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信錯人
凌晨兩點的夜,安靜的有些滲人。
A市郊外,一所廢棄多年的化工廠內,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在這空曠的廠房裏聲聲回蕩,更顯陰冷詭異。
容惜雙眼失焦,好似一個破敗的洋娃娃,無助的躺在一片血泊之中。
她蒼白的面色以及混着血污的身體,就像是一具屍體一般。
“我高貴的姐姐,你怎麼變成這副樣子了。”沈詩雨嫌棄的揮了揮手,掩了一下鼻息,模樣分外的嫌棄。
容惜努力抬起那佈滿血污的眼皮,血污順着她長長的睫毛流淌下來,甚至遮擋了她部分視線。
在模糊視線之中,她看向面前這白衣紅唇的女人,不得不說,她覺得這人,比她更像鬼。
容惜真的很想衝過去,將她一起拖入地獄,只可惜,她現在渾身無力,一動也動不了。
她的腿已經沒有了,她的手筋也被挑斷了,而這一切,正是拜面前這女人所賜,而這女人竟是她一直照拂的,同父異母的妹妹。
容惜蒼白的嘴唇微微顫抖,勉強發出沙啞的聲音,“沈詩雨,你會遭報應的。”
“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沈詩雨故意湊近她,然後妖媚的咯咯咯的笑着,笑聲在空曠的空間回蕩,滲人的很。
“哦,姐姐,真不好意思,我竟然都忘記了,你的嗓子壞掉了,我現在都還記得,以前大家都誇你的聲音,像百靈鳥一樣好聽呢!”
“嘖嘖,真是可惜了!”
沈詩雨臉上的虛偽的笑意逐漸消失,她緩緩的低身,看着伏在地上連頭都抬不起來的容惜,陰森森的聲音開口。
“容惜,別掙扎了,你真的以為,這一次,你還能活下去嗎?你該不會以為,言恆這一次,還會及時的趕到,來救你吧。”
“這一次,你真的不用等了,他不會來了。”
聽到這裏,心如死灰的容惜終於有了反應,用着僅有的力氣掙扎着,努力發出最大的聲音。
“你把他怎麼了?你把他怎麼樣了?”
看着容惜這急切的樣子,沈詩雨十分的滿意,開口哈哈大笑,笑聲帶着明顯的諷刺。
“容惜,你可真是可笑,這時候,你倒是想起來關心他了,可我怎麼記得,你一直一門心思的想要殺了他呢!他身上多少傷口,是你造成的,你不會不記得吧!”
“不過,也真的是可笑,即便如此,他竟然還願意拼了命來護着你!”
沈詩雨的目光中,恨意漸濃,好像恨不得將容惜千刀萬剮,生吞活剝,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衝著容惜吼着:“你說,你憑什麼?你憑什麼得到他的喜歡?”
是啊!她憑什麼呢?她曾經,那麼想要他死,可是如今,她也是真的好想好想他能活下去,只是好希望他能好好地活下去。
回想起這些年,她到底都幹了些什麼,到底是有多愚蠢,才會被這麼明顯的謊言欺騙,傷害了最愛自己的人。
沈詩雨看着容惜難受嗚咽的樣子,十分得意的拿出一個小盒子,在容惜的面前晃了晃。
“我今天來,可是給你帶了禮物的,我想,你會喜歡的。”
沈詩雨說著,將手裏的盒子直接扔在容惜面前,盒子在容惜面前墜落,直接摔了開來。
然後一根帶着血肉的手指,從裏面掉落,而那根手指上,還有一枚亮晶晶的戒指。
那是他的婚戒!
容惜瞳孔驟縮,“他在哪兒,他在哪兒?”
容惜失去最後一絲理智,猩紅的雙眼,用盡全力掙扎着向沈詩雨爬過去。
沈詩雨厭惡的扯着裙子向後退了退,一臉的嫌棄。
“他是真的愛你啊,為了見你,甘願主動自斷一臂,不過很可惜,他最後還是沒能趕過來,半路就出了車禍,直接死了。”
容惜不相信,他不會死,他那麼厲害,怎麼會死。
看着容惜痛苦的樣子,沈詩雨似乎是得到了滿足,更加得意了,指了指那根手指。
“就怕你不相信,我這才特地帶了戰利品回來,他那胳膊血淋淋的,太嚇人了,所以我就只帶了這麼一個小玩意兒。”
“其實,我本來是想讓你們死在一起的,共赴黃泉也不寂寞,不過,他也是倒霉,半路撞到了油罐車,轟,爆炸了,連灰都沒剩下。”
“恐怕他在死前的最後一刻,還在惦記着誰來救你呢?”
她還是將他害死了,她以為她還有機會的,她以為,她有機會對他說一聲對不起的。
沈詩雨煩躁的把玩着手裏的打火機,她已經沒什麼心情逗留了。
“你也別急,我這就送你走,一場大火,這裏什麼都不會剩下,只會是一場意外的化工爆炸。”
沈詩雨點開打火機,火焰的亮光,將容惜痛苦的樣子照的更加清晰。
打火機拋出,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最終墜落在一旁的廢舊紗布上,紗布瞬間被點燃,火光將空曠的四周映得通紅的。
“現在,這所有的產業,都在我的名下了!”
“容惜,你現在有沒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活該!憑什麼你生下來就是含着金湯匙?憑什麼有這麼好的人愛你?有那麼多的家人喜歡你。”
“我就是羨慕,我就是嫉妒,我更恨!所以我要讓你失去這一切,你死了,這一切就都是我的了。”
容惜絕望的看着那抹癲狂的背影,沒能再做什麼。
大火一點一點的將她吞噬,炙熱的火焰,灼燒着她的身體,她似乎已經感受不到疼痛,她舉起那廢掉的佈滿血污的手,慢慢的抬到身前,努力的靠近身上的那個項鏈。
“媽媽,對不起,我沒有為你報仇,還害了那麼多愛我的人。”
“媽媽!你終究還是信錯了人,我也是。”
火光衝天,容惜的眼前,浮現出了言恆挺拔的身影,他正在向她招手。
“言恆,你在奈何橋邊等等我,我這就來,下一世,換我來守護你。”
容惜感覺自己像是跌入了萬丈深淵,無間地獄,四周都是寂靜的,黑暗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混沌的大腦終於有了反應,她似乎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容惜,你就這麼想讓我死嗎?”
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帶着明顯的怒意,可是卻也有着一絲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