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有不測風雲

第三章 天有不測風雲

碧藍廣袤的天空,雲捲雲舒,安詳寧靜,突然,電閃雷鳴,狂風大作,雨雪風霜倏然而至!風雲的詭譎變幻毫無規律可言,老天爺更像頑皮的孩童,任性妄為,以作弄世人為樂。人生何嘗不是如此?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當我們習慣了風平浪靜的海面,偶爾彈躍而起的美麗浪花也會閃現驚奇伴隨着微微不安,擔憂之後滔天巨浪會呼嘯着狂卷而來,攪得生活不得安寧,惶惶不可終日……何須杞人憂天?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未來不可預知,珍惜現在,活在當下,一切都會變得美好滿溢喜悅,若你有了舉重若輕的能耐,災難面前也能談笑自如,何須恐懼?

這件事後,楚秋完完全全忘了世上有這麼兩個人,不在乎的人,在她心裏不會留下零星半點痕迹,更何況還是她鄙視的人,把這樣的人留在記憶里,不僅會對大腦造成污染,而且破壞自己的好心情,於是,對於不想記住的人和事,她忘記的速度出奇地快。和藍城的第一次碰面,宛如石沉大海,淺淺的波紋蕩漾過後,一切就恢復平靜。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災難的來臨往往悄然無聲,不知不覺中,如一聲驚雷轟然打下,讓你猝不及防,被炸得粉身碎骨,渾身冰冷!災難突如其來,在楚秋平靜愜意的大學生活中激起驚天巨浪——楚秋的爸爸,因病去世了!消息剛傳來時,楚秋如五雷轟頂,大腦里一片空白,整個人懵了……雕塑一般,杵在那裏,半晌淚水如決堤的河水奔流而下,她痛苦,痛徹心扉,她恐懼,人生突然迷失了方向,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感覺人生開始不由自己掌控,背後伸出一隻無形巨大的手,操控着她的生死和喜樂,將她**其中。重如千鈞的無力感將她席捲,她茫然無措,此時此刻,她好想有個地方靠靠,幫她支撐一下肩上的重量,給她一點溫暖和力量,環目四顧,身邊除了冷冰冰的空氣,什麼也沒有……什麼都只能靠自己啊!楚秋淡笑,積聚所有力量站起來,挺直背脊,堅強地準備去迎接人生的風雨浪潮,如果她是一條小船,飄蕩在茫茫無際的大海,那麼,請讓她成為掌舵的舵手,揚起白帆,乘風破浪,向著一個方向持續地劃下去……

爸爸的喪事過後,楚秋回到學校,天天重複上演:上課吃飯睡覺——三點一線的生活,枯燥乏味,古井無波。楚秋明顯變得沉默了,若不和她說話,就一直寂靜無聲呆在一旁發獃,找她說話,也是心不在焉,有一句沒一句地應着,維持一個姿態動作,往往幾個小時過去不見變化,眼神飄渺迷離,裏面像洇着層霧氣,看不真切,不知她在想什麼,也不知她在看些什麼,人越來越憔悴,常常神情恍惚,六神無主;楚秋的狀況,朋友們很擔心,紛紛來開導安慰,然而效果微弱,你說,她聽,聽完后,仍舊像一個失去靈魂的人偶飄來盪去,讓人擔憂,下一分鐘她就會消失。楚秋理解朋友們的關心,也很感激,但是心中濃得化不開的無助感無從說起,開導的話聽了很多,這種感覺不見絲毫消減,反而越發濃重得使她喘不過氣。爸爸走了,和哥哥姐姐的感情淡得像水,除了年老的媽媽,沒有人能給她安全感,爸爸的去逝,讓她的內心極度恐懼,她很害怕,非常非常害怕,哪一天,媽媽也會不見了,而那時,真不敢想像該怎樣把生活持續下去?到時候,自己,會如水中的落葉,四處飄零,櫛風沐雨,沒有根,更無家可歸……這樣的情形,光想像,她就覺得內心冰涼,無邊的恐懼更像黑暗,無處不在,無孔不入……一直以來,楚秋的心胸豁達如萬里晴空,什麼都看得很開,風一樣洒脫瀟洒;她博覽群書,見識不凡,不愛糾葛陳舊的話題,也樂於開導別人,同時善於勸慰自己,她心中明亮澄澈,如璀璨明珠,光華流轉,熠熠生輝,又如深谷小溪,澄澈見底,不帶雜質,她知道:人生的唯一終點,是死亡!沒有人能逃脫死亡的宿命,從睜開眼來到世界,到閉上眼埋進黃土,從無到有,從有到無,最後化作一柸塵土,隨風消散,成為肥料,滋養着大地;每個人都是生命里的過客,不能陪你從生到死,人要懂得捨棄,該放手時即放手,退一步海闊天空。但是,通曉明了是一回事,要看破生死,坦然放手談何容易?人,畢竟有七情六慾,不是神仙!人心是用來存放感情的容器,以血肉作為材料,喜怒哀樂避免不了,若要無悲無喜,除非死去。她不過是俗世中的血肉之軀,不是風沙塵土,沒有那個能耐能夠超脫所有!

