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模仿莫月的人
“青鸞？！”
太一後退兩步，看了一眼地上的江虎，猶豫了剎那，還是迅速退走。
重新補全的月桂——或者說青鸞終於突破了她數萬年都沒有突破的關口，邁入了神話。
數萬年的積累在此刻爆發出來，直接將她的氣勢推到了堪比彌勒的程度。
隨着太一後退，青鸞腳下的青色蓮花也完全的綻放出來，露出她包裹在青色長裙下近乎完美的身段。
“你別跑！”
她雙指拈花，腳下的青色蓮花瞬間炸裂，化作無數的青色翎羽。
伴隨着主人踏入了神話，這些翎羽也發生了蛻變，銳利的法則被推到了極致，它們化作青色的洪流，沿途將一切阻礙自己的物體攪碎成塵埃，然後直直的撞上了太一逃跑的分身，在呼吸之間，就將這剛剛還耀武揚威的分身絞成了碎片。
隨後青鸞召回了這些翎羽，落在她的衣裙上，化作了散發著神秘的點綴。
她仰頭看了一眼天空，分出些許帶着火焰和劍光的翎羽保護好江虎，就化作一道光輝的沖入了天空的戰局之中。
在場所有人當中，沒有人的憤怒比青鸞更大。
數萬年的記憶丟失，無數次重生的顛沛流離。
最重要的是，她被自己最信任的屬下背叛了。
當初的太一明顯就知道消息，故意讓那些大貴族伏殺自己，藉以換取他自己上位的機會。
“太一，你打的好算盤啊！”
冷冽的聲音讓人如墜冰窖，無盡的翎羽不要命一般的沖向包圍圈最中心的太一。
太一接連損失強大的分身，本身實力下降的厲害，即使有女媧灌注的力量，也只能堪堪壓制住彌勒四人，而不能突破他們的包圍圈。
而今又殺出了憤怒值拉滿，與猴子一樣主修戰鬥的青鸞，一瞬間竟然陷入了劣勢當中。
“這仙子打的好凶，”在戰鬥的空隙，猴子從戰團中翻了出來，撓撓脖子，看着身旁同樣離開戰團的羲和感嘆道，“俺老孫一定得和她打一架！”
“是啊是啊！”
羲和看着青鸞瘋狂的打法，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絕對不能讓青鸞知道自己也是太一！
戰鬥隨着青鸞的加入迅速進入了一邊倒的境地，失去恐懼的太一不知道後退，仍舊在想辦法試圖突破眾人的包圍圈。
但是每一次突擊反而會被青鸞利用起來，打出一波傷害。
有了前車之鑒之後，五人再沒有讓他找到空隙，最終，在一陣瘋狂的嘶吼過後，他被青鸞無盡的青色翎羽洞穿，被硬生生的連帶着靈魂切割成了灰燼。
在他死前女媧的虛影再次降臨，想要再次給他灌輸力量，但是硬生生被青鸞以傷換傷暴力打斷了。
青鸞猛到羲和都不敢進入她一百米以內。
“死了？”
彌勒看着太一的身軀化作灰燼，輕聲問道。
天空中灰霧依舊存在，無盡的夢魘怪物仍舊在不知疲倦的撞擊江虎的護盾和青鸞留下的翎羽。
一切彷彿並沒有什麼改變。
“沒有。”
羲和一邊吸收太一散落的殘魂，一邊搖搖頭，“他的本體依舊在宇宙之外，不過這是他最後的強力分身了，在短時間內，他干涉不了宇宙內的事件了。”
此消彼長，下一次太一出現也不一定打得過羲和了。
“嗯。”
彌勒點頭，但是他的心並沒有因此而放下，無論如何，太一都只不過是那尊真正強大存在的傀儡罷了。
他有些擔心女媧娘娘會因為太一的死而親自下場，如果要阻擋女媧娘娘，他們可能要準備好獻出生命作為代價。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們等了好一段時間，都沒有等到來自聖人的攻擊。
反倒是江虎的儀式順利的迎來了結束。
轟——
金色的光輝金字塔完成了最後的召喚，一個漆黑物體從天而降，落在江虎身前。
金色的防護罩隨之破裂，江虎抬頭看着這個物體，那是一個古老的十字架，十字架上沾染着褐色的斑駁的血跡。
澎湃涌動的信仰力量從這個十字架身上爆發出來，沿着光輝金字塔身軀劃破了虛空，沒入了一片混沌虛無當中。
彌勒看着這個古老的十字架，陷入了短暫的思索。
安德羅讓他們幫忙完成這個召喚儀式，就有信心能夠拯救世界，這個信心出自哪裏呢？
還有女媧娘娘為什麼沒有降臨，難道被什麼拖住了腳步？什麼能夠拖住這個試圖毀滅世界的聖人的腳步呢？
——
走在人頭攢動的街道上，莫語打了個哈欠。
臨近新年，街道上已經有了過年的氣氛，一些小超市還把年貨擺在了門口。
不過莫語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群，不知道為何總有一些違和感湧上心頭。
