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名端正先生
康熙見韜塞對胤禩評價那麼高,不禁問道:“皇叔以為,胤禩能擔此任?”
韜塞道:“臣以為能擔不作數,皇上以為能擔才作數。”
胤禩等候在一邊,乖巧懂事,安安靜靜。
康熙看了一眼胤禩,他確實有意向培養自己兒子,只是並未決定讓哪一個兒子來做,按照他原本的設想,這事兒本輪不到八阿哥胤禩。
不過,有了皇叔的看中,能得這位看似弔兒郎當,實則極有能力的皇叔祖肯定,胤禩已然成為了最適合的人選。
康熙說道:“胤禩天分確實不錯,朕也認為,若對他假以雕琢,日後定能成大器。”
韜塞與汗阿瑪之間,開始了互相吹捧與誇獎。
汗阿瑪說:自皇考在位至今,多虧皇叔對朕的幫助,皇叔對朕有恩,對大清有恩。
韜塞也跟着吹捧:還要多謝皇上對臣毫無保留的信任,令臣能夠施展拳腳,若非是皇上信任,也不會有臣今日。
胤禩假裝自己是一顆路邊的小石頭,他倒要聽聽汗阿瑪與皇叔祖之間能互相吹捧到幾時!
說著說著,二人的話題引到了胤禩身上。
韜塞說:多虧皇上,生下這麼優秀的兒子。
汗阿瑪說:此後還要多勞皇叔好好教胤禩。
韜塞說:有皇上此言,那麼臣就放心了,臣不會辜負皇上期望,將八阿哥培養成優秀的人才。
康熙遂詢問胤禩:“胤禩知道鑾儀衛是做什麼的嗎?”
胤禩一臉無辜純良,正襟危坐,乖巧答道:“兒臣知道,鑾儀衛負責汗阿瑪的安全,也負責一些其他的事情。皇叔祖帶兒臣漲過見識了。”
看他一臉平靜,似乎接受良好?
康熙看向韜塞。
韜塞點了點頭,告訴康熙:八阿哥心理素質上佳。
康熙目光閃了閃,親自與胤禩交談,神色前所未有的溫和:“一旦跟着你皇叔祖開始學習,意味着什麼,你知道嗎?”
“兒臣知道,”胤禩眨眨眼。
康熙示意他:“你說說看。”
胤禩腦洞一開,就徹底收不住了,皇宮陰影下最為神秘的組織鑾儀衛,各種戲文之中最厲害的機構是什麼樣的,他都知道。
“鑾儀衛指揮使,是皇上手中最鋒利的刀子,能為汗阿瑪做一切事情,甚至豁出性命!”
康熙詫異地看了韜塞一眼:皇叔是這樣教胤禩的?
不,他根本沒有教八阿哥這些!
韜塞抽了抽嘴角。
“皇叔祖將兒臣帶去刑部大牢,給兒臣鍛煉膽量,為的是要看兒臣覺悟。”胤禩一本正經地分析起來。
康熙臉色微變:還有這事?
帝王一看韜塞的反應,就知道胤禩說的是真的,不禁說道:“皇叔,胤禩不過八歲。”您悠着點,別嚇着孩子。
胤禩從汗阿瑪與韜塞皇叔祖之間的相處,悟到了一些東西,那塊免死金牌,似乎比想像中的要更結實一些。
“兒臣跟着皇叔祖學習,則日後只效忠於汗阿瑪一人,兒臣將失去爭位的機會。”
“掌鑾儀衛事大臣是一品大員,管理着最為神秘的隊伍,定要做到不被私人感情所左右,從此以後,拋棄七情六慾,做皇帝最趁手的棋,做沒有感情的鯊手,殺人放火、毀屍滅跡,只要是汗阿瑪的命令,皆面不改色完成,一個合格的棋子,能為汗阿瑪保守秘密,付出生命!”
胤禩握緊了小拳頭,大膽試探汗阿瑪與皇叔祖的底線。
康熙:???
被帝王一言難盡刺激到,韜塞忍不住失聲反駁道:“我幾時教過你這些?”
康熙深吸一口氣,嚴肅認真臉:“胤禩,你聽着。”
“掌鑾儀衛事大臣最主要的職責是保護帝王安全,其他一切職能衍生皆是為此而存在,重點是保護!”
什麼沒有感情的鯊手,什麼刀子,什麼棋子???
康熙難以置信:“你為何會這樣想?”
他若要誅殺誰,有的是臣子為他效忠,想佈局下棋,棋盤上也多的是棋子,哪用得着負責自己生命安全的一品大員下場?
所以皇叔到底是怎麼教胤禩的?!
