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以武成道，以劍成道
“我是該叫你艷彩，還是該叫你費夫人？四表妹，你可真是讓我好找啊。”
看着艷彩俏皮中帶着幾分成熟的嬌容，妖龍忍不住舔了舔舌頭。
稱呼艷彩為“表妹”，是因為通天教主派出的妖龍不是別個，正是當年在黑水河為惡的鼉龍，他的本名叫做鼉潔。
四海龍王是一家，鼉潔是西海龍王的外甥，也算是其餘三海龍王的外甥。
按照輩分來說，鼉潔是敖摩昂的表弟，艷彩的表哥。
當初鼉潔在黑水河為唐僧添難，被孫悟空暴打了一頓。
西海龍王看他傷勢嚴重，便沒有懲罰他，而是找了條河讓他修身養性。
不巧的是，那條河距離通天教主的封印地不遠。
鼉潔桀驁貪婪，慾念纏身，魔性深重，在通天教主破封后，主動投靠。
通天教主見鼉潔天生一股魔性，最是適合修行魔功，便收他為徒。
鼉潔把通天教主傳授的心法練到小成后初次出手，目標對象又是仰慕已久的艷彩，貪婪和慾望彷彿要凝聚成實質，從漆黑的眼珠中溢出來。
艷彩感覺到鼉潔身上的煞氣，有些厭惡的說道：“表兄約我出來，就是為了確認一個稱呼么？”
鼉潔道：“當然不是，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把這事兒上告天庭，玉帝會如何處置？”
艷彩笑道：“當然是不做處置，表哥還不知道吧，玉帝已經改變了天條，允許神仙相戀。”
鼉潔近些時日一直都在閉關，連玉帝換了都不知道，哪知道改換天條之事。
不過鼉潔發現了艷彩話中的破綻，道：“允許神仙相戀，允許仙凡相戀么？那費長房，可是個凡人啊。”
“我夫君乃是韓湘子轉世，這一世修行武道，即將由武入道，更何況此事三姐早已知曉，三姐對此並不反對。”
“三姐”便是小龍女。
狄光磊成為玉帝之後，小龍女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相當於以前的太白金星。
艷彩懶得和鼉潔廢話，直接搬出小龍女，想要用小龍女壓服鼉潔。
可她不知，鼉潔並不知道改天換地之事，只當小龍女還是狄光磊的隨侍。
想到狄光磊就想到孫悟空，想到孫悟空就想到那頓暴打。
修行魔功之後，鼉潔越發桀驁狂妄，對於脾氣的控制也越來越差。
“艷彩，我想要什麼你很清楚，你若是答應，我便饒了那個凡人，否則，我立刻就去殺了他。”
“鼉潔，你不怕三姐么？”
“小龍女不來便罷，若是來了，老子連她一起睡！”
話音未落，鼉潔翻手拿出一條水磨八棱鋼鞭，打向艷彩的肩膀。
艷綵衣帶飄飛，一條緞帶飛出，輕巧的擋住了鼉潔的重擊。
“鼉潔，你敢在凡間肆意施展神通，不怕二郎聖君么？”
“老子愛怎麼施法怎麼施法，關楊戩屁事！”
艷彩冷笑道：“表兄想來是閉關太久，不知天地已經大變，真武帝君登基為玉帝后，封二郎聖君為新任執法天神，司掌天條律令……”
鼉潔別的話沒聽到，只聽到了“真武帝君登基為玉帝”。
心中想的卻是，既然玉帝之位可以搶奪，通天教主想來也有機會。
一旦通天教主成為玉帝，他這大弟子豈不相當於“皇太子”？
想到此處，鼉潔心中越發得意，出手越發張狂。
若是以前的鼉潔，艷彩絕對不懼。
但魔道功法的特點便是不注重根基，修行速度奇快無比，僅僅數年，鼉潔的法力便提升了十數倍，遠非艷彩可敵。
僅僅七八招，艷彩便被逼的現出了龍身。
也恰在此時，發現城外有元氣波動的費長房帶兵趕來，見到了艷彩化龍的一幕。
