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姦細

第409章 姦細

冬天很漫長,也很悠閑。

隔三差五就會下雪,雖不是遮天的鵝毛大雪,但下一陣停一陣,溫度非但遲遲升不上去,反而持續下降。

很多人都說,懷離縣很多年都沒碰到這種情況,估計是大凶之兆。

為防止消極情緒蔓延,聶文濤出告示解釋了溫度問題,說這是正常現象,和凶吉無關,十幾年前也有低溫持續很久的情況,是個循環而已。

告示雖然寫的明明白白,但作用似乎不大,吉凶之說顯然更有市場,且愈傳愈烈。

聶文濤很無奈,幸好過年稍微沖淡了消極的氛圍。

過年的時候很好玩,杜雍召集了聶文濤、赤腳老鬼、高潛、曲老大、曲老二、曲老三,再加上菱菱清瑤成頌雅三個小丫頭,以及雍家軍,十幾個人熱鬧了好幾天。

鬥地主被傳開,引起了眾人極大的興趣,稱比骰子和牌九好玩的多。

杜雍趁機推出了撲克的其他玩法,跑得快、炸金花、升級等等,越發激起了大家的興趣。

初二那天,有個好堵的老闆來給杜雍拜年,見識過撲克以及各種玩法之後驚為天人,說要把這些王法普及到他即將開張的賭場中去。

乾州雖不禁賭,但開賭場的難度很大,正規手續只是個幌子,關鍵是要有人,否則只能開一開地下黑賭場,隨時都會被官府一鍋端。

這個老闆因為支持了懷離城重建,幫了聶文濤很多,所以聶文濤給了他開賭的資格,但也做了很多的限制,首先稅率高的驚人,其次是管理方面,必須要有縣衙的人監督。

對於聶文濤的條件,老闆滿口答應,他甚至還給了杜雍一筆所謂的版權費,以爭取支持。

杜雍收下錢,沒有多說什麼,對於賭場,他並不反對,但也不會公然站台支持。

老闆心滿意足而去,杜雍不反對就是最好的結果。

除了賭場之外,青樓和酒樓已經先一步開張,不是一家兩家,而是十幾家同時開,在小小的懷離城中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而且生意都不錯,這標誌着懷離城正在飛速恢復昔日的繁華。

對於這種繁華的景象,聶文濤無疑是最開心的,初四就開始上差,處理大小事務。

初七過後,赤腳老鬼和雍家軍就沒再貓在家裏,而是整天出去耍樂子,早出晚歸,甚至是次日凌晨再歸。

家中常駐人口又只剩下杜雍和三個小丫頭。

三個小丫頭偶爾出去逛街,杜雍成了純粹的宅男。

宅男有宅男的樂趣,杜雍每天練武、看書、分析局勢,過的極為規律。

成頌雅的適應力很強,頂着杜雍表妹的名頭,以及沈落雁這個新名字,不亦樂乎,她每次出去都是化妝的,掩飾了本來的面目,對此她並不反感,因為必須這樣。

成季平來了幾次信,最近一次是元宵之後的正月十六,信中告知了京城的情況。

現在京城方面還不知道成頌雅已經離家出走,但她畢竟是好幾個詩會的成員,久久不露面必然會引起他人的懷疑,所以有些詩會成員就會登門拜訪,全給成季平糊弄走,說女兒身體不適,最近都不能參加詩會的活動。

二殿下裴惑自然也很關心,也親自登門,說很想見成小姐,但哪裏見得到,他當然不敢公然和成季平叫板,只好留下一些禮物,然後退而求其次,去找成頌雅的閨蜜謝采言。

謝采言告訴裴惑,她也沒見到成頌雅,這讓裴惑大失所望。

“總瞞着也不是辦法呀!”

杜雍從成頌雅手中接過信件,看完之後,忍不住搖頭感慨。

“你什麼意思?”

成頌雅伸手撈回信件,瞪着杜雍道:“你不會想把我送回京城吧?”

杜雍無語,瞥着她道:“既然收了你的珠寶和黃金,我就會做事。我的意思是,你爹總有瞞不住的時候。”

頓了頓,輕嘆道:“到底是成家大小姐,才幾天不露面,就有那麼多人關心。”

成頌雅掐指算了算:“很久了好不好,差不多有一個月呢。”

杜雍一愣:“有那麼久了嗎?”

成頌雅無奈,氣鼓鼓道:“我十二月中旬到的懷離城,現在正月十五,不是一個月嗎?你這個表哥做的很不合格。”

杜雍被這一聲表哥弄的猝不及防,當場把口中的茶水噴了出去,噴了少許在成頌雅身上。

“咦!”

