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棄子還是種子
雪晨駕駛着空間堡壘，這艘堡壘外表看不過數十米長寬，但內部卻有數公里的直徑，運用了空間重疊技術。
裏面存放着大量武器，足夠打一場真正戰爭的彈藥補給，各種導彈炸藥里，有一部分還只是試驗品。
留下阻攔裂地者的黑針等人戰鬥，他都看在了眼裏，以他的角度來講，這群人只是送死。
一個裂地者就相當於二段強者，這還是建立在駕駛者本身實力低微的情況下，如果駕駛者是像當初小趙那樣的精英，裂地者甚至可以發揮出三段的戰力。
而這片戰場，足足有三十多架裂地者。運氣好，他們都是些普通珈藍人，僥倖讓黑針摧毀了四五架。
試圖以步行的方式逃跑，簡直讓雪晨笑尿了，真當人家珈藍的戰鬥兵器是擺設不成。
雪晨沒有興趣管中洲和山河兩隊人的死活，他關注的是碎星者和李岩峰的戰鬥。
眼前的儀器在不斷收集戰鬥數據，光是碎星者對於力場的控制就讓他大開眼界。
改變戰場環境的能力、超強的合金外殼、能抵消幾乎所有能量武器的防護罩、中遠近三程武器無解搭配，再加上駕駛者是遠超月氏域外天魔的精英，雪晨自覺也沒有把握對抗。
“這種情況，羅言不可能想不到，他難道真的留下一個棄子？”
“還是說……他和北海都將希望寄予在李岩峰的身上？”
雪晨看着此時李岩峰悲催狼狽的模樣，感覺自己這個猜想簡直可笑。
可又轉念一想，大頭在自己臨走前，很認真地和羅言二人異口同聲地表明，李岩峰作為隊長。
“大頭在提示我嗎？我已知自己是半個棄子，活與不活都看我的造化，他在提示我李岩峰是一線生機？”
“什麼邏輯啊？不對不對……我應該完全被當做棄子了，讓我放開限制，任意使用武器，已經足以說明問題了，更何況讓我遇到貝利后自爆……”
大頭的確已經決定讓雪晨決死一戰了，最好能遇到貝利，來個大自爆就完美了。這一點雪晨幾乎可以斷定，他也並不怨恨什麼，惡魔隊就是這樣，為了團隊，任何人都可以犧牲，而且是赤裸裸地犧牲，就彷彿穆易一樣。
雪晨主動要求留下來，就已經準備好為惡魔隊犧牲了，他確信自己只要死在這裏，惡魔隊就一定會復活他，反之他如果在後面的戰鬥中發揮不出價值，毫無意義的死去，復活名額的事情就懸了。
“但惡魔隊是這樣沒錯……可中洲、山河、家園三隊偽善者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以犧牲棄子來拖延，這是赤裸裸的惡魔隊戰術，那三隊逼不得已絕不可能這樣做……羅言和北海，甚至還可以算上紫英，他們三人一定有謀划。”
“可問題來了，李岩峰打成這個鳥樣，我要不出手幫他，五分鐘內他必死……北海如果有謀划，不可能不告訴李岩峰的，李岩峰是個笨蛋，計劃不說清楚，北海敢放心讓家園隊僅有的核心戰力留下送死？”
雪晨覺得此事大有蹊蹺，專心注意李岩峰的戰鬥。
突然，雪晨發現一件事情。
元素化的李岩峰，尋常攻擊根本不放在眼裏，而碎星者毀滅性的攻擊，卻大多被鳳凰神劍擋下，李岩峰元素化的身體縮在鳳凰神劍背後，幾乎無敵！
“這……劍……是劍！”
雪晨突然想起之前六團和貝利試探性攻擊的時候，貝利偷襲張恆，被李岩峰一劍斬斷武器。貝利當時震驚的表情此時在雪晨腦海中回蕩。
“是傳說之劍啊……那把劍無堅不摧，堅硬無比。能量武器、激光武器根本奈何不了那把神劍，而且……哪怕是碎星者，他們有再堅硬的合金外殼，再強大的防護罩，面對神劍，也只是紙老虎……”
“可是不對啊……李岩峰傻叉嗎？北海必定會告訴李岩峰作戰計劃，他怎麼還被打成這個鳥樣？再不速戰速決，等到碎星者反應過來，使用類似力學炸彈這樣的武器，他就算有神劍庇護也沒用了……”
雪晨想到這裏，直接聯絡了大頭。
大頭的精神力始終和他連結，不光如此，其餘三團的精神力者也並沒有和留在這裏的人斷開連結。
“大頭，他們應該認為李岩峰可以依賴神劍抗敵。”