你要說他說的有錯吧?道理其實沒錯,確實是要他效忠,死忠於帝王,可是也沒那麼誇張。
胤禩疑惑問道:“可皇叔祖帶兒臣看審訊犯人,帶我腳踩屍體,兒臣還以為……”欲言又止。
康熙搖了搖頭:“倒也不必如此誇張,是皇叔做過了。”
帝王以責備的目光看向韜塞,不由擔憂起來。
這……將胤禩交給十皇叔教當真好嗎?
十皇叔在正事上能擔大任,可那放蕩不羈的性子讓康熙很是擔心,這才多久,好好一個孩子別他教了那麼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皇上說臣做過了,那臣只能承認是過了,”韜塞摸了摸鼻子,頗有些自暴自棄。
而顯然,汗阿瑪對皇叔祖的容忍與敬重超越了君臣。想一想也難怪,帝王對掌鑾儀衛事大臣的信任度,足以達到可將生命安全託付之。
胤禩再一次估量起了掌鑾儀衛事大臣這個職位的分量。
“汗阿瑪,兒臣有個疑問。”
胤禩舉起小手,經過康熙點頭,大着膽子問道:“皇叔祖是不是在藏拙?”
康熙:???
韜塞:???
胤禩解釋道“皇瑪法有許多兄弟,而其中多數封親王,剩餘則封輔國將軍,皇叔祖在史官記錄筆下寫着‘資質平庸’,受汗阿瑪提攜封為輔國公,實則並無大建樹,也未曾參與任何朝堂大事,所以兒臣猜測,皇叔祖可能是為了影藏自己神秘身份。”
康熙一時沒忍住,噗一聲笑了起來。
“你皇叔祖不在朝中領職,並非是因朕要他藏拙,而是他自己不願出風頭。”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因公務繁忙起來時無暇他顧,於是索性不沾手。
“從來都沒有一定要藏拙的說法,”康熙語重心長地告訴胤禩:“你莫要一個人瞎想。”
韜塞道:“我真想撬開你的腦袋,看看裏頭到底裝了些什麼!”
胤禩乖巧地閉上嘴巴,輕輕“哦”了一聲:“兒臣知道了。”
你又知道什麼了?!
胤禩一臉認真:“汗阿瑪,兒臣都懂了,兒臣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康熙:“……”
想要糾正,卻又無從談起,竟一時無言以對。
韜塞尋康熙告狀不成,反被皇上說“做得太過”,他虎着臉拎走了胤禩,雙手環胸低頭看他,把他逼至小角落。
胤禩靠着牆角,像是躲在雞窩裏的小雞仔,他小聲道:“皇叔祖。”
韜塞眯起了眼:“我倒是小瞧你了。”
“學生沒有裝傻,只是實話實說,所說的一切對汗阿瑪與皇叔祖毫無保留,坦誠相待。”胤禩解釋道。
所以您能不要一臉要吃掉小魚乾的兇狠表情嗎?
韜塞一巴掌按在胤禩的腦袋上,笑罵道:“收起你的尾巴,小狐狸,這回是我輕敵栽在你身上了,下一回你看好,看我怎麼收拾你!”
“你膽大包天,還聰明,但卻只是小聰明,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韜塞語帶威脅,將胤禩拎到了先帝靈位前,開始了正式教育。
“你有一點說對了,掌鑾儀衛事大臣,只效忠於皇上一人。”
“皇位上坐着的帝王是誰,就效忠誰。”
“誰都不知道我的身份,只有皇上知道,現在加上一個你。”
韜塞深沉道:“包括太子,也不知道。”
“這就是先帝時改錦衣衛為鑾儀衛后定下的規矩。”
“掌鑾儀衛事大臣,已更名為掌衛事大臣,是皇上能夠放心託付性命的最信任之人。先帝臨終託孤時,便是我護着皇上,為其奔走。”
明面上有四大輔臣託孤,暗地裏有掌衛事大臣護航,先帝死後四大輔臣攝政,鬥倒鰲拜什麼的,他也出力不少。
“索尼的兒子索額圖比我年長三歲,那時候就是索額圖當的御前侍衛,讓他頂前頭,倒是幫我吸引了鰲拜黨羽不少仇恨。”
韜塞說起當年斗鰲拜,說起汗阿瑪下棋,頗有回憶往昔崢嶸歲月的感覺。他感慨道:“索額圖真好用啊,年輕氣盛還有能力,皇上就喜歡這樣憨厚老實的侍衛。”
胤禩目瞪口呆。
戲文里都不敢這麼寫的!
不愧是皇叔祖,咋就那麼虎呢?
索額圖,憨厚老實?
