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戶口

轉戶口

梁川落回來的一個月裏,曲小池情緒非常得到控制,梁川落常常帶她出門走走看看風景,幫她調整作息,陪她吃飯,陪她攝影,陪她去她想走的地方。

“梁川落同學,你知道最美的期待是什麼嘛?”曲小池站在海邊,赤裸着腳,踩在水中,笑嘻嘻的望着他。

梁川落掛着她的攝像機,手拿着她不太乾淨的小白鞋,低眸微笑。

“是…終於做好了決定,”曲小池張開雙手,受着冷風吹打,“就是……我決定面對我早就應該面對的,與預想期待的一樣。”

梁川落:“什麼?”

“回家。”曲小池踏過海浪,雙手敞開狂奔他,踮起腳尖,雙手挽在他的肩膀,梁川落也回應的捂住她的腰,“等我見完他們,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梁川落笑:“好。”

——

五月,雨洗后的天空更加明凈。白雲悠遊在一片海的湛藍,明媚,靚麗。既沒有剛入春時的料峭之寒,也沒有盛夏時的炎炎浮躁與慵懶。溫和而不疏淡,熱烈但不拘束,天空沉靜,草木欣然。

難得的自在與閑散。

又是一年的春末夏初,之前離開家正與這個時間相近,每次啊,那個地方都是心的起始,因為有家的地方就是最美的期待。

這次曲小池下了很大的決心,見一面,此處陪伴的有梁川落,方粟,徐佳妮。

方粟帶着資料與自家的戶口本。

坐上飛機的那一刻,全世界都灰濛濛了,這幾年他們沒有找過曲小池,更沒有打聽過她的消息,就是到處造謠她和別的男人出去了。

至此在電視上見到她時,全部人都有些驚呆了,她一個人闖出了一片天下並且活得非常漂亮。

人變高了,擔子也重。

頭等艙就四個人。

曲小池靠在梁川落肩膀上,透過飛機的舷窗說:“你看…那是雲的翅膀。”

梁川落看了眼,嗤笑,“嗯。”

“沒跟你開玩笑!”曲小池努了努嘴,“我最喜歡黃昏了。”

梁川落點頭:“我知道啊。”

曲小池抬頭:“你咋知道?”

梁川落扭動了一下身子:“你那個沒發的小說……我看了。”

“小說?”曲小池愣了半響,突然兩眼瞪大,捶打着他,“卧槽!你——”

“梁川落!”曲小池害羞地轉過身子,“氣死了。”

梁川落趴過去,捏她臉:“哎呀,我們愛情故事,我看看怎麼了?”

曲小池嘟着嘴:“你不要臉!”

梁川落笑:“好,我不要了。”

“你們倆個傻逼,”方粟扯下眼罩,坐起,對着這兩個說,“別在我面前秀恩愛。”

曲小池轉過身,側着,與方粟對視:“關你毛事啊?”

“曲小池你還沒嫁過去呢!”方粟拽起嘴來,“小心我不讓你嫁!”

曲小池跟他慪氣,聲音大了點:“臭傻逼!”

方粟懟道:“別把徐佳妮吵醒了!”

“哦。”曲小池咬住下嘴唇。

梁川落摸了摸她頭。

方粟說:“噯,曲小池。”

“幹嘛?”曲小池繼續靠在梁川落身上。

方粟嫌棄道:“你確定這麼早嫁給這小子?”

梁川落說:“不早了。”

“媽的!”方粟坐直,“她20歲就嫁給你,我也是醉了,你就這麼急?”

梁川落臉不紅心不跳:“嗯。”

“切!”方粟立馬雙手環胸,“反正還是要等到八月多。”

曲小池探出頭,問:“為什麼啊?”

方粟無語:“你沒過法定年齡啊,讀書少,可怕哦。”

“……”曲小池罵他,“法克!幣池!”

曲小池坐回標準動作,低着頭問:“那你幹嘛,老是說結婚,我還以為——”

梁川落彎嘴一笑:“呀,咋?等不及?”

曲小池一臉懵逼的看着他:“什麼啊!不是你老問我要不要結婚,我——”

“丟面子啦?”梁川落拉着她手,笑着,“我提前準備準備,說兩句,怕到時候緊張。”

“睡覺!”曲小池不理他。

果然有寵自己的人,脾氣就隨便發,因為這樣有人慣着。說到底還是梁川落愛的太明顯與執着,所以在曲小池心裏他一輩子不會離開自己的。

方粟自己身體就不好,所以在他面前,她還是選擇做個堅強努力的人,因為怕哪天方粟倒下了,自己就知道哭什麼也做不了。幸好如今自己能掙錢,能給方粟一定上的經濟幫助,能資本讓他到處玩,雖然知道他很有錢,但…那是他的錢!!!

