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定

命定

程意這麼想也就這麼問了:“這兩者有什麼關係嗎?”

以後可以等價交換某種秘密的關係,許昱想。但他沒把這句話說出來。

程意等半天沒等到回答,索性就不問了,專心在那一大包葯里挑許昱需要的藥盒。還不忘把剛剛的吐槽又說一次:“我剛剛接了一個病人,奇怪的病人。”

許昱不應。

程意繼續叭叭:“我問他癥狀,他說後背發癢發燙。”

“接着我問他現在還癢不癢,能不能脫衣服看一下。他說,不癢,不能。”

“我當時就懷疑他是某種東西過敏了,問他記不記得這幾天接觸過什麼,發病的時候有沒有碰過什麼東西。”

“你知道他說什麼嗎?他居然又說,不記得了。”

“我暈了我服了,然後我就給他開了兩管藥膏,讓他後續有事情再聯繫我。”

“不過這位病人長得挺好看的,看不出來是個Alpha,更像Omega。”

是個Alpha,但不像Alpha,更像Omega。

許昱低頭玩手機的手指頓了頓,倏地想到了祈染。

祈染喘氣臉紅的模樣,的確比Omega要艷,要勾人。

可他明明是個Alpha。

程意沒注意他的小動作,倒是習慣了他這臭脾氣,沒多說什麼,只是不由想起了見許昱的第一面。

他比許昱大八歲,畢業那年跟着老師做了許家的私人醫生,平時會在醫院皮膚科里掛個牌號混混日子(bushi)。

程意深刻記得那天,許家老頭拄着拐杖,領了一個十四歲大的少年過來讓他治。

十四歲的少年臉長得極好,薄唇、高鼻樑,周身氣質卻死氣沉沉,陰鬱冷漠。躺在擔架上,渾身刀傷,身上沒幾塊好肉,眼睛空洞無神。

但許家老頭還嫌不夠,把拐杖狠狠地敲在少年手臂上。七八十歲的老頭力氣極大,手臂上很快留下青紫的淤青。

外人看來的劇烈疼痛,少年卻眼睛都沒眨一下,空洞地望過去,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程意聽見他說:“你會後悔的。”

後悔帶他回來。

“我等着那天。”許家老頭不屑,拄着拐杖走遠,“程醫生,治好他,最好讓他多吃點苦頭。”

走的時候還跺跺拐杖念叨:“野狗,野狗!馴不服的野狗!”

野狗閉上眼睛,撐着沒有暈死過去。程意抖着手做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手術。

後來他才聽師父說那是許家新領回來的Alpha私生子。

許家子嗣凋零,私生子是被領回來當繼承人培養,但據說被領回來時非常不情願,那身傷就是這麼來的。

三年後,程意看着許家老頭口中的野狗以鐵血手段清洗了許家,里裡外外,沒有放過一片污垢,推翻掌權人,坐上許家權利巔峰的王座。

A市最大豪門,一夜之間悄無聲息地變了天。

程意也終於明白許昱口中的“後悔”說的是什麼了。他聽說,許昱掌權后,秘密把許家老頭送到療養院,每天讓許家老頭用拐杖敲罐子!罐子有10cm厚度,敲不碎不準吃飯!為的就是報當年被敲手臂的仇!

這個狗Alpha,恐怖如斯!程意打了個寒顫,太殘忍了!

總之,許昱這人,不僅是馴不服的野狗,還是難纏的神經病。

他在這邊胡思亂想,許昱放下手機,一雙丹鳳眼盯着他看:“腺體抑製劑。”

“啊,哦。”程意回神,把手中的葯遞過去。

眼前的Alpha側臉優越、氣質冷漠,顯然比當年躺在擔架上的少年更加凌厲銳氣。當年的野狗,變得更加淡漠不馴。

許昱神色淡淡:“看什麼?”

程意吶吶:“沒什麼。”

程意想到什麼,又問:“聽說你又找到了有趣的東西?”

許昱也不隱瞞,“誰告訴你的?”

程意閉麥了,他總不好意思出賣盟友。

許昱自顧自地說:“公司那群吃懶飯的可以收拾一下了。”

許昱的超五感…還是一如既往的準確。為了挽救手機里岌岌可危的八卦群,程意試圖求情:“我們只是下班聊聊八卦,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許昱瞥他一眼,沒多說什麼。

這就是沒問題了。程意鬆了口氣,繼續在葯堆里挑葯。

許昱十六歲那年對一條狗很感興趣,天天抱着寵着。結果一周后,狗不見了,下人說是許昱不喜歡,送走了。

程意知道,是因為那隻愚蠢的大狗,撲向除許昱以外的人。

Alpha天生佔有欲強,而許昱神經質的佔有欲不僅是佔有,更是掠奪。

被許昱感興趣,很幸運也很倒霉。

許昱拿了葯,轉身離開。程意不忘叮囑:“一周一次,不可多次注射。”

許昱頭也不回地離開。

這狗脾氣,不就是一拳一個我的頂級Alpha嗎?如果不是打工人,誰慣的你!

程意憤恨地想。

在這裏,頂級Alpha≠高等Alpha,頂級Alpha是比高等Alpha更為稀有的存在。無論是五感、還是精神力都高出普通Alpha一大截,甚至能具象化精神體。但這類Alpha信息素釋放周期和一般Alpha不同,他們的信息素只有在遇上命定Omega,並且和命定Omega度過強烈的發/情期時才會釋放。

所以許昱並不是沒有信息素,而是信息素無法釋放。程意開給他的抑製劑也不是抑制易感期,而是抑制腺體。

許昱必須通過定期注射抑製劑來防止腺體信息素堆積。因為信息素長期得不到釋放的Alpha,身體就會由於腺體信息素堆積過多而產生各種病症。

但是腺體抑製劑注射多了,對腺體傷害非常大。

對於這類Alpha來說,最好的辦法是找到命定omega。

然而命定的Omega有多難找,恰好找到,又恰好碰上發情期的概率又有多小,程意和許昱都心知肚明。

歷史上僅有的三位頂級Alpha都是通過不停更換身邊Omega的方法來尋找命定的Omega。

程意勸了許昱好幾次,但許昱對於尋找命定Omega這件事一點也不着急。他不着急,程意就算再着急也沒辦法,只能給他開點葯。

程意嘆氣地收拾桌子散落的葯。

而且許昱這狗脾氣,就算找到命定Omega,他估摸着也追不上。他也實在想像不出哪家的嬌軟甜心Omega馴服一隻神經病野狗。

手機微信群“打工人最後的倔強”震動不停,都在問程意有沒有打探出什麼。

打工人一號:怎麼樣?問出點什麼嗎?

二號想要放假:消息準不準啊?我聽三號說的,他說老闆最近派活給他了。

老闆指的是許昱。

三號乾飯:大概是準的,應該是老闆的同學,你到底問出來沒有@四號鹹魚

許昱這張嘴,能指望他問出來什麼?

程意剛想打字,就看到群里冒出來一條消息。

Xu:?

熟悉的黑色頭像。

程意手一抖,手機啪嘰掉地上,摔碎了。

群里靜止兩秒,隨後。

“打工人一號”退出群聊。

“三號乾飯”退出群聊。

“二號想要放假”退出群聊。

程意崩潰,誰踏馬把許昱拉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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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qwq,這幾天都很短,因為需要壓一點字數,後面會正常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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