成頌雅皺起小鼻子,拿出手帕擦拭,嫌棄地看着杜雍。

杜雍道歉:“不好意思,但是在忍不住,你叫表哥讓我渾身發毛。”

成頌雅咕噥道:“明明是你說表哥表妹的,現在卻發毛。什麼意思呀,難道我當你表妹,讓你很跌份嗎?”

杜雍搖手否認,淡淡道:“私下裏,你叫我名字就好。”

成頌雅點點頭,旋即賊賊一笑:“好的表哥!”

杜雍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成頌雅順勢問道:“表哥啊,你每天在書房幹什麼呀?”

杜雍攤攤手:“在書房還能幹什麼,看書唄。”

成頌雅反駁:“除了看書之外,你還在紙上寫寫畫畫。我們進來之後,你就馬上收起來,好像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杜雍繃著臉:“什麼見不得人,說的那麼難聽。”

成頌雅哂道:“既然不是,那你倒是說說看,在寫什麼嘛?”

杜雍舉手投降:“好吧,我在練功。”

“練功?”

成頌雅沒想到是這個答案,好奇道:“寫字也是練功?就算是練功,幹嘛鬼鬼祟祟的?”

杜雍神秘一笑:“我練功的方法很特殊,你不懂!之所以鬼鬼祟祟,是因為不能外傳,不能讓你把我的絕招偷學了去。”

成頌雅對杜雍這種故作神秘的態度很不爽,咕噥道:“誰稀罕!”

杜雍嘿嘿笑道:“不稀罕更好!”

他在紙上寫寫畫畫,當然不是練功,而是分析局勢。

曲州方面傳來消息,稍微暖和之後就會進山剿匪,讓懷離軍出兵配合。

懷離軍的任務雖然只是牽制,但山中地形複雜,匪眾多雜,所以進山並非容易的事情,杜雍寫寫畫畫就是在規劃路線,以及推演各種遭遇戰,這種事情自然不能讓成頌雅看到,她若看到,若不定會興緻勃勃地參與進來,甚至提出要進山剿匪。

拋開這茬,成頌雅又問道:“表哥,我爹有沒有信件單獨給你?”

杜雍奇道:“你爹幹嘛單獨給我寫信?囑咐我好好照顧你嗎?這事應該不要特意囑咐吧,我若做的不好,他還不得弄死我?”

成頌雅搖頭:“不是說那個,而是說你杜家的案子,我爹說會跟進的。”

杜雍淡淡道:“那個案子我並不關心。”

成頌雅張大嘴巴:“你不關心?”

杜雍點點頭,再次強調:“京城有大理寺,有我大伯,用不着我關心,所以不要再問我。”

成頌雅心裏有很多問號,但見杜雍這副冷淡的模樣,也就停止了追問。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聲音,是賀老三。

賀老三滿臉興奮:“公子,縣衙的捕快在青樓抓到一個姦細!”

“嗯?”

杜雍來了興緻,問道:“什麼姦細?哪方面的?”

賀老三回答:“好像是山裏的高手,現在那個人已經押回了縣衙的牢房。我們剛才正巧在那個青樓喝酒,楊大哥他們先去縣衙,讓我回來通知你。”

杜雍趕緊起身,做了幾個擴胸運動,又扭了扭脖子:“走着!”

成頌雅趕緊跟上:“表哥,我也要去!”

杜雍皺着眉頭:“我去審問姦細,你去幹嘛?”

成頌雅理所當然道:“我現在也是懷離城的人,關心大事也是應該的吧!”

杜雍無奈,只得交代道:“等下不許亂說話。”

成頌雅大喜,像模像樣敬了個禮,大聲道:“遵命!”

菱菱和清瑤正準備做中飯,遂問道:“公子,等下回來吃飯嗎?”

杜雍點頭:“回來!”

來到縣衙之後,在衙役的帶領下,直奔牢房。

牢房是新建的,看着並不髒亂,也不陰森,現在幾乎沒有犯人,空蕩蕩的。

那個所謂的姦細關押在最深處的牢房,杜雍進去的時候,懷離城重要人士已經聚齊。

曲老大手中拿着鞭子,緊盯着綁在柱子上的姦細,眼神冷酷。

聶文濤和高潛坐在桌子上,拿着幾樣小物品在觀察,匕首、玉佩、腰帶之類,應該都是從那個姦細的東西。

赤腳老鬼、楊進、品玉人、大黑坐在另一張桌子上,拿着酒在慢慢喝,看酒罈的樣子,應該是從青樓裏帶出來的。

姦細年在三十左右,身材精幹,眼神兇狠,身上有好幾道血痕,顯然剛挨過鞭子。

大黑趕緊搬來兩張凳子,請杜雍和成頌雅坐下。

杜雍擺擺手,看着聶文濤,開門見山問道:“什麼情況?”

