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頂了個肺”
很多一時衝動做的事情,等到緩和過來情緒,多半會後悔。
但是後悔又能怎麼樣呢,這世上又沒有什麼後悔葯去尋來吃的。
不過後悔也歸別人去後悔,容小龍是不會後悔的。
反正白寒是看不出來,容小龍到底有沒有後悔。
此時此刻,白寒和容小龍一起坐在那個府前的階梯上,等楊九娘回來。
從黃昏一直等到了日落掌燈時分。
這個府邸看着很大,但是卻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傢具。容小龍起來之後繞着這個屋宅轉了一圈,發現整個宅院,只有容小龍這一間房間有住人的地方。而所謂的住人的地方,也就是一張很小的床和一個幔帳而已。
沒有廚房,也沒有廳堂,也沒有別的一些地方。
倒是幸虧有個茅廁。
簡陋到就連白寒都吐槽:“真是個鬼地方。”
引得容小龍看了他一眼:“鬼地方還不是你扛着我來的?”
白寒無話可說。
還真是扛來的。如碼頭的腳夫扛一個沙包那樣扛着的。容小龍是溺水,灌了好幾口喝水,給活活的嗆暈過去的。是沒有急救一下就直接抗走的。
這基本上算是沒救了。結果被白寒一路扛着,白寒瘦削的肩膀一路頂着容小龍的腹部,甚至有一次因為下滑白寒還往上顛了幾下,更是直接頂到了肺,容小龍一路上吐了白寒一身,都是水。等到了這個鬼地方之後,容小龍基本上已經把胃裏的水給吐了個精光。
所以現在容小龍除了因為穿着試衣服睡了一夜導致的鼻子只有一邊通氣之外,一切良好。
容小龍一整個白天都在試圖捏鼻子通氣,每次有這個動作白寒就離他遠遠的。
楊九娘並沒有在這個宅院裏過夜,‘安頓’好了容小龍和白寒就直接走了。留了一句話說處理完事情之後就會回來。
“楊九娘前輩還說,若是你小子不想有這個緣分,再次不告而別也是可以的。”
容小龍:“......”
容小龍心說,我聽出來她在罵我了。
不管是不是在江湖,不告而別都是很失禮的。
容小龍已經失禮過一次了,不想要再失禮第二次了。
雖然白寒一直在遠處暗示容小龍可以再失禮一次。
白寒說:“那個楊九娘前輩,但是不像是個好人。”
容小龍:“......”
白寒說:“雖然生的挺好看,一看就知道年輕的時候是個大美人。”
容小龍:“......”
白寒又說:“雖然笑起來也是和藹可親的。”
容小龍:“.......”
白寒再說:“雖然穿的也很有錢的樣子。但是就是看着嚇人。”
容小龍沉默了三次,這回說話了:“我不也是嚇人么?嚇你。”
白寒無語的看了容小龍一樣,表情看起來很想要吐槽什麼,但是又忍住了:“所以啊,已經有一個嚇人的了,還遇到一個的時候,當然聰明人就是應該要跑啊。”
白寒的暗示容小龍不是聽不出來。但是就是不想聽出來。
容小龍說:“哦,是這樣啊。那我其實還挺笨蛋的。”
白寒:“......”
......
白寒不懂容小龍到底是什麼心思。
別說白寒了,容小龍自己都不懂。
如果這個楊九娘當真是苗三娘口中的那一位,當真是如他和趙帛當時猜測的那一位,這個楊九娘當真不是個什麼善茬的。
她關係到柳生家族沒落的原因,關係到那本楊柳秘籍的歸屬。
容小龍很慶幸的是,他當時把那本楊柳秘籍留在了月小魚那裏。並沒有隨身帶在身上。否則這個意外情況出現的時候,現在楊九娘就應該已經看到了那本秘籍了。那麼如果是這樣,楊九娘會怎麼處理他,他都不知道。
反正主動權一定不會掌握在自己這邊了。
月小魚.......他不告而別之後,也不知道月小魚和徐長生要如何。
如今雖然時隔之地不遠——楊九娘再厲害,讓一個不懂武功的白寒扛着他又能走多久呢。此處一定距離春來鎮不遠。說不定他們兜兜轉轉的,回去了那個官道不遠的地方也不一定。
這個乾乾淨淨的宅院,雖然沒有之前那個老宅看着氣派,但是從雕梁畫柱中也能看出來,前任主人一定不是一個手頭緊張的。
為什麼楊九娘會選擇這個地方作為暗自容小龍的地方?她為什麼當時會路過那個湖心島呢?那個地方是春來鎮的深處,並非是尋常趕路的地方,楊九娘為什麼會路過那裏?難道是一開始就是想要去湖心島的那個莊子成?
——虧得容小龍不知道趙帛偷偷沒事把那個湖心島的莊子吐槽叫做懸樑堂,雖然取意是頭懸樑錐刺股的意思,可是用這個取名字也太不吉利了。而且不管是懸樑堂還是刺股堂都很難聽。
所以也就趙帛和衛華偷偷的私下裏稱呼。
趙帛事先不知道趙小樓把容小龍藏去了那裏,否則一定吐槽給容小龍聽。
還會順便把當年趙小樓誆他在那個房間裏睡一覺會變成大聰明這個事情告訴他。雖然被這種謊話騙到很丟人,但是那個時候趙帛才七歲!七歲!!
容小龍不知道。他聽不到這個吐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明白,那個湖心島的房間曾經被趙帛取過一個很難聽的名字。
不過,他很快就要知道,那個楊九娘,到底是苗三娘口中的楊九娘,還是他和趙帛口中猜測的楊九娘。
夜幕落下,華燈初起。
容小龍點了一個燈籠,在府門口靜靜的等着楊九娘。
等楊九娘緩緩轉過拐角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那樣的一幕畫面:那個道路的前方,以前永遠是一片無盡的黑的地方,被一片虛弱的光給驅散。那個光那麼的小,那樣的柔弱,卻彷彿擁有一種神奇的能力,可以讓每一個疲倦的旅人安心。
那個光陰中立着一個人,模模糊糊看不清,在背後龐大的黑暗和面前的光亮的對比下變成了一個少年的剪影,看得並不分明,卻依然能夠看得出來,是在等她。
楊九娘不是第一次走這條路,也不是第一次迎面走去那個永遠沒有燈火的屋舍。她總是覺得,這個有過兒時回憶的宅院每一次在夜幕降臨之後,就會變得如一個面目可憎的鬼怪一樣,長着一張垂涎的嘴,等着她的靈魂自動走入。把她吞吃。而每一次,她都能再次出來,如獲新生。
而今天,那個鬼怪,被一個少年打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