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借酒壯行!
夏去秋來,一轉眼到了秋收的季節,李沐在這個不到百戶名叫靠山村的小村子生活了幾個月,至於到底幾個月李沐也知道,首先古代人種地是看山裏的野花野草開不開的在種地的,糧食熟了就收,根本沒有日曆什麼的,縣城裏的大戶人家倒是有年曆,但那是有錢人的玩意,整個靠山村別說年曆就連個計算時間的器具都沒有,每天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至於‘時針’每搜索完一個地區,就換一個地區,經常處於待機狀態,不過未免李沐再次闖禍,在緊急的時候李沐通過半生物晶片還是可以聯繫到‘時針’的,所以總不能有事沒事使用緊急通信問時針現在幾點了吧?雖然李沐早就有心裏準備,在古代生活有着種種的不方便,但是想的永遠比實踐困難,別說擦屁股要用樹葉,冬天用乾草,就是吃飯都成問題,在這個時代是沒有饅頭米飯的,小麥都是做成麥粥或者麥飯,由於沒有現代化機械,小麥殼根本去除不幹凈,直接就導致吃下去的時候先割嘴在割喉嚨,李沐第一次吃的時候差點吐出來,就這,還是村裡最好的吃食,花木蘭也就是李沐現在的父親花弧,曾在軍中擔任千夫長,千夫長,顧名思義,就是管一千個人的軍官,相當於一個團長了,花弧淡泊名利,不願意勾心鬥角,戰爭結束后就回到了這個小山村務農,所以在這個小山村李沐的家庭條件是最好的,最好的家庭條件也就吃個麥粥,別人家都是亂七八糟的穀物摻雜一起做成粥,粥里在放點野菜,至於山裡採的蘑菇都是拿到縣城裏去換些錢補貼家用,至於打獵就更不用提了,做弓箭沒技術,更沒有弓弦,布線都特別不結實,一拉就斷。鐵制的武器一般人買不起,這個年代用的五銖錢就是鐵的,可見鐵是多稀有,這就直接導致大部分農具都是木頭做的,用木頭鋤地那叫一個累。不過李沐家還是用的起鐵器的,偶爾能打個獵改善下伙食,至於李沐從時光機帶出來的餅乾和維生素水他是一點都捨不得用,調味料倒是會時不時的拿出來改善一下。自從李沐做了女人,他竟然發現自己從不來月事,後來問時針才知道,在復刻的時候時針把這項‘功能’抹除了,不過這也省事了,這個年代可沒有衛生巾,這幾個月李沐是痛苦的,有時候在河裏洗澡的時候都能把自己洗個面紅耳赤,還好二弟不在,要不然就尷尬了,畢竟李沐從心理上還是一個正常男人。這天李沐正在村外的大槐樹下練功,畢竟他爹花弧行伍出身,雖然花木蘭是女兒也不能把吃飯的本事扔下不是?一個微微發胖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跟李沐打招呼
“花姑娘,袁嬸子讓我喊你回家吃飯了”
李沐心中暗道,還花姑娘,皇軍什麼時候進村的?在這個年代稱呼女性大多為姑娘,但是一般村裡沒人這麼叫都叫丫頭什麼的,偏偏這個姓周的,大名周大財大字不識一個,還愛附庸點風雅,沒事就愛咬文嚼字,挺好的文言文在他嘴裏也變得不倫不類。還特別小氣,在這個年代能吃胖也是要有本事的。村裡都窮,有一次有一戶人家生孩子,男人就想着給自己婆娘補補身子,見周大財家蒸了幾塊紅薯,於是就問姓周的借一塊紅薯,周大財就問男人他家婆娘吃紅薯吃不吃皮,男人回答不吃,周大財聞言果斷,扒了紅薯的皮,當場就吃了下去,並揚言還的時候要帶皮的紅薯,從那以後村裏的人都叫他周扒皮。李沐停下了動作,轉頭笑着回應道
“周二哥,叫我二妹就行,不用這麼客氣”
花木蘭家裏排行老二,大姐花木蓮,三弟年幼,名叫花雄。花弧在村裡輩分大,所以已過中年的周大財要叫花弧堂哥,周大財滿臉帶笑的說道
“那怎麼行,想你爹我堂哥,那可是做過千夫長的將軍,怎能缺了禮數”
李沐心想這特喵的跟禮數有關係嘛?每次一聽你叫花姑娘,我都感覺有人要糟蹋我!聽得心裏直發麻。李沐聽到這強擠出一絲微笑說道
“那行,二哥你先忙,我回家吃飯了”
說罷,李沐落荒而逃。周扒皮看着李沐遠去的背影感嘆道
“嘖嘖嘖,不愧是我堂哥將軍家的孩子,跑起來的背景都跟別人不一樣”
這誇讚的聲音大的恐怕李沐聽不見。
一路小跑,李沐來到了家門口,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幾個月的三間大瓦房,瓦房!別人家都是茅草屋!還只有兩間!推門而入
“爹,娘,我回來了,喲,今天吃蒸餅?”