聶文濤指着那個姦細,冷然道:“此人唯恐天下不亂,這些天總在偷偷宣揚凶兆之說,說什麼朝廷無道才會大雪不止,懷離縣今年會顆粒無收,想要活命必須趕緊離開,諸如此類。捕快們盯梢良久才鎖定他。”

“喲呵!”

杜雍挑挑眉,看向那個姦細:“看來真是山中的高手啊,飛字營的嗎?”

曲老大搖搖頭:“這廝嘴硬的很,被抓住之後,半個子都沒說。”

杜雍問道:“抓他的時候,他沒反抗嗎?”

聶文濤解釋:“他並沒動手,只是大聲嚷嚷,稱自己是良民,官府是冤枉好人,確實造成了不小的騷亂和討論。”

杜雍捏着下巴,仔細打量着那個姦細:“看着有幾把刷子,是毒蠍幫的殺手吧?”

姦細冷哼一聲,並沒答話,看着視死如歸。

杜雍哂道:“你不用裝死士,我聽說死士,據說牙齒藏毒的,咬一下就吐黑血,然後腦袋一歪當場身亡。”

赤腳老鬼啞然失笑:“杜老弟,牙齒藏毒的情況是有,但毒性沒那麼誇張。”

杜雍淡淡道:“你見過啊?”

赤腳老鬼點頭:“見過,童千雲手下有一支敢死隊,搞刺殺的,被活擒就咬毒。”

杜雍哦了一聲,咕噥道:“童千雲那崽種啊!”

想不到這句話惹毛了姦細,他大怒道:“你才是崽種!”

眾人眼神一亮,這人應該認識童千雲,而且關係不淺。

杜雍嘿嘿一笑:“這麼激動,你是童家人啊?童過之是你什麼人,堂弟嗎?”

姦細再度冷哼一聲,沒有回答杜雍的問題,恢復了酷酷的模樣。

曲老大一甩手中的鞭子,大怒道:“我看這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當場兩鞭子下去,把姦細的身體又抽出了兩道血淋淋的痕迹,他咬牙忍着,並以兇狠的目光回敬曲老大和杜雍,確實有點忍耐力。

杜雍坐下來,感慨道:“童千雲進攻峒州的同時,還能抽空關心懷離軍的事情,看來咱們大兗峒州真的頂不住啊!”

姦細冷然開口:“不要高估你們懷離軍,你們才二千多兵力,還不論到童帥上心。”

杜雍並不辯解,盯着他的眼睛,輕笑道:“我猜你是蒙濟人,卻在大兗長大,對不對?”

姦細神色一怔,看他這反應,顯然被杜雍猜中。

赤腳老鬼嘖嘖稱奇:“杜老弟,你是怎麼猜到的?”

杜雍呵呵笑道:“直覺!”

姦細盯着杜雍,冷然一笑:“就算給你蒙中,又能如何?穆長老很快就會反打的,你們懷離軍肯定守不住。”

“守不守的住,都不勞你操心!”

杜雍笑了笑,淡淡道:“飛字營的人稱呼穆飛雄為穆帥,你卻叫他穆長老,由此看來,你並不是很尊敬他,或者說,你並沒有融入飛字營。你是童派的人。”

姦細哂道:“什麼童派穆派,都不知道你說什麼。”

杜雍呵呵一笑:“我對你們死間派一清二楚。主家是沙家,穆飛雄是執劍長老,掌管死間派下屬幫派毒蠍幫,還掌控了火狼幫,並且和金剛派交好。童千雲是普通長老,但在蒙濟混了名堂,如今他的聲威在穆飛雄之上,他很不服穆飛雄,所以才有童派和穆派。”

姦細神色一滯,他顯然想不到杜雍會說的頭頭是道,而且沒說錯。

杜雍繼續:“童過之作為童千雲的侄子,年紀輕輕卻實力出眾,很令人佩服。前些日子,童過之多次率眾為飛字營補充糧食,每次都走偏僻的小道,行動非常小心,卻總被我們懷離軍逮住,你知道為什麼嗎?”

說到這裏,杜雍換了個極度嘲弄的表情:“因為有人通風報信呀!”

姦細終於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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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兗至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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