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噩夢
第三百六十一章噩夢
慕鎧璃垂眸看着他，臉色依舊以陰沉的像風雨欲來之前的樣子。
一字一頓道：“我卑鄙，你偷偷放暗箭的時候怎麼不說？你在夫人身上下蠱的時候如何不說？”
現在倒覺得我卑鄙了，不過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而已。”
慕鎧璃一字一句擲地有聲，讓耶魯達根本就沒有反駁的餘地，況且他如今虛弱至極，根本就沒有還手的力氣。
只得咬牙切齒的看着，幕鎧璃命人點上了香，很快一炷香便漸漸燃盡了，耶魯達緊了緊自己的拳頭，抬頭靜靜的看着幕鎧璃那張陰沉的毫無半分血色的臉。
他如今尚且抱着一絲希望，認為幕鎧璃方才說的那些話不過是在恐嚇自己而已，畢竟如今他是求着自己為顧錦意解蠱，只要自己不鬆口，幕鎧璃馬上便會示弱求饒。
可當最後一節香灰落下的時候，幕鎧璃只是靜靜的望着城樓下的那些人，淡淡的開口道。
“砍。”
一字簡潔有力，落地無聲，卻仍舊重重地砸在了耶魯達的心口之上，恍若一把鋒利的刀子，殺人不見血。
慕鎧璃的話音方落城樓底下便迅速騷亂了起來，伴隨着幾聲凌厲的慘叫聲，便又瞬間恢復了寧靜。
恍若暴風雨來臨之前那一刻的沉悶，所有人皆是屏氣凝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們都以為幕鎧璃根本就不會這樣做，畢竟他素來以心善著稱。
若是在戰場之上傷人性命那也便算了，可如今無端傷人是他從未有過的舉動，然今日為了顧錦意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他們如今方才知道原來菩薩與惡魔之間只有一牆之隔。
而顧錦意就是幕鎧璃的那一面牆。
耶魯達仍舊緊咬着牙關口，死活都不想就這樣鬆口，若是他鬆口將解蠱之法說出了，那以後便再也抓不到把柄威脅幕鎧璃了，若是沒有他們的相助滅西蒼國根本就是狂妄之想。
今晨刮的是東風，血腥味正順着風漸漸的傳了過來，瀰漫在耶魯達的鼻尖，讓他覺得有些反胃，幕鎧璃煩躁的皺了皺眉，又命人點上了一柱新的香。
因得今日風吹的緣故，所以香燃的也是格外之快，耶魯達緊緊的盯着自己身旁越來越短的香柱，手心都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卻仍舊咬着牙不肯鬆口，幕鎧璃垂眸看着他這副樣子，淡淡的開口道
“解蠱的方法到底是什麼？”
耶魯達忽然從嘴裏啐出一口唾沫來，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卻並不說話。
眼看着第二支香就快燃盡了，底下的蠻人士兵皆眼巴巴的望着城樓上，從他們的角度正好能看見那顆亮亮的紅點，宛如生命一般慢慢耗盡，而站在前排的士兵們皆瑟瑟發抖了起來，卻又往後挪不動步子。
若是耶魯達在不鬆手，那下一個死的便是他們了。
方才扔在他們面前的那十個屍體仍然未收走，身首異處的堆在那裏，他們參軍本是為了保衛家園的，卻不想最後卻只能慘死在這裏，卻無絲毫的還手之力，一個個的皆是握緊了拳頭卻又實在不知曉該怎麼辦
幕鎧璃的兵力極其充足，比他們在人數上都多了許多倍，況且人盡皆知，這些兵個個兇悍，以一敵十，若是他們想突圍出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今可做的也只有祈禱耶魯達能趕快將解蠱的方法給說出來了，更何況給一個身懷六甲的女人下蠱本就不對。
淡淡的陽光從窗外照射下來，靜靜地落在床榻上那個緊閉着雙眸的女人臉上。
顧錦意臉色有些蒼白，蒼白得近乎於一種讓人一看便覺憔悴的病態。
冬嬋一晚上都守在她身邊，顧錦意這些天以來總是睡得不穩，隔幾個時辰便要醒上一次。
如今天才放亮。床榻上那人便輕輕的皺了皺眉，似乎有轉醒的趨勢，冬嬋看見她一副似乎是做了噩夢一般的樣子，便慌忙開口詢問道。
“夫人怎麼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聽到她的話之後，顧錦意方才從深深的夢魘中轉醒了過來，看着面前一臉擔憂的冬嬋，緩了好久之後才回過神來，沙啞着聲音。
“將軍呢？將軍他在哪裏？”
冬嬋眼神有些躲閃，片刻後方才垂眸正視着她，岔開話題道。
“夫人還未告訴我剛才是怎怎麼了，可嚇壞我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顧錦意疲憊的搖了搖頭，強撐着自己的身體坐起來，而後轉頭看了看窗外，外頭已有了些微的亮色，可仍舊是很早，估計還沒多少人起來，冬嬋應當是一夜都守在自己身邊。
顧錦意微微嘆了口氣回答道。
“我剛才只是做了個噩夢而已，並沒有哪裏不舒服，”
顧錦意眸子略略抬了抬，她這幾日總是做些不着邊際的噩夢，可每個夢中都同幕鎧璃有關。
冬嬋心疼道：“夫人做什麼噩夢，現今我們都好好着呢，都陪在你身邊，夫人別怕。”
顧錦意輕輕點了點頭，許久之後方才接着道。
“我夢見我死了，幕鎧璃他很難過，可是我明明就站在他身邊，他看不見我，我又沒法同他說話……”
她在夢裏見了無數次幕鎧璃失去她之後的樣子，顧錦意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該喜該悲了，幕鎧璃忘不掉他，自然是因為在乎。能被一個人那般在乎，是她的福氣。
可明明親眼看着他難過又不得安慰，於她而言又與煎熬無異，她並不想這樣。
冬嬋忽然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她這句話了，便帶着哭腔道。
“夫人不許亂說，夫人一定會好好的呢，才不可能會死……”
近來府中也有許多人議論過顧錦意的身體，她如今日日消瘦的速度肉眼可見，先前來同她看病的大夫，出門之後也是一臉驚懼之色。
悄悄跟那些下人們說，夫人的病是邪病，怕是很難治好了，說不定連肚子裏的小公子都保不住，於是府中便漸漸的傳開了，想來顧錦意也是聽見了一些豐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