殺了他只有益,沒有害。”
蕭浪看着她,道:“生命都是平等的。”
蘇菀兒正色道:“我知道。”
蕭浪心中有些酸楚,道:“你以為別人都在懷疑我?”
蘇菀兒道:“也不一定。”
蕭浪奇道:“哦?”
蘇菀兒道:“殺盛天霸的也可能是盛夫人。”
蕭浪點點頭道:“不錯,她對盛天霸的愛意可能是假的。”
蘇菀兒點點頭道:“沒有一個女人願意被人綁架。”
蕭浪笑道:“但她的情意也可能不假。”
蘇菀兒再次點頭,道:“所以殺人的也許另有其人。”
蕭浪的眼睛在放光,問道:“還有誰?”
蘇菀兒道:“王御風。”
蕭浪不解,問道:“王御風?”
蘇菀兒道:“他也許認為你和盛天霸**了他,一氣之下把他殺了。”
蕭浪忽然看着她的眼睛,道:“你認為是不是我?”
蘇菀兒看了他很久才搖搖頭,道:“不是你。”
蕭浪道:“為什麼?”
蘇菀兒想了想,道:“沒有人殺了人還會呆在這裏被抓的。”
蕭浪笑道:“好。”
蘇菀兒眨了眨眼睛,疑惑道:“好什麼?”
蕭浪道:“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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