自己的媳婦是龍不是人，費長房心中大驚，但此時降妖為重，當即放下驚訝，讓眾多衛士佈陣降妖。
當年李世民憑藉天子劍法和如來神掌，一招轟飛涇河龍王的冤魂，引動王朝氣數，把冤魂嚇得不敢靠近長安城。
自此之後，人間王朝流傳天子武學，帝王能夠引動王朝氣運，不懼尋常妖魔。
費長房作為右威衛大將軍，在護衛都城的情況下，也能借用王朝氣運，削弱鼉潔的妖魔煞氣。
如此激烈的戰鬥，自然驚動了武則天。
武則天從李治那裏學到了如來神掌，只不過是李世民和唐僧刪改過的一成威力版本。
但武則天是誰？彌勒轉世啊，一成威力也能發揮出十成。
金光巨掌混合著王朝氣運轟然砸下，鼉潔被一掌轟出數丈。
不等他還手，又是一掌轟來。
作為大周女帝，在都城之內，武則天的真元可謂無窮無盡，再加上費長房和艷彩的圍攻，鼉潔見勢不妙，轉身就跑。
雲收雨散，費長房和艷彩之間有些尷尬。
半晌，費長房道：“你應該不是啞巴吧？先回家，我想聽一個詳細的解釋。”
“好！”
……
“你是誰？”
“東海龍宮四公主，艷彩。”
“我記得盪魔天尊的隨侍龍女是……”
“小龍女是我三姐。”
“這件事她知道么？”
“知道，她擔心我受欺負，還給了我一件防身法器。”
費長房雖然很直，卻沒問你為什麼來嫁我。
出身這麼好，還生的如此美貌，千里迢迢來嫁我，說明我魅力大啊！
費長房自戀了一小會兒，道：“你不會也要告訴我，我是那什麼韓湘子吧？”
艷彩道：“夫君的前世確實是韓湘子，待到夫君以武成道，便能尋回前世的記憶。”
“咱們會不會被天條懲罰？”
“當然不會，如今盪魔天尊登基為玉帝，天條已經更改，禁止仙凡戀，但不禁止神仙相戀，所以，夫君該努力練武才是。”
“我的修為已經進入瓶頸，夫人可有突破之法？”
“夫君可以用我的龍元修行。”
“那會不會傷害到你？”
“不會，夫君是有仙緣的，吸收我的龍元的同時，我也能吸收你的仙元，是互補。”
“那還等什麼？把心法告訴我，趕緊來吧！”
鼉潔隱在遠處，發現費長房家裏不僅沒有爭吵，反而生出一股瑞氣，琴瑟和鳴，氣的想要去城中大殺一番。
“哼！賤人，等師尊成了玉帝，老子非玩死你不可！”
鐵拐李和漢鍾離也很奇怪，費長房為何不惱怒艷彩的隱瞞。
但問題是，費長房為什麼要惱怒？
玉皇大帝的隨侍龍女的親妹妹，千里迢迢，偽裝成啞巴也要下嫁，這是多大的福分，有什麼可生氣的？
退一萬步說，艷彩確實隱瞞了他，但這兩年的夫妻恩愛不是假的。
只要不是大奸大惡之徒，費長房都可以接受。
從此之後，費長房日日借艷彩的龍元修行，鼉潔時常來侵擾，反倒增長了他的戰鬥經驗。
又過半年，費長房以武成道，找回了前世的記憶，八仙再次歸位一人。
……
天庭。
鼉潔出手的一瞬間，狄光磊心有所感，動手掐算。
八仙東遊，八仙過海，最終打的應該是一個海中的妖魔。
狄光磊本以為最終要降服的是蛟魔王，現在看來，八成就是這鼉潔了。
鼉潔的修為遠遠不如呂洞賓，但這不是還有通天教主呢么？
穿山甲能夠暗算通天教主，鼉潔當然也可以。
相比於穿山甲，鼉潔這條本就生於海中的妖龍，更適合作為八仙成道的踏腳石。
鼉潔取代了穿山甲的戲份，穿山甲就可以留下了。
紅孩兒自從養了黃風怪和老鼠精，越來越喜歡養寵物，他這幾天被新來的兩個姐姐搞得很鬱悶，正好讓他出去散散心。
……
“漢終唐國飄蓬客，所以敲爻不可測，縱橫逆順沒摭欄，靜則無為動是色……”
呂洞賓一襲白衣，左手拿着一個酒葫蘆，背上背着一把寶劍，一口酒一句詩，大笑着走在青山綠水之間。
