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得手
“僧人一直恪守本分，護住靈台清明，但他越是這樣，那些求而不得的女香客便越是糾纏不休。
直到有一天，一位公主來寺廟上香，遇見了他。”
和尚說道這裏時，眼神變得有些迷茫，像是在回憶什麼。
但王樂已經不想聽下去，直接道：“出手吧！”
“什麼？”
思緒被打斷的老和尚不悅皺眉，沒有聽清剛才的話。
“我說，你出手吧，與其尋求一個安慰，倒不如直接面對生死，這樣更加爽快些不是嗎？”
王樂平靜道：“所謂的被困，遺憾，迷惘，都只是你的懦弱而已。”
這番話很客氣。
他不是不知道，只要配合對方，說不定根本不用動手，直接就能上樓。
但這樣沒意思，也不是王樂的性格。
“你覺得我懦弱？”
老和尚看似在問，其實是喃喃自語，神情逐漸變得有些瘋狂。
“是啊，都是我太懦弱了，如果當時和你一起去面對，恐怕事情就不會這樣了吧？”
他的聲音正在變大，人也興奮起來。
王樂見狀繼續道：“所以來吧，讓我送你下去。”
“送？不，我自己走！”
老和尚大笑着說完，一掌拍在自己頭頂，渾厚的掌力瞬間斷絕了他的生機。
如此果斷的自殺，倒讓王樂愣了片刻，最後無奈搖頭，沿着樓梯上了三層。
這裏佈置跟二層差不多，只不過，並沒有人守在這裏。
王樂腳步不停，繼續向上，一直到了十七層時，還是沒有看到人。
這是怎麼回事？
他有些不解，難道那個所謂的舍利，根本就不重要？
帶着疑惑，王樂上了第十八層，也就是樓頂。
才剛一進來，他就察覺到不同，這裏的空氣好像比別的地方要凝固許多，一舉一動都要花更大的力氣。
環視一圈，王樂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只見一顆橢圓形的珠子，正懸浮在正中央，下面還有一圈灰塵，但別的地方卻沒有，看起來十分詭異。
“發現時空之力，請保持接觸最少十分鐘。”
青銅令牌傳來提示，王樂本能的感覺到一股危機，從舍利上傳來。
思索片刻，他走上前將手按了過去。
隨着不斷接近，阻力變得越來越強，以至於王樂要不斷用力，到了最後，拼盡全力才總算摸到了舍利表面。
但下一刻，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他的手忽然開始衰老，皮膚變得乾癟無比，就像桔子皮一樣。
如果換做他人，此時肯定會拚命掙扎，想要將手抽回來，但越是如此，反而會越陷越深。
地面一圈灰塵，其實是人死後化成的骨粉。
王樂面對這種變故，先是微微一驚，但很快就鎮定下來，面無表情的將手按在上面。
隨着時間推移，他手上的衰老開始蔓延，肩膀，胸膛，腿部，最後整個人都變成了白髮蒼蒼的老者。
王樂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正在緩緩流失，原本活潑的真氣，此刻已經只剩下顆種子，還在丹田中微微跳動。
就像即將熄滅的蠟燭般搖搖欲墜。
可哪怕是這樣，王樂依舊平靜。
他的底氣，根本不是來自外界，也不是強大的實力。
而是在心理與生理經歷過巨大的折磨后，所產生的堅定意志。
生又如何？死又如何？
堪不破這些，又怎能揮出斬斷一切的刀？
只有將自己所有退路完全擯棄，然後賭上一切，才對得起武道二字。
所以他此時從容鎮定，如果這個舍利真的如此詭異，那麼他就會用盡最後的力量，將斬冥砍過去。
但此刻還不行，因為距離任務完成還有三分鐘，而王樂也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時間一點點流逝，第九分鐘，丹田裏的真炁消失，經脈開始枯萎。
九分三十秒，雙臂化作灰塵灑落在地。
王樂召喚出斬冥，只不過這一次，是用嘴巴咬住。
他會在最後一刻，咬住刀柄砍出這一刀，至於結果如何並不重要。
既然選擇了，就要承擔後果，抱怨那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情。
不過好在老天爺並沒有讓他就這麼死去，十分鐘一過，籠罩在整個房間的無形之力開始消失，一切都變得輕鬆起來。
只不過王樂已經沒有站立的力量，直接摔倒在地，掀起了陣陣煙塵。
往昔一幕幕在腦海中浮現，他忽然發現自己已經忘記了曾經家人的容貌，那個說要走完一生的女孩，臉龐已經模糊不清。
甚至就連最疼愛的女兒，也只剩下了一些笑聲。
此刻唯一清晰的，居然是斬冥。
王樂能清楚的回想起，刀身上任何細節，重量，長度，弧度，握在手裏的感覺。
他好像已經變成了刀。
我，要死了嗎？
就在王樂心頭默念時，腦海中青銅令牌出現了新的信息。
“以收集時空之力88蠱司，反哺開始！”
隨之而來的清涼氣息，從頭頂擴散至全身各處。
王樂的身體開始恢復，頭髮又白變黑，臉上皺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兩條消手臂也生長了出來。
等到完全恢復，他感受到了比先前更加強大的力量。
猛地一握拳，居然響起了音爆。
可惜此刻沒有鏡子，不然王樂就會發現，自己原本只能算清秀的容貌，居然變得十分俊朗。
五官線條感更加柔和，加上原本就清澈無比的眼神，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從故事裏走出的少年。
用一句更加時髦的話來說，就是他變得越發嫩了，就像小奶狗。
無比的可愛。
如果被月娘看到，估計又得懷疑人生了，一個如此兇殘的傢伙，居然越長越可愛，簡直是沒天理。
重新感受了一番身體上的變化，王樂撿起地上的斬冥，閉上眼仔細感受起來。
他發現，之前回憶起來的一切都是真的，這把刀不知不覺間，已經刻入了靈魂。
“這樣也好…”
王樂嘴角上揚，笑容純粹無比。
他已經沒有了殺氣，取而代之的，是如赤子般的心性。
想做就做，想說就說，不為外物所動，率真無比。
但與之相對的，發心時就種下的執念，變得更加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