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一天

39.

取下籃球又送完雨昔回家后，我回到家裏，準備迎接明天難得的元旦假期。

雖然明天沒課，但晚上的習題集還是必不可少的。

“這是哪個變態出的題目阿？這麼難！”我咬着筆，不高興的抱怨道。

今天的物理習題集剛做了半個小時，就碰到一個讓我極其鬱悶的題目。

面對這種高難度的物理題，我一般都只有一個選擇：找周芷晴。

“我問你個物理題。習題集第53頁的第二題，怎麼解啊？”

“哦，那道題啊，很難耶！如果我告訴你了你要怎麼報答我了？”

自從我答應芷晴可以繼續叫我小諸后，我們的關係又恢復了不少，她可能也是因為明天放假的關係心情很不錯，居然還和我開了起玩笑。

“只要不讓我以身相許，怎麼報答都行啊~”

“哼，臭美，誰要你以身相許啦。這樣吧，你明天陪我去看日出，到時候我當面教你怎麼解，這道題很難，在電話里也說不清楚。”

這丫頭這招很高明，以電話里說不清楚的理由沒有告訴我解題方法，卻因此握住了把柄，掌握了主動權，不怕你不來。

地點約定的是學校的教學樓頂。

同樣是學校，這今天才陪雨昔看完那最後的陽光，明天卻又要陪芷晴去看那最初的太陽，冥冥之中，彷彿一切都有所註定。

就像她門倆的名字，一個帶水，一個帶火，雖是兩個對立的天氣，卻是少了誰也不行。

40.

“啊~”，第二天早上，走進還在夜色里的校園，我用手捂了捂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早上六點過就接到了芷晴的morningcall催我起床，也不知情她怎麼能起得那麼早，難道是用了“管它”軟件？

可是我往四周望了望，卻沒見到周芷晴的身影。

“T***，叫老子那麼早起床，自己卻沒來！”我不由得怒上心頭。

又等了一小會，終於看到周芷晴的身影姍姍來遲的出現在校門口那。

我兩大步衝過去，真想一把抓起她的領口，質問她為什麼那麼早就叫起我，自己卻還遲到，難道她不知道睡眠對於一個高三男生是多寶貴嗎？

可是我剛走到她面前，還沒開口，芷晴卻先說話了：“對不起，我來遲了，煎蛋時出了點小意外，沒想到你今天會來得那麼早，還沒吃早餐的吧”。

說著，芷晴從書包里拿出了一個可愛的飯盒，在寒冷的天氣里，還冒着絲絲熱氣。

“你……你還做了早餐？”我忽然有點語塞。

“是啊，我早上起來做的，快趁熱吃吧。”芷晴卻是笑意盈盈的把冒着熱氣的飯盒塞進我手裏。

“那你……什麼時候起床的啊？”

“五點過啊。”

“五點過！？我靠，你不用睡覺的啊？”

“可是再晚的話，早餐就來不及做了，這不，已經遲到了。”

聽了她的話后，我早就沒有了責備她的意思，反而是對自己，有些隱隱的自責。

“那你的那一份早餐了？”

突然我發現，好像芷晴只帶來了一份早餐，她自己並沒有早餐。

“噢，煎蛋時出了點小插曲，我的那份就來不及做了，正好當減肥，嘻嘻。”

原來時間不夠，芷晴只來得及做了一份。

“那這份你吃吧！”說著我想把飯盒還給她。

“我叫你吃你就吃！”忽然芷晴變得有些嚴肅。

於是我只好繼續拿着飯盒，與芷晴一起登上教學樓頂。

41.