突然，呂洞賓感覺到了一股妖氣，把酒葫蘆放在腰間，冷笑道：“滾出來！”
“嘶~~”
伴隨着一聲凶煞的嘶吼，穿山甲鑽破山石，出現在呂洞賓身前。
穿山甲良心並未泯滅，並不想投靠通天教主。
但一來已經上了通天教主這條船，二來呂洞賓一直在撩自己的女神何仙姑。
對付別人要考慮考慮，對付呂洞賓完全不用考慮。
呂洞賓冷笑道：“哪來的妖魔，竟然敢來阻攔我！”
話音未落，背在身後的純陽寶劍自行出鞘，刺向穿山甲的心口。
狄光磊當年在武當山建立道場的時候，傳下了武道，費長房和呂洞賓均有所修行。
費長房軍務繁忙，雜事太多，直到借用艷彩的龍元修行，方才成道。
呂洞賓天賦異稟，且專心練劍，早已以劍成道，乃是不折不扣的劍仙。
只不過他這一世會成為一派之祖，即便成仙，也沒有找回前世的記憶，距離八仙歸位，更是不知還有多遠的距離。
劍仙以攻伐之力名傳諸天萬界，呂洞賓作為劍仙之祖，再加上這把應運而生的純陽寶劍，輕輕一揮，便是千百道純陽劍氣。
穿山甲心中大叫MMP，心說通天教主真是個坑貨，呂洞賓不是已經成仙了么！
劍氣襲來，穿山甲哪敢硬抗，身子一縮，鑽入到了地底。
穿山甲最擅長的便是鑽山挖地，成精之後，鑽山挖地的能力強了數倍。
之所以選山地動手，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砰！”
穿山甲破地而出，利爪抓向呂洞賓的后心。
呂洞賓的靈覺何等敏銳，穿山甲鑽出的一瞬間，純陽寶劍已經向後刺出。
穿山甲出招偷襲，恰好撞上了這凌厲無匹的一劍。
形成於招未出手之先，神留於招已出手之後，以至剛為至柔，以不變為巧變。
劍法的輕重、剛柔、陰陽、虛實、變化，盡數匯聚在這一劍之內。
狄光磊昔年傳下的所有劍法，都被彙集成了這登峰造極的一劍。
三界之內，以劍為武器的仙神不少，但沒有任何一人能夠達到呂洞賓這等地步。
除了狄光磊。
畢竟，狄光磊在境界方面還有絕對優勢。
等到呂洞賓成道，就該成為三界六道第一劍仙了。
劍鋒未至，劍氣已經到了心口，穿山甲大是驚駭，猛地一扭腰，用後背鱗片硬抗了一下。
血光崩現，三塊鱗片飛到了半空，穿山甲則是再次潛入到地底。
呂洞賓伸手接住鱗片，笑道：“原來是一隻穿山甲精，我自問和你無冤無仇，為何來偷襲我？”
“聽何仙姑說，有一隻穿山甲精一直在糾纏她，應該就是你了吧，真是不自量力。”
“容貌，修為，跟腳，心性，學識，你有哪一樣配得上何仙姑？”
呂洞賓本不是喜歡打嘴炮的人，但學習狄光磊傳下的武道的時候，把“邊打嘴炮邊戰鬥”的戰術也學了過去。
穿山甲聽得怒火中燒，但不得不說，呂洞賓說的是事實。
容貌，修為，跟腳，心性，學識。
無論哪一樣，他都比不上呂洞賓，連呂洞賓都撩不動何仙姑，更何況是他。
可憐的穿山甲，不知何仙姑是一心搞事業的神仙，對於情情愛愛沒有任何興趣。
就算用月老的紅線把何仙姑五花大綁，何仙姑也不可能對任何人動心。
“堅持是一個很好的品質，但過度的堅持，就成了執念，執念成魔，穿山甲，你可千萬不要成魔啊。”
呂洞賓這話本是好話，但配合著陰陽怪氣的語調，越聽越讓人惱火。
“住口，你這混賬，有什麼了不起的，我殺了你！”
穿山甲再也壓抑不住凶性，鑽出地面，利爪抓向呂洞賓的心口。
呂洞賓把劍橫在身前，就彷彿在身前畫了一條地平線，薄薄的長劍好似天塹，任憑穿山甲狂攻，也不能沾到半片衣角。