但曲小池給方粟錢時,他剛開口就是拒絕,曲小池就說我掙錢就是為了給你花的,給你養老。

方粟嘲笑她,就那點,他畫一幅畫就有很多錢。曲小池老白眼他,刺痛他說,你現在生病,不就不願意畫畫啦。

方粟是這樣子說的,一般成功的人,都是要消失幾年的,最後帶着絕美的作品,驚艷所有人。

曲小池就,啊呸呸呸呸呸。

——

晨光為天邊的白雲披上了襲壯麗的光,藍天與白雲交相輝映,構碧空如洗,幾朵白雲悠然地飄。

大家都剛睡醒就,落機整理東西,帶好行李,這幾人什麼也沒帶,因為沒打算住多久,就弄弄資料就回去。

大家出了機場,就打了輛車去往網上訂的酒店。梁川落坐在副駕駛,曲小池靠着徐佳妮,徐佳妮就靠着方粟,這兩人繼續昏昏欲睡跟這輩子沒睡過覺一樣。

方粟動也不敢動,這兩人死死壓着他。

方粟玩着手機吐槽道:“這兩人豬吧,還睡。”

梁川落看了眼車內後視鏡,扯了扯嘴角,“忍忍,方老爺。”

方粟心想,要不是一個是老婆一個是最愛的妹妹,早就發飆了。

“沉死了!”方粟吐槽。

梁川落無情笑出聲。

到達酒店,開了兩間房間,就住在對方隔壁。曲小池剛進酒店就去補了個覺,而且是和徐佳妮一睡在一起補的。

兩個大男人就在另一個房間,研究着,改戶口的事。

點了外賣兩個吃着。

午時。

兩人一不小心就睡了中午十二點,徐佳妮先醒的她就去洗漱了一番,便叫醒小池。

曲小池一直賴床,徐佳妮怎麼叫喚都沒用,無奈之下只好去隔壁找能治她的人。

梁川落踏入門,見床上沒人,他象徵性的叫了兩句。

廁所里應了。

曲小池坐在廁所馬桶上苦思冥想。

隔着門,梁川落問:“你咋了。”

“我想想。”曲小池準備哭的樣子。

“你開門。”

“你讓我想想,”曲小池繼續說,一點停頓都沒帶,“我就有點害怕,我……做個心理準備,讓我一個人冷靜下。”

“你總是想一個人,你要我有什麼用?”他語氣並不是很好。

“我就想想,”曲小池有點急了,“你就讓我一個人想想唄。”

梁川落也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些傷人吧,他語氣溫柔:“你先開個門。”

曲小池又瞬間崩了:“我說了,讓我靜靜!聽不懂嗎?!”

梁川落抿嘴,半響之久:“好。”

