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琴音渺渺忘凡塵

44 琴音渺渺忘凡塵

這日,風輕雲淡,二人相視無言。wWw.

姝爻坐於鞦韆之上,緩緩的盪着,衣裾飄飄,隨風舞動,直如夢裏仙靈、天宮瑤娥,其形幽靜典雅、甜恬淡靜。

張醒言則坐在樹下,獨自撫琴,只見他雙目似睜還閉,面色似憂還喜。琴音深靜柔和、中正敦厚、清微淡遠、美而不艷、哀而不傷、清迥幽奇。

一曲終了,琴聲止歇。二人各自回味,相對無言。

“琴音之中,可聽出其雅正中庸,隱逸虛靜。你在琴樂之上,只能算是技法純熟,若想有所大成,需常聆聽大道天籟,悟其天地至理,以期達到大音希聲、至樂無樂之境地。“姝爻道,她雙目望向遠方,臉上淡有愁思。

“還是姐姐教導有方,我才能於琴樂之上,有所小成。”張醒言道,同時用布輕試琴面,最後放入琴盒之中。

“你現在只是技法純熟而已,若有着一日,能得琴之奧義,達到人琴合一之時,便可知道,琴音之樂,可以觀風教,可以攝心魄,可以辨喜怒,可以悅情思,可以靜神慮,可以壯膽勇,可以絕塵俗,可以格鬼神。”姝爻道,她輕輕的從鞦韆上滑下,坐到張醒言對首。(注一)

“若非姐姐,我還不知琴樂之中,也可參悟天地,修身煉體。”張醒言嘆道,這些天來,他每日練琴,直感心平氣靜,似要於天地融為一體般,甚到可以微微左右天地萬物的靈氣運行,所得甚至多於這些年的修鍊。

收好琴后,張醒言開始為二人準備茶湯。

“你不是曾問我,我為何進入屋中便消失不見嗎。”姝爻道,這幾日,她總是如此心神不寧,不見笑顏。

“姐姐說要待我琴樂有成時,才將其告訴我。”張醒言道,他低頭處理茶器,也未注意到姝爻現在的表情。

“現在就差不多了呢。”姝爻道,見對方端起杯子,姝爻微微一笑,將其接過。她的手雖然在幾天後便已全愈,但這煮茶撫琴之事,卻依然讓張醒言去做。

“姐姐有何事不開心。”張醒言這才發現她的不妥之處,這些日子他專心練琴,心無雜念,且對方掩飾的也是極好,他自是未注意到。

“天下總歸無不散的宴席,你於此呆了許久,也應離開了。”姝爻幽幽道,她低頭輕撫琴盒,強忍悲傷,卻依然滴下一滴淚來,她怕傷了琴,讓其落在衣袖之上。

“姐姐找到出路了,我們一起出去可好。”張醒言道,本應是高興的事,此時二人卻是高興不起來,張醒言早就有了感覺,他與姝爻不同。

“這是姐姐的命運,姐姐不可能離開這裏,離別之前,姐姐再為你彈一首吧。”姝爻道,她行至河邊,凈手之後,才取出琴,輕撫着絞合的弦,琴身的斷紋,琴背的刻飾,閉目回思。

張醒言望着她,久久不語。

叮叮咚咚的琴聲響走,輕鬆脆滑、高潔清虛、幽奇古淡,其成就卻是遠高於張醒言。

不久后,她便合音唱道:

長劍無鋒金玉缺,琴樂斷音幽草絕。送君君去幾時還?臨離別,傷凝噎,

今昔何年誰與說。

孤影冷風千尺雪,獨做花燈圓月節。美人如玉劍如虹。君顏滅,前緣別,

空現悲歌誰採擷。(注二)

其琴音錚錚然,溫潤調暢,忝韻曲折,其唱詞幽幽然,冰清玉潤,娓娓動聽,令張醒言感知洋洋盈耳,綿言細語,裊裊餘音,繞樑不絕。

曲終人散,終成一幻。

姝爻細心將琴擦拭一遍后,將琴收入琴盒之中。靜靜的看着琴盒的飾紋,不知想些什麼。

“姐姐彈的真好,唱得也是非常好聽。只是詞卻不好,日後我們總有機會再見,何來君顏滅,前緣別之說。”張醒言回過神后,才如此說道。他可以明顯聽出其中的哀傷之意,這才出言安慰。

“見與不見,日後再說,這張琴是母親留下來的,姐姐今天將它轉送於你,你一定要好好保存。”姝爻道,她將琴盒雙手托起,舉過眉心,待張醒言接過。

“這如何使得。”張醒言道,相處許久,他自知姝爻對她母親感情極為複雜,仰慕中帶着憎惡,感激中還有恨意,但為何如此,姝爻卻是從未講過。只是此琴姝爻卻是看得極重,她如此送出,自己如何敢收。