大頭過了半天才出聲道：“那只是羅言的想法，我也是剛剛才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北海少有的出招了。”
“哦？”雪晨不解。
大頭本不想回答，猶豫了一下才解釋道：“北海是突然提出讓李岩峰留下的，當時我和羅言乃至紫英聽到北海的話，第一反應就是……他把李岩峰當做棄子。我和羅言的本意是重組六團，留下主力拖延，派出一支精銳小隊直襲中轉站，若事不可為，則再次回援也不遲，畢竟中轉站離你那裏並不遠……事實上現在我們已經到了。”
“於是我聽到他要留下李岩峰時，差點以為北海因為太笨，曲解了我攔截斷後的意思，可轉念一想，他還沒傻到那個程度，而誰都可能是棄子，李岩峰絕不可能！他是僅次於張恆的二號人物，在張恆現在昏迷不醒的時候，李岩峰幾乎可以說是臨時隊長了！雖然管事的其實是北海……”
“羅言認為北海沒那麼傻，他想到李岩峰斬斷貝利的劍，恰恰是對付碎星者這種鐵疙瘩的利器，於是沒有說破，默默留下了一個成員……紫英應該也是同樣的想法……但他們都看錯了北海……”
“現在我們已經到達中轉站，並且和另外兩個戰爭基地的敵方主力開始作戰，家園隊現在力量極端薄弱，而北海卻很淡定，我突然想到了他的想法……”
“他想犧牲全隊，保全李岩峰一人……很符合家園隊一貫作風。若不是張恆重創昏迷不醒，恐怕北海還下不了決心這麼做……他變得果斷了……”
雪晨聽完大感遭不住，感情弄了半天，自己搭了順風車，成為了火種？
“不對啊……北海不怕李岩峰出意外？或者乾脆遭遇到貝利？”
大頭嗤笑道：“不會的……因為病毒的緣故，敵人失去了探測手段，而我們暴露位置的只有兩點，一個是你們那裏，一個是中轉站這裏。珈藍人一定會向貝利彙報，說在戰爭基地邊緣有一支五人小分隊，即將解決掉……但戰爭基地中心有一群主力正在猛攻中轉站，如果你是貝利，你支援哪裏？”
雪晨還是感覺不對，又問道：“難道北海就這麼沒有自信，認為家園隊會團滅？”
“不是這個意思……雪晨，北海是在給家園隊留下火種，其餘人隨着六團主力攻擊中轉站，能成功固然全體回歸，若是膠着下去，貝利趕來，必定血流成河，縱使最後成功完成任務，也一定是損失慘重……而你想想失去張恆的家園隊，如果遇到貝利，那麼衝到最前線的一定是李岩峰，既然如此，活到最後的呢？”
“北海不願意讓李岩峰戰死，為我們做嫁衣，運氣再差點，李岩峰戰死，家園隊毫無還手之力，歸於團滅……那便失去所有希望了……反之，北海將團隊第一戰力一開始就支走，留下老弱病殘和我們混着戰鬥，主力會是哪些人？陳鋒……吳迪……還有我們隊長……這便是我們為他做嫁衣。哪怕混戰中家園還是團滅，可至少他保留下來了李岩峰，這個團隊第一核心戰力，一切就還有希望，而希望就是火種的意義所在。”
“這傢伙……我使用丁也那混蛋的策略，要求六團重組，是為了算計他們……沒想到他聽到這個策略，第一反應是反過來算計我們……真是小瞧了北海啊……”
“羅言應該還沒想到……雪晨，我再給你個任務……”
雪晨一聽立刻說道：“放心，我會殺了他！”
“唉……誰讓你殺他了？李岩峰的戰力很重要……幫助他速戰速決，然後趕回來支援我們……我和羅言其實想的一樣，這一次，任務最重要！”
雪晨和大頭結束了通話，那一頭似乎很忙，看來中轉站那邊的戰鬥非常激烈。
“如果按照大頭的說法，那麼北海應該一直在留意李岩峰的情況，一旦發現李岩峰堅持不住了，就會提醒他逃跑……”
“我來摻一腳吧……”
雪晨操作堡壘，鎖定扭曲力場地帶上空飛行的三架碎星者，三發核彈直接就打了出去。
果不其然，李岩峰原本一直賴在力場裏，苦苦支撐，等待良機滅殺碎星者。
可當核彈發射出去后，李岩峰似乎被人提醒，急急忙忙地飛出力場範圍，超遠處瘋狂逃去，速度超越音速好幾倍。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雪晨也一愣，核彈擊中所謂的碎星者，卻彷彿什麼也沒碰到，雪晨急忙查看光譜，赫然發現他鎖定的三架碎星者，根本就只是投影！