“哥哥！”
就在這時，身後探出一個小腦袋，她手裏拿着兩串糖葫蘆，一串草莓的，一串山楂的。
小丫頭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盯着手裏的兩串糖葫蘆猶豫了一下，然後把那串草莓的遞給莫語，“給你。”
莫語笑着揉了揉她的頭，然後從她手裏拿走了那串山楂的。
她剛剛的表情就是自己想吃草莓的，但是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她覺得更好吃的草莓糖葫蘆給了莫語。
“嘿嘿~”
莫月就像一個被擼順毛的小貓咪，蹭了蹭哥哥的手心，然後抱住那串草莓糖葫蘆快樂咬了一口。
晶瑩的冰糖被潔白的牙齒咬碎，傳來嘎吱嘎吱清脆的響聲。
然後小丫頭看到前面有賣手抓餅的，一下子興奮的沖了出去。
莫語有些好笑的看着像只小耗子一樣亂竄的妹妹，莫月今天給他的感覺，就好像什麼都沒有見過的小朋友一樣。
她雖然努力的在假裝很成熟，但是依舊遮蓋不了的她眼睛最深處的好奇。
最終，在竄來竄去一番之後，她停在了一個‘齊魯雜糧煎餅’的攤位前。
“我要···這個···這個···和這個。”
莫月的小手指來指去，選中了三個小菜。
“好嘞，培根裏脊火腿腸是吧小美女。”
攤主大叔對這個難得的客人十分的熱情，手腳麻利的開始攤煎餅。
“哥哥~”莫月看着哥哥走過來，扭過頭來對着哥哥嘿嘿一笑，“待會兒你吃一半我吃一半。”
“哦~”莫語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那我可不可以全都吃掉呢？”
“啊···”小丫頭的腦子宕機了一下，似乎莫語提這個要求超出了她的處理範圍，“那···那···”
她眼瞼上抬，大大眼睛定在哪裏，似乎在艱難的思考，“那都給哥哥好啦！”
“傻丫頭，”莫語笑着用雙手揉捏着妹妹的小臉，“我幹嘛和你搶這個，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說著他看向攤位老闆，笑道，“老闆，剛剛一樣的配置再來一個。”
“好勒~”
老闆應了一聲。
回過頭去，卻看見妹妹小心的舉起了小手，“可以換個配置嗎？”
“噗···”莫語啞然失笑，“那你選吧。”
“那我要這個，和這個，還有這個！”
莫月興奮的側過身子，指着攤位上擺放的小菜。
這一次她選的是酸土豆絲，雞蛋，肉鬆。
“好勒~”
老闆正在專心的做上一個煎餅，也沒有報菜名，就是直接應了一聲。
“開心了吧~”
莫語笑着看着妹妹。
“嗯嗯~”
小丫頭點頭，小小的肚子吃的並不少。
“帥哥，你們的煎餅好了。”
這個時候老闆也做好了第一個煎餅，向著莫語遞去。
“好。”
莫語轉過身去，伸手去接老闆手裏的煎餅，
這時候莫月突然拉住了他的另一隻手，“哥哥，你會一直對我這麼好嗎？”
然後她想了想，又繼續補充道，“你會不會有一天，不要我了啊？”
莫語不太清楚這丫頭突然又想到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順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你是我妹妹啊，我怎麼會不要你？”
“我···”
女孩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出話，而是仍由哥哥的手放在自己頭上。
也就在這是，一個古樸的小教堂出現在了街道的盡頭。
——
西門的背影沒入夜色中。
安德羅不知道第多少次看到這個場景，母親的焦慮，祭司的耀武揚威，自己的絕望。
他的內心已然回歸了平靜，他在靜靜的等待着這一次輪迴的結束。
很快四周的景象再次如同鏡子一樣破碎，也就在這瞬間，他突然心念一動，然後他猛地抬起了手。
整個破碎重組的世界在剎那間靜止了下來。
一條條乳白色的線條從天空中垂落，落在他的手心。
這是來自信仰的力量，來自聖十字的力量。
他雖然在聖十字旁參悟了很久，但是他從來都無法直接借用聖十字的力量，需要陣法作為中介。
在現實世界中尚且如此，更不用說現在他力量被封印，還被封印在輪迴的時間裏，和現實世界隔了一層厚厚的壁壘。
所以他需要一些額外的輔助，藉助莫語當初留下的陣法，打穿世界的壁壘，借用聖十字的力量。