姝爻卻是不再言語,此時她正坐(跪坐)於張醒言面前,矜首微低,舉案齊眉。

張醒言見此,便知其心思,她外表柔美,內里卻極為剛強,所以便雙手接過,對她一禮后,才將琴放下。姝爻如此在意此琴,如此鄭重的送出,是以在禮節上,他也不能大意。

“你隨我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姝爻道,說完起身向屋內走走。此時她顏面微微向天,雙目微閉,想是忍着傷心之意,不想讓張醒言見到。她生活許久,從未見過生人,也許這些日子,便是她有生已來,最開心的時刻,哪怕對方將她的手燙傷,讓她彈不得琴,她也只是傷心,從未生氣。

張醒言抱琴走在她身後,見她此時模樣,也感覺有些發酸,心下決定,無論她許不許,一定要帶她離開此地,離開這個沒有生機的地方。

他卻是忘記了二人的不同之處。

屋中,並無不同。姝爻坐在梳妝枱前,道,“你也坐下來吧,我還有好多話要說。”

“好。”張醒言伴她而坐。

“天玉境被毀時,這個世界碎成了很多空間,每次我便是從這裏到另外的空間”姝爻道,她將桌面上寬約半尺的銅鏡拿起,擦了擦。

“難道這便是用於穿梭於各空間的法器。”張醒言道,只見她手中之鏡極為古樸,四周飾以日月星辰,正上方刻有日月冕三個篆字。

“在這裏,所有的鏡子都可以用於往來各個空間。”姝爻轉身看了看張醒言,接着道,“我送你的那面,自然也是可以的。”

“那究竟怎樣才能作到。”張醒言道,他將琴盒入在地上,取出鏡子來看看,依然沒有發現。

姝爻見他將琴盒四處亂放,微微皺眉,卻是什麼也沒說。

張醒言見此,趕快將琴盒抱起,堅直放好。才道“對不起,我忘形了。”

“通行於各空間的法門,我不能告訴你,因為很多空間都會立馬殺死你。還有,這些鏡子,是不能放到非真實空間去的。”姝爻道,離別在即,她雖有些不喜張醒言待琴的態度,卻也不想多說什麼。

“本來我還有好多東西想要教你,現在才發現竟然全無時間。”姝爻道,只見她從桌邊小盒中,取出一片綿帛,其上用小篆記滿了許多東西,卻是她打算教授於張醒言的東西。

“姐姐若是不舍,待我學完后,再離去可否。”張醒言見對方眼中深深的眷戀,遂出口道。

“你來此地來就不妥,時間若短,也應無事,但若時間久了,有可能對你造成永遠無法消去的傷害。”姝爻道,她將綿帛放在桌上,細細看了一遍。

“姐姐,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你不能離開此處。”張醒言道,雖然姝爻早將答案告訴於他,不過他總是不原相信而已。

“天玉境中,生死顛倒,你還活着,所以天玉境中,你可算是鬼魅之物。但我在這裏卻是活生生的存在,所以到了外界,我便會立刻灰飛煙滅。”姝爻道。

“可是。”張醒言沒說下去,在這裏,姝爻會被傷到,可自己卻不會,二人已是生與死的差別。

姝爻未答,她從鏡中取出一把劍來,放在二人面前。

張醒言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終成一嘆。

張醒言細觀此劍,其形制與姝爻劍非常相像,不同的是,此劍有鋒,散出冷冷寒光,其上所刻劍名卻是“姬儇”二字。張醒言雖未見過什麼寶物,但也知道此劍絕不普通。(姬儇:音基宣。)

此劍正是掛在張醒言所居屋中那把。

“我知你一直想要一把好劍,所以找了這把劍,送給你。”姝爻道,她不再去看那劍,只是低頭不知想些什麼。

“謝謝姐姐。”張醒言此次並未多說,直接將其收下,以姝爻的性格,她決定送出的東西,畢定不會回改。

“但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答應我。”姝爻抬起頭來,望着張醒言的雙眼,一臉的凝重。

“姐姐請講,我能辦到的,一定會辦到。”張醒言道。

“就算你死了,也不能用姝爻劍。絕對不行。”姝爻道,絕對不行四個字,她說得極重。

“好,我一定不用姝爻劍。”張醒言鄭重道,他見此時姝爻目光似乎極為明亮,可見她對此事是極為看重的。

“不行,你要發誓,用你的**與靈魂。”姝爻道,她本來一直表現的都極為柔弱,這次態度卻是非常強硬。

“我劉勉發誓,終此一生,都……”張醒言話未說完,便被打斷。

“生生世世。”姝爻道。

“我劉勉發誓,終此一生,生生世世,都不動用姝爻劍,否則便死在姝爻的劍下,靈魂永不得超生。”張醒言鄭重的誓道,他卻不知,這其實根本不能算做誓言。因為這便是姝爻劍歷代劍主都無法改變的宿命。

“你也許會奇怪,那劍為何不能使用,姐姐雖不能告訴你原因,但請相信姐姐,姐姐不會害你,姝爻劍不祥,所有試圖使用的人,全都不會有好結果。”姝爻輕聲道,對方既已發誓,她便沒有必要如此強硬了。