這天,楚秋一個人窩在操場上的角落裏,仰望着浩瀚無垠的星空,看着群星閃爍泯滅,風靜悄悄地吹着,拂起她的髮絲,絲絲縷縷纏繞在臉上,就如心中的萬千愁緒,剪不斷,理還亂。應該很晚了吧,不知幾點了,除了道旁的路燈,周圍漆黑一片,四周靜得可聞落針,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清清楚楚地響在耳畔,獨自淹沒於無邊無際的黑暗中,任冷風肆意地吹,打在臉上,些微冰涼。真的好孤單,天空的微弱星光照不亮漫天的黑暗,月亮邊走邊停,柔和清冷的光亮灑不進這個隱蔽的角落,偶爾躲進雲層里,很久都不出來;此時此刻,楚秋深深思念起老爸溫暖厚實的胸膛,她好想撲到老爸懷裏撒嬌耍賴,深切渴盼聽到老爸溫暖慈愛的聲音,聲聲寵溺呼喚自己的乳名,她也非常想念媽媽,想念媽媽溫柔的眼睛,媽媽關懷的語氣,甚至想念媽媽的嘮叨——人真的很奇怪,還在家的時候,媽媽天天在耳邊嘮叨,心煩得只想摔門而去,而如今,千山萬水的阻隔,如此懷念着那個嘮叨着的溫暖嗓音!倘若此時此刻能夠聽到那個嘮叨的聲音,見到那雙斑紋滿布枯瘦的手,那雙手上的溫度會慢慢把自己的心捂暖,溫暖慈愛的眼神可以驅除自己眼中深重的寂寞……當這一切近在身邊時,就不覺得多麼難得和珍貴呢?人,總是不斷犯着相同的錯誤,在的時候不珍惜,失去了才來懷念!任何事物,可以存在的時間都是有限的,有時候越是珍貴的東西,往往越感覺不到存在和重要,就像空氣,隨時環繞身邊,不到失去,誰去關注和緊張?漫無目的思考着,越想越沉重,心臟忽然一陣接一陣針刺般疼痛襲來,越來越劇烈,上面彷彿無數根細如牛毛的針在扎,刺進去的傷口不大,卻很深,密密麻麻,不剩一處完好的地方……心口劇痛難忍,喉嚨瞬間堵得難受,忍不住淚水洶湧而下,泛濫成河,哽咽着抽泣起來,聲音越來越響,終於壓抑不住,痛哭失聲,聲音撕心裂肺,肝腸寸斷,差點就緩不過氣來;反正深夜寂靜無人,沒必要隱藏壓抑,也不必強忍悲痛,只想任意釋放悲傷,恣意揮灑淚水,起碼還有月亮和星辰仔細傾聽,分享一點點孤獨。

正哭得聲嘶力竭,上氣不接下氣,眼前忽然閃起星點亮光,火紅的亮光,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格外詭異惹眼,楚秋屏住了呼吸,大氣也不敢出,死死盯着那點火紅光亮越來越近……不會、不會是鬼火吧!想到這裏,楚秋心裏咯噔一下,全身的汗毛集體起立,神經綳得如拉到極限的弓,冷汗開始頻繁外冒,身體,動也不敢動……那點火紅光亮終於停駐在自己面前,隨之,一個低沉的磁性嗓音響起,在黑夜之中顯得魅惑幽深,“大半夜不睡覺,鬼叫什麼!哭了這麼久,該叫人清靜下吧!膽小的,准給你嚇死!”聲音的主人語氣不善,顯得很不耐煩,滿口指責,聲音漫不經心,緩慢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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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星里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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