“你身上的凶煞之氣並不重，還有改正的機會，回去好好修行，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手腕一翻，純陽寶劍逆時針畫弧，只輕輕一旋，便斬去了穿山甲鋒銳的指甲。
尋常獸類妖怪都是以尖牙利爪為武器，穿山甲沒有牙，唯一的武器便是那對利爪。
呂洞賓削去他的指甲，穿山甲十成凶煞，被破去了至少七成。
“名非貴，道極尊，聖聖賢賢顯子孫。腰金跨玉騎驕馬，瞥見如同隙里塵。
隙里塵，石中火，何在留心為久計。苦苦煎熬喚不回，奪利爭名如鼎沸。
如鼎沸，永沉淪，失道迷真業所根。有人平卻心頭棘，便把天機說與君……”
呂洞賓收劍回鞘，飲酒高歌，大步離去。
穿山甲看着呂洞賓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自慚形穢的感覺。
拾起被斬落的指甲，穿山甲道：“執念成魔，我是妖精，但我不想成魔，呂洞賓，我欠你一次，日後必有償還。”
“好，你能夠及時悔悟，尚有成道的機會，穿山甲，你可願入我門下。”
穿山甲抬頭一看，說話的是一個眉清目秀的俊公子。
俊公子身上並無任何飾品，也沒拿兵刃，胯下騎着一隻威武不凡的花豹。
只那花豹的氣勢，便遠在他之上。
穿山甲心知遇到了大能，翻身跪倒，道：“敢問上仙高姓大名。”
“砰！”
一桿火尖槍落在了穿山甲身前，俊公子喝道：“認識這個么？”
穿山甲看了看，驚呼道：“火尖槍，你是真武大帝之子，紅孩兒，可你不是童子……”
紅孩兒咬着牙說道：“你再敢說一句廢話，我就把你送到兜率宮，扒了你的皮煉丹。”
“不敢不敢，上仙願意收留小妖，小妖感激不盡，只是小妖曾經拜一妖道為師，那妖道……”
“你是說那什麼通天教主？一個狂妄自大的蠢貨而已，算不了什麼，若不是他還有點用，早就把他誅滅了。”
說罷，紅孩兒扔過去一瓶仙丹，道：“這仙丹能夠化去你體內的妖魔煞氣，服下仙丹，我再傳你仙術，得道成仙，近在眼前。”
穿山甲接過仙丹，拜謝道：“多謝老爺賜予，小妖願為老爺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穿山甲也是伶俐，接過丹藥之後，立刻就改了口。
紅孩兒滿意一笑，拿出一顆精靈球，把穿山甲收走。
觀音菩薩愛養靈獸，狄光磊愛養靈植，紅孩兒則是喜歡上了這種個頭不大的妖怪。
神通無所謂，關鍵長得萌啊，丑萌丑萌的。
……
“砰！”
通天教主一腳把鼉潔踢飛十數丈，怒罵道：“你出門半年，不僅沒能殺掉韓湘子，反而讓他的轉世以武成道、二世為仙，你是去給他當陪練的么！”
鼉潔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和陰狠，轉而變為了哀求：“師尊饒命，弟子雖然沒能殺掉韓湘子，但探明了一件事。”
“什麼事？”
“天庭和靈山都經歷過動亂，那個叫玄奘的取經人篡奪了佛祖之位，真武盪魔天尊也把上代玉帝趕下寶座，成為了新的玉帝。”
通天教主道：“此言當真？”
鼉潔道：“真武盪魔天尊改變了天條，允許神仙相戀，否則艷彩和韓湘子，早就被天條懲處了。”
“好，你做的很好，鼉潔，本座有另一個任務要交給你，做的好了，重重有賞，做的不好，連同這次一併懲處。”
“請師尊吩咐！”
“你去一趟天庭，把牡丹仙子引下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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