“此劍雖比不得那劍,卻也不是凡物,但你能發揮幾成,卻要看你的修為了。不似那劍,完全是逆造化之功,挾天地之力,終為鬼神所忌。”姝爻道,她手指劃過劍鋒,滴幾滴血於劍上,血被劍吸入,那劍遂變的昏昏暗暗,極為普通。

“你,何必。”張醒言幫她包紮好。

“你把你的鏡子給我。”姝爻道。

張醒言拿出那面小鏡子給她。

“實際上,你在這裏卻是用不了這面鏡子的。”姝爻道,她取過琴與劍,放入鏡中,接着道,“匹夫無罪,懷壁其罪。姬儇劍與離華琴在這一界應是無人識得,所以不怕,至於到了神界,就不好說了。問題便出在這面鏡子上。”

“那這鏡子當如何處理。”張醒言問道。

“鏡子到了外界,會成什麼樣子,我也不知,從來無人拿出去過,所以你要萬分小心。”姝爻道。

“我會注意的。”張醒言道。

“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在人界仙界,應是無人識得此物,只是萬事小心才好。”姝爻想了想,又道,“你不可以拿鏡子做杯事。”

“做什麼壞事。”張醒言奇道。

“算了,以你現有的修為,此鏡看不到多遠的地方。”姝爻說到這裏,臉卻是紅了紅,原是她常會用這種方法去查張醒言的奇怪之處。。

“嗯,可是怎麼用呢。”張醒言道,他此時正被鏡子吸引,倒未注意到對方的不妥。

“記得上次採茶嘛,鏡面對你,背面對着想看的地方,以道力驅動就可,遠近是以道力的強弱來定的。”姝爻道,其實此鏡的用處極多,只是張醒言一時無法使用而已,姝爻怕他亂來,也不敢說出。

“真是神奇。”張醒言,他本想問為何上次卻不見姝爻以道力驅動,不過很快想到二人的不同,也不再多問,省得引對方傷心。

“你閉上眼睛。我們就要離開這裏了。”

張醒言依言閉上雙眼,靜待她帶自己進入另一個空間。

“到了。”姝爻道。

張醒言微微失望,道,“沒想到竟是什麼反映也沒有,連口訣都不用念的,這眼睛一睜一閉就到了。”眼睛卻未睜開。

“眼睛一睜一閉之間,可做的事情多了去了。”姝爻道,“你怎不睜眼看下的。”

“姐姐沒讓我睜眼,我怎敢亂來。”張醒言道,卻是見她有點失落,所以也以此逗她的。

“你何時這麼聽姐姐話了。”姝爻微微笑了笑。

張醒言睜開眼睛。

只見此時二人正處在一片小島之上,四周似被湖所包圍,只是那湖卻沒有水面,因其表面全為平滑的冰面,一直延續到天邊,也看不見邊際。小島之上,是一個極大的花園,花園中種滿了各種奇花異草,只是這裏依然沒有蟲鳥,也看不出花草真假。

花園中央,是一座巨大的圓形祭壇,祭壇晶瑩剔透,卻是以玉石與水晶雕砌而成,極為美麗。四周圍欄之上,均勻的佈滿銅鏡。

張醒言看着這個地方,有些發愣,卻是此地太過美麗,已超過了自己的想像。

“此湖便名鏡湖,此處便是鏡壇”姝爻說道,她沿着階梯直上而去。

張醒言隨她走上祭壇。

祭壇共有九十九層階梯,二人所行正是祭壇的四門之一,頂部玉匾之上,所刻為“青龍”二字,原來這裏便是鏡壇的東門。左側見一玉碑,起首為一蒼龍,其後所刻卻是大篆,張醒言卻也識得,內容為“寅卯辰屬木,司春,為東方,青木主生,帝曰太皞。”(皞音同耗)

“這裏便是天玉鏡的中心,準備好了嗎,我們進去吧。”姝爻深深的吸一口氣,轉身問道。

“嗯。”張醒言答道。

姝爻第一次拉起張醒言的手,向前走去。

她的手很冰涼,張醒言可以感覺到她的緊張。

當二人踏入其中后,景色突然一變。

………………………………以下已非正文…………………………………

慘淡的經營,每天平均二十點擊,推薦幾乎沒有,收藏不到二十。

好多人說我寫文太空洞,語句繞口不通,讀不下去,且漏洞極多,故事也沒什麼意思,讓我快點太監了,改寫詩歌去,不要浪費時間了,我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本來自己就沒底,在起點又沒有點擊,也沒有推薦,申請什麼都是冷冰冰的自動回復。撲到這個成績,難道真是如此。嘆,我2006年夏就有了這書的想法,但當時卻害自己積累不夠,這才推到了現在,可現在,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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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這個是唐代薛易簡在《琴訣》講的,所以,請無視其出處吧。

注二:悲劇的《天仙了――琴心劍魄》某按其詞格湊完后,去百度,結果找了幾個,都與我用的詞格平仄不同,只是花了許久時間,先用着吧,反正也沒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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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爻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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