那時候沒有烙餅,都是蒸餅,小麥面磨的也比較粗糙,已經是不錯的伙食了。李沐一進屋就看見桌子上得蒸餅,還有涼碟野菜還有滿滿一碟子黃豆,那時候沒花生。李沐伸手就像去抓餅,花木蘭的母親袁氏打了一下李沐的手,慈愛的笑的
“你這丫頭,等會你爹,你爹去村正家見一個老朋友,馬上回來。”
“哦,什麼老朋友?”
“聽說是你爹以前的同袍”
袁氏一邊忙活一邊回答道,這時候花木蓮和花雄也回來了,一進屋自然是先盯上了桌上得吃食,免不了被袁氏笑罵一番,此時傳來一個寵愛又不失威嚴的中年男人聲音
“孩子嘴饞,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你就讓他們先吃也無妨。”
花弧,推門而入,李沐現在名義上的父親,身材魁梧,國字臉,皮膚略黑,要不是鬍子有點短頗有點關羽的味道。此時花弧手裏拿着一卷竹簡,進屋先將竹簡放到了木櫃裏,然後大馬金刀的往凳子上一坐
“來,雄兒,讓爹抱抱”
花雄笑呵呵的撒着嬌連蹬帶爬的趴進花弧的懷裏,花弧老來得子,自然甚是喜愛。花木蓮也和李沐一起坐下,花木蓮抿嘴一笑,假裝吃醋道
“爹就是偏向三弟,怕是把我和二妹都忘了”
此時袁氏把做好的一陶罐麥粥端了上來,坐下,笑着插話道
“你三弟年幼,自然是多些疼愛”
袁氏看向花弧,接着問道
“陳村正今日到底何事,非要你過去?”
花弧沉吟了一下,開口說道
“也無它事,柔然戰事吃緊,皇上有命每戶出一人以服兵役。”
“那....哎”
袁氏本想說些什麼,可是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六歲的花雄笑呵呵的正在伸手抓着煮熟的黃豆,花木蓮一聽這話,眼圈微紅,猶豫了一下開口道
“爹,你身體大不如前且年事已高,又因連番征戰患有頑疾,三弟年幼,二妹年芳不及二八(二八,十六歲的意思),我看這兵役不如我....”
“住口”
花弧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充滿着不容置疑和威嚴,接著說道
“我花弧戎馬一生,縱遇萬敵也不曾膽怯,怎能讓自己女兒上陣殺敵?更何況,女流從軍,乃是欺君之罪!”
“爹!”
“不用再說了!此事休要再提!”
袁氏嘆着氣不說話,畢竟讓自己女兒上陣殺敵確實不是回事,傳出去也讓人笑話,但是花弧的身體也確是大不如前,此一去怕是....,想到這袁氏竟然低頭抹起眼淚來,花木蓮看到這也甚是心酸,轉頭看向李沐,意思是讓李沐勸勸花弧。李沐看了一眼自己大姐,嘿,還挺好看!呸,我想什麼呢,不過花木蓮也確是個美人坯子。又看了看抹淚的袁氏,一言不發的花弧,心中早有算計,於是說道
“看我幹嘛?我能勸的住爹嘛?更何況我覺得爹說的對,這可是欺君大罪,萬一被查出來可是要抄家的”
說到這全家人都沉默了,年幼的花雄也感覺到氣氛不對,大眼睛盯着袁氏,也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不哭,不哭,雄兒不哭啊”
袁氏接過花弧懷裏的花雄,抱進了裏屋。李沐看着默不作聲的大姐和爹,接着打破了沉默,說道
“什麼時候走?”
花弧回到
“後天”
“這麼急啊,咱爺三喝點?”
花弧哈哈一笑
“哈哈,好!還是木蘭識大體,今日自當大醉!去把酒拿來!”
“咱家剩那點酒哪夠?我去陳村正家借點來”
說完李沐立馬起身,一路小跑就去陳村正家借來了一大陶罐的酒,李沐往凳子上一坐,直接給自己倒滿了一碗,然後又拿自己家的酒給花弧和花木蓮也倒滿了一碗。李沐也沒那麼多客氣話直接道
“爹,姐,我敬你們,干!”
