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不能再失去
“這種毒難就難在於，不易根除，就算醒來，與正常人一般無二了，指不定情緒一波動就又反覆，奇毒奇就在於暫時有成效，徹底的根除確實難上之難。”
說著又深沉的看着蕭凌，問道，“我說這麼多，你可明白我的要義？”
蕭凌點了點頭，“學生明白！但還請先生能竭力救我五哥。先生大國手，在大岐稱第二恐怕沒人敢認第一。一切全都拜託先生。”
姜先生聽了，原本犀利的眼睛頓時像是暗淡下來，抬着頭看向遠處，聲音悠遠，“這樣的恭維話老夫聽得多，甚至老夫也曾年少輕狂，以為世間沒有老夫解不下的毒，可是世事難料，到頭來....”
蕭如一走上前，扶了扶姜先生的手臂，喚了一聲師傅。姜先生像是回過神來，看着蕭如一，“為師真是老了，在你們這些晚輩面前嘮叨這些陳年舊事幹嘛？哎！”
“師傅，往事不可追！你鑽研‘暗影’數十年，你的付出不會付諸東流的，我相信這次您一定行的。”
姜先生拍了拍蕭如一的手，“為師老了，不服老不行，以前失敗總是幹勁更足，現在確實經不得一點打擊了。罷了，也是最後一次了，為師這輩子...”
蕭如一的師兄也走上前，喚了一聲師傅。
姜先生點了點頭，轉過身朝門外走去，那身軀再不像前幾日見得那樣精神健碩，反而有些佝僂垂態“走吧！”
蕭如一朝我點了點頭，便跟着師傅和師兄走出去了。
看着三人遠去的身影和方才姜先生的話，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靜。姜先生的嘆息，是因為蕭燁的毒前景不理想么？
見蕭凌也在沉思，我有些不忍，走過去按着他的肩說道，“不管結果怎樣，我們都不忘初心好嗎？”
蕭凌點點頭，順着他的動作，兩滴眼淚一下就掉落在地上，紅着眼睛抬起頭看着我，聲音哽咽，“小絮姐姐，你知道嗎？...算了，這個還是以後在告訴你吧。”
“額，你是有什麼要跟我說？”我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蕭凌不顧形象的用袖子抹了一把臉，嘟着嘴，“我說了我就會更難過，你確定要聽？...”
我茫然的搖了搖頭！
蕭凌轉身朝里走，嘟囔着，“就好像是幻覺一樣，他媽的，從天堂跌入地獄...”
“....”蕭凌這是說髒話了嗎？到底是什麼事能讓一個有些調皮但是絕對不會說髒話的孩子說髒話？
雖是好奇，可是我是不會問的！那句我說了會更難過成功的堵住了我的心，將我的好奇心扼殺在搖籃里。
過了沒多久，子星子月把給蕭燁煎的葯端來了，我屏退所有人，端起碗喝了一大口，頓覺不妙，果然又換了新藥方。這葯簡直苦死人不償命了！我眉頭緊皺，差點一激動就把它吞下去了。
可恨這麼苦，還要包在嘴裏慢慢的度給蕭燁。簡直了！
窮盡洪荒之力，還是撒出來了不少！我也是沒脾氣了！
好不容易喂完了，我拿起桌上的茶喝了好幾大口，這才生無可戀的去叫門外的蕭凌。哎，我都這麽拼了，蕭燁再不醒來怎麼對得起我，如此‘默默無聞’的犧牲。
中午的時候，爹爹來了，沒待太久，簡單的幾句話便離開了。大意大概是曦曦最近聽到風聲，大概知道蕭燁生中奇毒，所以去將軍府找我，而我正好不在，難免更加疑心。
爹爹的意思是，蕭燁的情況目前不容樂觀，應該儘快讓曦曦知道才是，畢竟蕭燁對曦曦來說很重要。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讓二哥幫忙，於是中午便去找了二哥，看看二哥能不能讓曦曦也暫時住在宮裏來。
二哥頻着眉，幾分嚴肅的看着我，問道，“你可是決定了？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我點點頭，我當然知道！只是在曦曦面前，我什麼都可以做出讓步。
蕭恂地動作很快，下午的時候，曦曦就進宮來了。曦曦來的時候，姜先生正在給蕭燁葯浴扎針。
於是我便拉了曦曦地手，出去走走，一來跟曦曦說說蕭燁的情況，而來也好讓她對周圍熟悉熟悉。
蕭燁的毒會慢慢的深入血液，深入骨髓，短期內應該無性命之虞，但目前的情況相當於活死人了，活死人是什麼狀況，自是不用多說。
並沒有讓其他人跟隨，我和曦曦手拉手，步行，走了一會兒，便找了一個座位坐下。湖上清風習習，吹在人的臉上很是舒爽，可是彼此的心卻如同湖水那般，泛了波瀾。
曦曦看着站在亭子裏，放眼眺望着遠處的地平線，又或是什麼都沒有入眼，視線迷亂的沒有焦點。
過了一會兒，曦曦轉過身來，看着我，聲音低沉，問道，“閑閑，你說...”停頓了好一會兒，似乎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繼續說道，“你說，我是不是太自負了，當初為什麼就那麼自信滿滿的接受這個賭注呢？”
“曦曦...”我叫了聲曦曦，抱住她單薄的身子說道，“曦曦，對不起。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
曦曦捧着我的臉，給我擦着眼淚，說道，“閑閑，不是你的錯。我不是後悔，我從來沒有後悔來這裏找你。要是再一次選擇，我還是願意作交換。只是可能是其他的珍貴的東西...以前自信滿滿，現在才知道，所謂的交換，是不能抱有任何僥倖心理的。”
“這也許正是老天給我上的一課，讓我為自己的輕狂付出的代價。”
“可是已經選擇了，我便不後悔。你和林墨在我心裏都很重要，失去誰我都會難過，都會捨不得。”
“蕭燁此生，無論餘生如何，我都會好好的照顧他，即使他不會醒來，我也會一直守着他，我已經失去了林墨，我不能再失去蕭燁了！”
我緊緊抱着曦曦，說道，“有你這麼好的女孩子，蕭燁簡直是修了八輩子的福了。”
曦曦搖搖頭，目光堅定而真摯地看着我，說道，“不，閑閑，是我修了八輩子的福，才遇上了林墨！”
我的眼淚再一次洶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