一聲很重的關門聲。

曲小池坐在地上,雙手抱膝,小小身軀靠着牆。她有些慫了,爸爸媽媽在她心裏只是一道過不去的坎,可那道坎是如無比艱難。

不說底下有什麼,心裏就是愛又恨。

她怕爸爸媽媽是打心底的,因為從小的經歷與心理陰影,她怕他們勝於侵犯的她的曲有林。

可以說她害怕整個曲家。

媽媽就是她說一再也不敢說一個字。

爸爸不熟。

哥哥不認識。

她的命運就是這麼可笑,她從小就知道媽媽討厭自己,爸爸不愛自己,卻始終沒想到自己不是親生的。

她可以原諒爸爸媽媽不愛自己,但很難接受自己不是親生這事,說起這事就好像拿刀割她的肉,一刀又一刀,不會麻木,只有無直限的疼痛。

她很愛他們,打心底的。

因為那是爸爸媽媽啊。

她經歷了很多,也成長很多,知道權益利弊,也見識社會的險惡,與快速的淘汰,但她一直堅持心底的那份善良。

她習慣性把心事藏於心底,習慣了自我催眠,自我療傷。什麼都懂,就是不開心,人生有時候就是這麼有趣,不會好過。

你說一個陪伴你16年的家人,說斷,還是有些難過的。

一定會哭。

一定會心酸。

曲小池自我療愈好,出門,剛剛打開就見梁川落站在門口,他沒走,曲小池一見他就委屈,每次都是。

所以堅強在他面前不堪一擊。

曲小池顫抖着身子,亮晶晶的淚珠在眼睛裏滾動,然後,沿着兩側的臉頰刷刷地流。

梁川落在明亮的光下,眼睛濕潤,顯得異常溫柔,他一聲不吭,上前扣住她的後頸,整個攬到自己懷裏,就這麼靜靜地抱着她。

任由她哭泣。

曲小池哭累了。

梁川落用手抹掉她淚珠,對她說:“你男朋友是心理醫生,不開心有任何糾結的事,可以跟我說,別總一個人扛,別老藏心事,別一個人自我療傷,你有我呢,我陪你一輩子呢。”

曲小池嗯了一聲,瞄他一眼:“你真好。”

梁川落笑唧唧的:“醜死了。”

“你才丑。”曲小池擦着臉。

遠處,炊煙裊裊,家家戶戶都在做午飯,一縷縷青煙直線似的升上天空,看不出有一絲風。野草在酷熱中昏睡,而颼颼寒氣,卻從濃林密葉下掠過。

才五月份,中午的天氣就這麼不妙了。

幾人到酒店餐廳吃了飯。

曲小池說:“我們三四點再去吧。”

方粟:“為什麼?”

曲小池低眼,抿嘴:“我再準備準備。”

“這需要準備啥啊?”方粟瞥眼其他兩人,“就說——”

徐佳妮拗他大腿:“閉嘴。”

方粟:“不是。”

徐佳妮拉着方粟的手就走了。

徐佳妮邊走邊說:“以後不會說話,少說!”

方粟兩眼問號,“我說錯什麼嘛?”

“虧你是畫畫,”徐佳妮拉着他,“算了,你不懂人情世故,人際關係。”

方粟走上前,撞她,弔兒郎當:“那你教教我唄。”

徐佳妮把他推走:“你只要會畫畫就好。”

“不是,”方粟略微側頭,“我,你老公。”

徐佳妮:“我還是你負責人呢!快走。”

曲小池吸吸空氣:“吃飽了。”

梁川落瞥她:“出去走走?”

“嗯?”曲小池看外面太陽這麼大,“不去了吧,熱死了。”

梁川落誘惑她:“不去遊樂場?”

曲小池立馬說:“去,當然去。”

梁川落牽她的手,曲小池抬頭看,他的側臉彷彿在爍爍閃光,把人看得定住,很快,曲小池忍不住笑了面容童微,臉側若有若無的酒窩微陷。

這個男人是這不幸的人生,給的最好禮物。不管這個世界這麼折磨自己,他永遠都是一顆救命稻草。

年少時,不知不覺的喜歡,至,分別多年再見時才發現有些喜歡隔了多年,會慢慢變成大人口中的“愛”。

愛是什麼?

愛是即使它是黃粱一夢,只要見到你,就是海的驚濤駭浪。

心掉進海里,無底的墜落,沒有可以攀附的地方。

她再也不怕了,因為有人對她說——

“你就往前走,我在後面愛你。”

——

到達遊樂場。

剛下車往遊樂場那走沒多久,一陣觸碰在背上落下,曲小池回頭,張大了嘴,聲音都有些顫抖:“七…七聽?”

曲七聽笑:“小池。”兩人激動的抱在一起了。

分開后,曲七聽對她朋友說,和她很久妹妹去玩,晚些再匯合。

“曲小池你太不夠意思了,換電話卡都不給我打個電話,四年沒聯繫你了!”

曲小池笑:“七聽…我…太忙,忘了。”

曲七聽拉着她邊走邊敘舊,直接忽略掉某人:“我知道,你現在成為很厲害的攝影師,大家都知道,但是那些人七嘴八舌,一直在說你壞話,都煩死了他們。”

說到這曲七聽氣凶凶的。

曲小池無奈:“哦。”

曲七聽:“你回來幹嘛啊?”

“額——”曲小池扣了扣指甲,“轉戶口。”

曲七聽問:“什麼?”

“就是,”曲小池回頭瞥一眼梁川落才有鼓起說,“就是和方粟在一個戶口本上,就是——”

曲七聽停下腳步,氣勢熊熊:“我挺你,多好啊,你們兩個人的傳聞我都聽過,真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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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攜陽光初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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