明明戲文里將他塑造成引誘太子變壞的大反派。
鑾儀衛這兒確實有不少情報消息,底下人源源不斷搜集來,至於要不要上報,如何精簡,或是怎麼安排他們,則是由韜塞主持大局。
韜塞並不避諱着胤禩,他已經將胤禩拉上了賊船,皇上那兒敲定了的,上了船就不能反悔了。
皇上打算之後找個機會給衛氏封妃,韜塞笑呵呵地忽悠胤禩:你只要通過我的考校,你額娘就能晉封為妃了。
胤禩要不是看過戲文,差點就信了!
他以微妙的眼神看韜塞:您騙誰呢?
韜塞見他不上當,奇道:“這都能識破?!”
人往往會被自己慾望所蒙蔽,變得不夠理智而容易踏入陷阱,可胤禩這小傢伙,從最開始就已經識破了自己的話。
“不應該啊,皇上又沒有告訴你他的打算。”
胤禩隨手拿起了一個情報看了起來,嘴上嘟噥道:“是我猜的,皇叔祖。”
韜塞驚奇極了,不由嘀咕:智多近妖,人小鬼大,莫不是甘羅轉世?
胤禩驚奇念道:“鑾儀使隆科多,兼正藍旗蒙古副都統?強搶岳父之妾李四兒,苛待嫡妻,嬌慣寵妾,致其囂張跋扈,令佟家成京城一大笑柄。”
韜塞瞥了兩眼:“哦,佟家那個寵妾滅妻的兒子。”
“皇叔祖,這種人也能做鑾儀使?”
韜塞咧嘴笑:“鑾儀使也有區別的。”
“他啊,大概負責管管依仗吧,皇上對母族好,他又是皇后之弟,所以去年就把他提拔上來了。”
韜塞告訴胤禩:咱們鑾儀使還管垃圾回收,皇上想給誰恩典就會把人丟過來。
韜塞翹起了二郎腿:“隆科多能力尚可,勉強能當個抬東西的勞力。”
胤禩:“......”
哦,原來如此。
他以為,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心裏腹誹皇叔祖弔兒郎當,面上一點沒表現出來。
腦袋忽然一痛,胤禩捂住了自己腦門,低頭一看,竟是一粒花生掉落在地,再一抬頭,懶洋洋的皇叔祖在朝他齜牙笑。
胤禩:……
哼!五十歲的人了,幼稚!
自從胤禩上一回失蹤以後,胤禛帶着李多福與蘇培盛一路找到了乾清宮,卻被君父打發了回去。
從那以後,胤禛便發現胤禩的異樣。
平日裏上課總是到了半道便犯困,每到中午都要趴在桌上補眠,待到了下午才再次打起精神來。
胤禛終是沒有忍住,親自來找胤禩,詢問他:“八弟近日晚上都做什麼去了,為何每日白天都沒有精神?”
他還挺擔心胤禩,對他說道:“若有難處,不妨與我、七弟說說,也許我們能幫上你的忙?”
胤禛甚至懷疑是那天晚上出了什麼事導致胤禩的變化,念及胤禩是為了來安慰他,心中略有不安。
胤禩呆了呆,沒料到四哥對自己的感情竟這樣深厚!
面冷心熱的四哥,令胤禩在皇叔祖的魔掌折磨下感受到了別樣的溫暖。
胤禩笑道:“多謝四哥關心,弟弟只是最近學習太累了,晚上又總是夢見背課文,睡不好。”
胤禛沉默片刻,對他說道:“你可以告訴你額娘自己睡得不好。”
“她會為你準備安眠的香囊。”
胤禛自己就有一個,是佟皇后好在時德妃送的,雖已沒了香味,卻仍掛在他床頭。
胤禩恍然大悟,再次謝過胤禛。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四哥身上的二胡聲消失了。
他一身素色衣裳,人竄高了不少,眉眼間的稚氣漸漸消去,更加堅毅,更加成熟,也更加理智,他長大了......
胤禩覺得,他對這樣的四哥討厭不起來。
待他告訴額娘自己睡不好,一下子就收到了兩份香囊。
親額娘一份,惠額娘一份,秀的花紋不一樣,一天一個輪流換着用!
胤禩有些想念她們了,他告假后回去看望惠妃與衛嬪。
胤禩私底下與衛嬪相處時,小聲問她:“額娘,你會因為我親近惠額娘傷心嗎?”
衛氏笑道:“怎麼會?額娘巴不得你多多親近惠妃姐姐。”
她語重心長告訴胤禩:“不要聽外頭的傳言,額娘哪裏都不缺,也沒有受委屈,如今只盼着胤禩好。”
“惠妃姐姐對我們母子好,要感恩在心,可別因外頭的流言而寒了她的心。生母養母都是母親,都是為了孩子好,又為什麼要比出個先後?”
