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花前月下，佳人有約（下）

秦狩換下那張滿是驕傲的嘴臉，掛上一副憂國憂民，心事重重之容，轉身坐於石凳之上。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

林茹雪一見秦狩滿懷心事，立即問道：“秦少俠，見你如此鬱悶，究竟所煩何事呢？”

秦狩拿起酒杯，分放於兩人身前，滿上壺中之酒，右手拖起杯底，雙眼直望着那杯中之物，開口道：“唉，我這是為天下蒼生擔憂啊...”

“少俠此話怎講？”

秦狩抿了一口，心道：“哇塞！上等女兒紅，好酒！忍住，忍住...風度要緊！”，緩緩放下酒杯，眼不離杯，繼續說道：“如今八國相爭，連年戰亂，致使無數百姓妻分子離，背井離鄉。此時此刻，我的心情，就如同杜甫當年那‘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嗚呼！何時眼前突兀見此屋，吾廬獨破受凍死亦足！’之悲傷啊......”

一陣莫名其妙的衝動攀上林茹雪之心頭，此時，林茹雪甚至想將眼前這名傷感的男子擁入懷中，“秦少俠，這畢竟是天下蒼生之事，我等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少俠無需責怪自己。”

“叉叉你個圈圈，我如此賣力演出，居然全無感動！？”略受打擊的秦狩決定再度出擊，“林姑娘，你有所不知，我本為一名孤兒，幼時‘幸得’我師傅收養，‘悉心’教導，方有今日之成就。”說著，滿臉憂傷，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同時心道：“這酒確實不錯，等下得向林盟主多拿幾瓶。”

林茹雪心中再次被秦狩之言所觸動，“原來秦少俠的身世如此可憐...”說著左手伸出，蓋於秦狩右手之上，“秦少俠，我也是自幼喪母，能體會秦少俠的心情。”

秦狩暗爽，但臉上的憂傷卻是絲毫不減，“林姑娘...”

“叫我小雪吧。”

秦狩再次暗爽，將左手蓋上，將林茹雪的左手夾於中間，“小雪，我等可謂苦命相連。但是，堅強的我們，不能就此放棄，我們要有一顆堅韌之心，頑強拼搏，為這個世界貢獻出一份力量。”

林茹雪右手伸出，蓋在秦狩左上之上，“秦少俠...”

“叫我秦哥吧。”

林茹雪微微點頭，繼續說道：“秦哥所言極是，難得秦哥心懷一顆正義之心，又如此無私，實為天下蒼生之福啊。”

兩張被為對面的石凳，不知不覺間，已相距兩尺。一名先天境的修真者，坐着移動一張石凳，就跟拿筷子夾菜一般簡單。此時，兩人並肩而坐，秦狩“魔掌”伸出，搭於林茹雪的右肩處。林茹雪也不反抗，順勢將頭側於秦狩的右肩處，閉上眼，享受着這片刻的安靜。而另一人亦是閉着眼，但卻是一臉滿足中略帶奸笑。

良久，依偎在秦狩懷中的林茹雪，開口道：“秦哥，你明日就要走了嗎？”

秦狩聞言，臉上再次充滿悲傷，“嗯，明日我就得啟程趕回宗派了。”

林茹雪咬了咬下唇，突然道：“秦哥，我要跟你回去。”

還在故作悲傷的秦狩一聽，立刻大驚，“你要跟我回宗派！？”

林茹雪離開秦狩懷中，與秦狩四目相交，“難道是秦哥嫌棄我嗎？”

嫌棄？怎麼可能。在秦狩看來，林茹雪是冰肌玉骨，風姿綽約，蛾眉皓齒，直有沉魚落雁之色，閉月羞花之容，氣質如同仙女下凡，回眸一笑可傾城，嫣然一笑即可顛倒眾生。如此佳人，即使放在修真界，也是名列前茅，秦狩又何資格嫌棄人家。但秦狩心中盤算着：“倘若讓林茹雪隨我回神棍宗，葉青那暴力女不殺了我才怪。不行，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跟我回去。”

秦狩緩緩將兩手搭於林茹雪雙肩，直視着眼前之人。腮暈潮紅，羞娥凝綠，林茹雪此時顯得楚楚可憐。讓亭內這隻“禽獸”的心，也不禁一動，強烈的爭鬥於秦狩內心展開。

善良秦狩：“人家一個女孩子，說出這般話，是需要多大的勇氣？你堂堂男子漢，忍心拒絕人家嗎？”

邪惡秦狩：“話可不能這麼說，這只是林茹雪的一廂情願，我又沒有義務要答應她。”

善良秦狩：“難道你就這麼無情無義地拒人於千里之外？”

邪惡秦狩：“我有嗎？我這不是陪着她嘛。”

善良秦狩：“你這是在增加她的傷痛，如此傷害一名少女，你於心何忍啊。”

邪惡秦狩：“這些事，你情我願，又怎能算是我傷害她呢？”

善良秦狩：“你這是在狡辯，是在掩飾自己的罪行。”

邪惡秦狩：“切，我那是問心無愧。”

“啪啪”，兩巴掌扇飛心中的正邪小人，秦狩一正色，向林茹雪說道：“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秦狩此話一出，面前的林茹雪的淚水已在眼眶裏打轉，“為什麼，秦哥，你告訴我為什麼我們不可能在一起。”

秦狩收回搭於林茹雪雙肩的手，站起身，轉身背對林茹雪，“因為...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

林茹雪起身，向前一步，從後方抱住秦狩，“我不管你是進化不完全的生命體，還是基因突變的外星人，我都要跟你走。”

“......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熟悉啊，上次罵師傅的時候好像用過。”秦狩輕輕解開林茹雪的雙手，轉身面向佳人，只見林茹雪此時已哭成淚人，秦狩伸手擦去佳人臉上正待滑落的淚水，“小雪，你聽我說。正如你在重陽觀所見，我使的已非江湖上的武功，因為我並非江湖人士，我所處之地與江湖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和我在一起，只會給你帶來危險，所以，我絕對不能帶你走。”

林以寒想前一步，正面抱向秦狩，“秦哥，我不怕，我不怕危險......”

一個個借口接連而出，其中包括師傅喪心病狂，天天亂砍人；自己身負血海深仇，怕仇家找上門來；師妹搞同性戀，見女人就上；隔壁大嬸養的小黃，看見生人就吃，而且一口一個等等。當秦狩絞盡腦汁想出第五十一個借口時，懷內的林茹雪大概也哭累了，喊累了，通紅的雙眼望着秦狩，“那小雪還能見到秦哥嗎？”

秦狩一嘆氣，一來是慶幸林茹雪終於妥協了，二來是自己終於不用再死腦細胞了。秦狩將右手撫摸着林茹雪的秀髮，左手放於林茹雪臉上，輕撫着佳人那白脂般的臉龐，口中輕吟道：“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彩鳳**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合是緣，分是緣，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倘若我兩有緣，自能相見。”

林茹雪大概明白到了秦狩的“苦心”，默默地低下頭，依入秦狩懷中。秦狩雙手環抱，右手輕拍着佳人之背。良久，花前月下，只見兩人坐於亭內，相擁而睡。實際上只有林茹雪一人睡去，而秦狩則不停糾結於“抓”與“不抓”的深奧問題。

但，當秦狩望於懷中之人，幾道淚痕之間的甜蜜笑容，緊抱着的雙手生怕自己會突然消失一般。微嘆，“魔掌”最終撫於那散發淡淡清香的秀髮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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