“好!不愧是我花弧的女兒,痛快!干!”
花木蓮含着淚,沒說話,直接也幹了,然後剛要倒酒,李沐趕忙伸手攔住,拿起自己家的酒給花木蓮和花弧滿上,自己拿起借來的酒給自己也滿上,花木蓮帶着哭腔說道
“爹,女兒也敬你”
“哭甚....”
花弧本想訓斥幾句,但是想了想也不說了,直接就又幹了一碗,李沐見花弧喝光了碗裏的酒,直接又給花木蓮和花弧滿上,接著說道
“爹,我在敬你!”
“來!”
花弧來者不拒,這一碗剛喝完,只聽撲通一聲,原來花木蓮不勝酒力,直接趴在了桌子上,想想也是平時花木蓮就不怎麼喝酒,這三大碗白酒下去可想而知,花弧哈哈一笑
“不去管她,接着喝!”
這酒一喝就從中午喝到了晚上,剛開始花弧還納悶問什麼要去借酒,原來自己二女兒這麼能喝,到後來花弧眼看着自己家裝酒的陶罐見底了,自己也是挺不住了直接倒在桌子上,李沐伸手推了推
“爹!接着喝呀,爹??”
李沐看花弧確實是醉的不省人事了,這才放下心來,先把花弧架着放到了土炕上,改好被子,然後又把花木蓮攔腰抱起放到另西屋的床上,這手感,嘖嘖嘖,啊呸,都是女人我想什麼呢!然後回到袁氏和花弧的屋子,打開柜子把那個竹簡拿了出來,打開一看果然是徵兵令,剛把花雄哄睡着的袁氏意識到了不對,說道
“你拿你爹的徵兵令作甚?”
李沐把徵兵令重新卷了起來答道
“替父從軍”
袁氏下意識的說道
“木蘭,你....”
李沐看了一眼昏睡的花弧接打斷道
“我爹年紀那麼大了,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我年輕力壯,自當替父從軍,以報父母養育之恩,娘,你不用再說了,我主意已定”
袁氏欲言又止,最終也是沒主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得又抹起眼淚來,李沐也是有些不忍心,接著說道
“娘親放心,用不了些許時候我就會回來的,娘親多多保重”
李沐不在遲疑,轉身就要走,袁氏急忙道
“孩兒且慢,不然歇息些許時候?畢竟你和你爹喝了那麼多酒”
“我喝的是水”
袁氏“.....”
“哦,陶罐確是陳村正家借來的。”
袁氏“....”
“娘,我走了,大姐和爹喝醉了需要照顧,娘就不用送了”
李沐背着自己早已準備好,自己親手縫的背包,頭也不回的就走了,他怕回頭,袁氏接着哭。袁氏一邊看着李沐遠去的背影擦眼淚,直到李沐的身影都看不到好久了,站在門口的袁氏這才準備回屋,這時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響起
“花老弟可在?”
此人正是陳村正,讀過幾年書,算是村裡最有文化的人了,快六十歲了走路都要拄拐,此時他一手拄着拐一手拿着一塊木板,正朝着花弧家走來,袁氏趕忙迎了過去,說道
“陳老哥何事喚別人來叫便是,怎還親自前來?”
陳村正微微一笑
“花夫人客氣了,是你家二丫頭請我過來,說是讓我攔着花老弟?對了,還有一塊木板,上面刻了二丫頭的信(那時候沒紙,竹簡是有文化人家的玩意)”
這木板陳村正還沒來得及看,這時候見到袁氏才細細看了起來,(袁氏不認識幾個字,花弧做過千夫長自然是識字的,花木蓮喝多了,花雄太小,所以才讓陳村正來念信)只見陳村正看着木板面色微紅,竟是有些興奮,誇讚道
“寫的好詞!花家女兒大義!”
“上面寫了什麼?陳老哥可否念來聽聽?”
陳村正這才反應過來,本來就是給人家念信的,結果自己這在興奮上了,有些不好意思,於是朗聲念到
唧唧復唧唧
木蘭當戶織
不聞機杼聲
唯聞女嘆息
問女何所思
問女何所憶
女亦無所思
女亦無所憶
昨夜見軍帖
可汗大點兵
軍書十二卷
卷卷有爺名
阿爺無大兒
木蘭無長兄
願為市鞍馬
從此替爺征!
此時屋裏剛有點醒酒的花弧早已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