還有一點,那理由就有些功利,與惠妃關係好對胤禩有好處,只不過衛氏心裏知道,明面上卻不會告訴他,以免教壞了孩子。
這份世故與謹慎小心由她來就好,衛氏希望孩子能夠對養母真心相待,做一個有血有肉、注重感情的人。
她告訴胤禩:“我不求榮華富貴,就想吾兒能健康平安,順遂安康。”
胤禩看到這樣溫柔的好額娘,心裏總是柔軟的,他就想額娘過上好日子。
當天夜裏,胤禩有刷出了新的戲文,叫做《霸道將軍俏寡婦》。
講述的是一個為了愛情可以拋棄一切故事,英雄氣短的將軍隆科多,為愛咆哮為愛嘶吼,為了女主李四兒可以做任何事,他們的愛情感動上蒼,感動了皇上,最終李四兒成為了將軍夫人,二人廝守終生。
胤禩本以為《殘疾王爺的白月光》已經夠辣眼睛了,未料到世間竟還有此等毒戲!
他的百毒不侵,在此毒戲面前竟撐不到大結局,最終不得不承認自己還不夠強大,挺不住關掉了它。
胤禩雙目無神的望天,絕望:啊,我敗了。
愛情,有毒,可怕!
上書房的課業越來越多,胤禩的學習內容從剛開始的背課文積累,逐漸過渡到了寫文章。
先生總喜歡出題考他們寫文章,胤禩的文采也是在這個時候漸漸練起來的,只是空乏引經據典已經不足以令先生們與汗阿瑪滿意,他們要求阿哥們“言之有物”。
為了言之有物,其他阿哥們悶頭學習,看書拓展,到了胤禩這兒除了看書,還多了兩項,晚上跟着皇叔祖學,夢裏再看戲文。
好在在夢裏刷戲文,精神不至於勞累,次日醒來就跟熟睡了一覺似的。
這讓胤禩感覺自己的時間一下子比旁人多出了兩倍!
刷戲文多了,就忍不住傾吐的慾望,尤其是被愛情辣眼睛后,這讓胤禩憋着火沒處發,於是他拿起紙筆幹了一件足夠他發泄情緒的事兒,寫故事!
第一個故事,寫的就是一個愛情至上的毒故事,為了愛情拋棄一切。這世間的一切,父母、兄弟、孩子、事業、責任,甚至是尊嚴,在愛情的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男女主為了自己的愛情,禍害了身邊的所有人,然後湊在一起互相禍害!
胤禩寫完這篇故事只覺得神清氣爽,一肚子的牢騷終於有了能夠宣洩的地方。
他迫不及待地將這“毒愛情”送到了皇叔祖的面前,邀請信任的皇叔祖一同品嘗“愛情故事”。
這是多麼重要的信任,是孩子的一片真心相待!
韜塞也是虎,雖然奇怪胤禩的舉動,暗暗猜測“其中定有鬼”,卻又耐不住好奇心,低頭仔細品讀了起來。
到底是孩子認真寫下的故……猝不及防,韜塞口中被胤禩塞入了一嘴披着愛情皮的“屎”!
韜塞:“......”
韜塞臉色忽青忽白,最終實在咽不下那酸臭的字詞,艱難地問胤禩“這是你為了諷刺隆科多而寫?”
“如此纏綿悱惻,感人肺腑的愛情,怎能只有我一人品讀?”
韜塞一拍大腿,瞬間從被毒死的邊緣活了過來,他哈哈大笑,拍着胤禩的肩誇獎他“有才華!”“有前途”!
“皇叔祖這就讓人將這‘愛情故事’印成冊售賣出去,定讓全京城都看到它的美好,也一定要讓佟家人看到這些,哈哈哈哈哈!”
至於佟家怎麼惹到皇叔祖了,胤禩不知道,反正皇叔祖很討厭隆科多就是了。
胤禩忙阻止韜塞:“皇叔祖,這書印出去不好吧?”
“怎麼不好,又沒有不能寫的禁詞禁語,愛情話本罷了。你怕暴露自己?沒事兒,一切交給皇叔祖,皇叔祖給你取個好聽的假名,比如就叫端正先生。”
行的端坐的正,多好的筆名!
韜塞一不做而不休,待書印刷出來,還拿着做成的“屎”晃去了康熙面前。
他也不說這話本是誰寫的,就呈現給康熙看,末了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他若不這樣,康熙也不至於好奇,更不會拿起“屎”,一口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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