因為莫語在聖十字內留下了促使造物主的瘋狂面安眠的法陣，使得聖十字的力量帶有了秩序特性，在對抗造物主的少量瘋狂力量時有着一股與生俱來的壓制性，能使得那些躁動的力量安靜下來。
如果不是當初他被襲擊的太過突然沒有準備，回到聖十字旁的他不一定會那麼容易的被封印起來。
即使如此，他也在外面留下了後手。
依靠江虎和彌勒等人的幫助，將聖十字召喚到耶路撒冷，重新構築他和聖十字的聯繫，只要他能從聖十字借來力量。
那麼···
周圍還在朦朧中重新形成的世界瞬間破碎，顯露出世界之外迷濛的混沌來。
他就能破開封印取回屬於自己的力量。
緊接着，他就能做出下一步操作。
無盡的純白色線條在他面前飛出，編織成一道普通的防盜門門扉，他把手按在門把手上，轉動把手，隨着鎖芯旋轉的脆響，他推開了這扇門。
——
女孩獃獃坐在餐桌前。
她覺得這個世界有點奇怪，很顯然，這並不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但是這個世界有哥哥，有爸爸媽媽，窗外也有來來往往的行人，她在班級群發個消息，也能收到一個個合適的回復。
她一開始以為這是一個針對自己設置的幻境，但是很快她就否定了這個看法。
因為她的道韻告訴她，爸爸媽媽，有靈魂，真實的靈魂。
她不知道爸爸媽媽的靈魂為什麼會來到這裏，但是這證實了這並不是一個幻境，幻境中的人物是不會有靈魂的。
經過簡單的觀察，她覺得，這是一個真實和虛幻交織的世界，一個超高級的，‘模擬世界’。
而進入這個世界的通道，就是那個自己很喜歡的粉色小房間。
什麼人會住在那樣的房間裏，什麼人又會建立一個這樣的模擬世界呢？
她不知道，現在發生的這些事有些超出了她的預料。
她最後的記憶停留在李元兒出現在了她的辦公室，當李元兒端起了那個水杯之後，她就失去了意識，等到她再次醒來，就在那個一無所有的混沌空間裏。
這背後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操縱着這一切，但是她卻無能為力。
她唯一能夠判斷的，是那時候的李元兒多半已經不是李元兒本人，而是另外一個‘怪物’在操控着她的身軀。
那個怪物給她一種很親近的感覺，讓她第一時間就能判斷出‘她’不是李元兒，但是也僅僅如此了。
她不知道那個怪物來自那裏，也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
這一切讓她不知所措。
但是在發現這個‘模擬世界’之後，女孩突然有了一絲頭緒。
她從那個小房間進入到這個世界，直接頂替的就是‘莫月’的身份。
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個‘怪物’在模仿自己？
但是‘她’為什麼要模仿自己呢？
為什麼偏偏是自己？
“諾，小籠包，”一個纖瘦挺拔的身影把一籠包子放在女孩的面前，“老媽一大早···下去買的。”
“我還以為你要說老媽一大早包的。”
女孩坐在椅子上，伸手去夾面前的包子，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情況下，她首先要把自己偽裝的像一個這個‘模擬世界’的人，突然，她停了下來，扭過頭看向身旁的少年，“哥哥？”
“怎麼啦？”
少年聽到她的呢喃，回過頭來。
對了！還有哥哥！
那個怪物的目標會不會是哥哥！
哥哥有危險！
女孩的腦海霎時間警鈴大作。
而就在她腦海閃過無數思緒的同時，周圍人影同時靜止了下來，彷彿這整個模擬世界都暫停了運轉。
咔嚓——
鎖芯轉動的清脆聲音緩緩響起，緊接着老舊的防盜門被打開。
一個面容慈祥的白袍神父出現在了女孩的世界裏。
“安德羅？”
女孩自然認得這個神父。
但她一時分不清，這是這個模擬世界的安德羅神父，還是真實的安德羅。
“莫月秘書長，我們該回去了。”
白袍神父露出一個慈祥的微笑。
在這個世界，‘莫月’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而不是什麼基金會秘書長。
這句話就相當於自證了身份。
“等一下！”
女孩立刻反應了過來，但是她沒有立刻答應安德羅，而是看向一旁已經陷入靜止狀態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