“轟！”
核彈還是被引爆了，狂暴的力量被一雙無形的手所約束，始終沖不破力場範圍，最終被納於一團，握在了一架碎星者手中。
該碎星者飛出力場範圍，雪晨這才看清楚它的真身面貌，修長的機甲，流暢華麗的線條，表面沒有絲毫有礙觀瞻的粗魯武器，整副機甲光滑的彷彿是一個模特。
只見他伸出手，竟然將約束住的核爆雲直接扔了出去！核爆后的塵埃團就彷彿是個紅灰色的能量炸彈，直追李岩峰背後。
但在李岩峰的超音速下，這終究是不可能追上的。
李岩峰只是一個轉折，偏離了方向，就躲開了核爆雲的轟擊。
雪晨響起大頭的吩咐，直接開啟堡壘的廣播說道：“李岩峰，利用你的速度，使用神劍把碎星者大卸八塊！”
李岩峰聽了一愣，然後大喊道：“可是我找不到敵人的真身啊！我在他們力場中，眼睛所看到的並不是真實的！”
“我會幫你，你過來！看準時機，衝上去肢解了他們！”雪晨說完，開始調動堡壘中的武器。
“呼……咔！”
堡壘頂端伸展出一個武器，看樣子像一個炮台，可炮管前端卻是封閉的炮口。
而低端又凝聚起紅色的激光炮，鎖定衝出力場的那架碎星者。
可惜的是，激光剛射出去，那架碎星者就又進入了力場中，第一發激光直接射空。
第二發雪晨根本懶得瞄準，直接對着力場隨機的一點發射了激光。
“立刻統籌光線扭曲的數據，我要分析出力場扭曲的常數！”
激光在進入力場后開始詭異的扭曲，以一個詭異的曲線射到了天際。
“很好！一次就算出常數了！那麼根據投影的位置……找到了！原來在這裏！質子對撞機發射質子！”
堡壘頂端的炮台先是也射出一道激光，緊接着激光之後零間斷的發射了兩粒質子。
激光將彈道上的所有質子摧毀、排斥一空，質子對撞機緊隨着激光末尾發射了質子，這兩粒質子在激光走過的彈道上前進，一路上沒有其他質子，或者電子的干擾。
第一粒質子所碰撞到的第一個質子，則是碎星者的保護罩上某一點，質子摧毀了保護罩，打開了一條通道，迎送第二粒質子繼續前進。
而第二粒質子所碰撞的第一個質子，則是碎星者的合金外殼。兩粒質子分別碰撞了能量和物質，引發了微型黑洞！
在黑洞所在的地方，一切人造力場都不可以存在，三架碎星者就這樣赤裸裸地暴露在李岩峰的神劍之下！
只見李岩峰化身火光，眨眼間就穿過了一架碎星者，鳳凰神劍的絕世鋒芒輕鬆削掉了碎星者的一條手臂！
靈敏快速的火光來回亂竄，劍影流暢，三架碎星者四肢、身軀乃至頭顱都被肢解，斬掉！
碎星者最強悍的地方在乎太空作戰，對於行星內部的戰鬥，也只能使用些裂地者所搭配的武器，對付行星通常都是在外太空一發殲星炮搞定，直接毀滅星球之類的。這回凄慘地被人拿把劍給欺負了，簡直哭暈在駕駛艙中。
碎星者無敵的完美設計，被一個人類拿把劍，硬生生地在陸地上克制死。
身為守護者，他們沒有資格毀滅自己文明的行星，如果碎星者自爆，這個星球將淪為死星，成為宇宙塵埃，而且還會傷到統領，這更是罪該萬死，形同叛國。
悲劇的三名守護者憋着一肚子火，直接從碎星者體內飛出，只見他們穿着藍色的殖裝，怨氣衝天地盯着李岩峰。
李岩峰剛剛搞定三架碎星者，心情大好，正準備去收拾裂地者，突然看到圍上來的三人，臉色頓時凝重起來。
因為他能感應到，對方對於血統的解放，達到了二段。
“火男……我會讓你看到珈藍人的個人武力！”
一個守護者氣憤地說道，邊說著邊操作殖裝右臂上的一個指示台。
“下載量子矩劍……”
又是量子碎片無中生有，真的彷彿下載文件一般，直接下載到了守護者的手上，一把狹長的，看不出顏色的，混沌姿態的長劍就這麼握着。
“卑鄙的域外天魔，我沃爾瑪決不允許你在珈藍的領土上……肆意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