太陽還沒出來，但天色已經漸漸明朗起來，我和她並肩坐在樓頂的水泥台階上，芷晴很細心的還帶來了兩張報紙墊在地上。

我一勺一勺的慢慢吃着芷晴五點鐘就爬起來為我做的愛心早餐。

早餐做得很精緻很漂亮，底下一層白色帶着點點油光的白米飯，顆顆飽滿。上面是幾片鹵牛肉，旁邊還有幾顆芹菜，周圍又放了一些西紅柿切片。牛肉上還有幾個切成章魚樣的火腿腸兩端，最後是一個完美的荷包蛋。

整份早餐，無論造型設計，顏色搭配，營養比例還是味道口感，都堪稱經典，完全能夠彰顯出製作者的誠意與用心。如果不是我忍不住吃了幾口，我真想把它送進藝術品展覽館去。

“感覺味道怎麼樣？”芷晴以一種很期待又有點緊張的眼神看着我。

“嗯……味道有點奇怪！”我想了一下，皺着眉頭回答。

“不會吧~我之前嘗過的了。”芷晴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喏，不信你再嘗嘗。”說著，我從飯盒裏盛了一大勺遞到她嘴邊。

“味道不奇怪啊~”，芷晴想也沒想，就吃了下去。

“不奇怪嗎？那你再嘗嘗這邊！”，說著我又從飯盒右邊盛了一大勺子遞到她嘴邊。

芷晴將信將疑的又把這勺飯吃了下去，“我還是覺得沒什麼奇怪啊。”她一邊嚼一邊說。

“是嗎？那你再試試中間的！”說著我又從飯盒中間盛了一大勺子。

只是這次還沒遞到她嘴邊就被她看穿了：“好啊~小諸，你敢騙我！”。說著，便一陣粉拳向我砸來。

“呵呵，我喂飯的技術還不錯吧！”感受着那陣熟悉的粉拳，我心情反而越發暢快。

想起剛才我的喂飯，芷晴不由得俏臉一紅，卻是接着我的玩笑繼續說了下去：“恩，技術不錯，你以後肯定會是個好爸爸。”

這時，太陽出來了。

初生的太陽也是很可愛，一個完美的圓弧形，沒有刺眼光芒，與夕陽有點相似，感覺卻又完全不同。

就像是老人與小孩，很多人說人老了以後，行為也會變幼稚，你得像照顧小孩一樣照顧他和哄他，只是與朝氣蓬勃的孩子相比，老人給了人思考與懷念。

我和芷晴兩人都怔怔的望着初陽緩緩升起，相顧無言。

一會，芷晴從書包里拿出物理習題集，準備給我講解題目。

哦，對哦，這才是我今天來的主意目的。

說來也奇怪，那變態的題目在芷晴面前竟然變得十分乖巧，她才講解到一半，後面的我就明白了。

“我說，芷晴，你這腦袋怎麼長的啊？那麼聰明！”

“呵呵，學習好就是聰明嗎？”

芷晴這一句反問，反而把我問懵了。是啊，人家比爾蓋茨，韓寒，學習也都不好，可是人家的理念和才華，足以讓那些高分考生汗顏。

“分數，現在對於我們來說固然很重要，但與人生漫漫長河對比起來，那根本就是過眼雲煙，例如你現在還會因為小學時候成績好而沾沾自喜嗎？”芷晴繼續說道。

沒想到這丫頭成績那麼好，卻還能有如此清醒的認識。她這一番解釋，無疑給了像我這種中等檔次的學生莫大的鼓勵，如果不是因為雨昔的關係，我真想現在就抱着她猛親幾口，不追到她誓不罷休。

“芷晴，你說得真是……啊嚏！”

因為太陽起來后，水蒸氣上升，絲絲涼意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來，穿上!”芷晴從書包里掏出一件校服遞到我面前。

“你……難道是叮噹貓？”，對於那個先後拿出了飯盒，報紙，習題集和校服的書包，我十分懷疑它就是多啦A夢的萬能袋。

“呵呵，你才是叮噹貓了，我只是細心一點，考慮周全一點罷了。”

周芷晴被我這句話逗得笑個不停。

“不過如果你想的話，那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叮噹貓”。

芷晴雙手抱着懷裏的書包，彎腰成個弓型，水靈靈的眼睛望着我，柔情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