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可是我愛你
夜晚，華燈初上。
飯店包間內。
“喲，老|胡，你老婆出差了膽子這麼大？”飯桌上，一個中年男人手裏拿着個酒瓶神情有些恍惚。
“哈？那個黃臉婆？說是又跑哪個朋友家玩去了！”另一個喝得面紅耳赤的男人摟着旁邊嬌小的女人，扯着嗓子吼道。
“經理~”林婉面帶嬌羞地依偎在他身旁，“那樣說老闆娘不好吧！”
“我呸！她、她算個什麼東西！一天天吃喝全、全用老子的！我在外面找你，她、她敢反對？”喝得忘我的經理說話已經開始有點結巴，“哪像你，聰明漂亮還能幹！”
說完，伸出肥大粗糙的手指捏了捏她嬌嫩的臉蛋。
“嗯~哪有你說得那麼好啊，人家只是做了自己應做的事情而已嘛！”林婉挽着他的胳膊面帶羞容，心裏止不住地翻白眼。
呵，要不是看在你給我錢的份上誰稀罕你這肥豬啊！
“喲，可以啊老|胡，把你家小情人搞得服服帖帖的！來妹妹，你別……”
“我們吃好了，我攜妻先走一步，各位慢聊，不送。”
正準備開黃腔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林婉順勢往那人身上一看，只見一個着裝儒雅的人挽着他的妻子站了起來。
“這……”
“行吧，那我們就不送了，你們慢走！”
經理嘴上雖是這樣說，面上全是嗤笑不屑，一副瞧不起那人的樣子。
“多有擔待。”那人沒有多說直接微微點頭，拉着自己的妻子就離開了。
別人前腳剛走，後腳包間內的話題就開始轉移。
“誒你別說，這老李當年那麼多妹子追他，愣是只看上了他媳婦。”
“呵，誰知道他在外面養了多少個！擱這給老子裝什麼痴情老男人，我呸！”經理越說越激動，嘴裏的唾沫星子不住地往外飛濺。
林婉微微皺眉但很快就掩飾過去，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媚笑着過去給他倒酒：“好啦，不要生氣了，自己開心才是最重要的嘛！喏！”
原本面紅耳赤的經理聞后頓時喜笑顏開，接過她遞來的酒一飲而盡：“說得好！”
完罷，對面的人拍手稱道：“老|胡好酒量！來，今兒個咱哥倆不醉不歸！”
飯店外，剛剛出去的夫妻駐足門口。
“怎麼啦老李，是喝酒喝多了哪不舒服嗎？”妻子看着低頭一言不發的男人，眼底流露出擔憂。
沉默良久，男人低聲開口道：“對不起。”
“嗯？”妻子有些茫然。
“我不知道老|胡還帶了個情婦過來。”男人仍低着頭，聲音悶悶的。
“沒事的啊，他帶誰又不關你的事。”妻子走過去安慰似地摸了摸他的臉，從高中到現在，當年那個俊小伙也開始老了。
男人低着頭一言不發，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抬起頭，對上妻子那滿是柔情的目光，他的心驀地陷了一大塊：“可是我愛你，我帶着我最愛的人去見他們，他們卻帶着情婦來侮辱我。”
侮辱我對你的專情，侮辱我對你的偏愛，侮辱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他有些難過了，於是又開始沉默起來。
妻子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拚命維護自己的樣子，就像年輕時候風華正茂的男孩拚命維護自己所愛之人一樣，她的眼角竟有些濕潤。
果然人啊開始老了，不然怎麼會這麼容易就濕了眼眶呢。
“10多歲的時候你拚命維護我，不讓我受半點委屈；如今50多歲了，你待我依舊，李澤安，我白靜能遇見你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說罷，婦人原本在眼眶裏打轉的淚突然滑落，緊接着一對臂膀將自己攬入懷中。
“今天的事你沒錯，”她有些哽咽，“我打算明早賣我倆上學時最愛吃的混沌。”
毫無邏輯的話從她嘴裏說出，李澤安卻笑了：“那好啊，到時候我倆一起和餡，然後我再蹭一碗海鮮味的混沌。”
一對中年夫妻在飯店門口相擁，引得進出飯店的小年輕們忍不住紛紛側目。
男人不耐煩的扯着女人走，心裏想着對面的老闆會把價格壓到多低；
女人被男人催促地拉着走，心裏想着自己老了能否擁有這種神仙愛情。
街上車水馬龍，霓虹燈如期而至。
“柏苑赫，出來吃飯了！”姜雨輕輕地敲了敲卧室門，心想着一會該怎麼道歉才能既保住面子又能讓對方感覺到自己的誠意。
白角看好戲地看着這一切，蓬鬆柔軟的尾巴不停晃動。
“啪嗒。”卧室門打開了，柏苑赫慢吞吞地從裏面出來，“吃、吃飯了啊？”
“對對對！”姜雨殷勤地替他拉開椅子，炫耀似地把菜擺在他面前，“我做的魚香肉絲，你快嘗嘗。”
魚香肉絲？
柏苑赫低頭看了看菜，抬頭茫然地看向她：“魚呢？”
“……”該怎麼向他解釋魚香肉絲裏面原本就沒有魚啊？
“魚香肉絲裏面沒有魚。”
“那為社么叫魚香肉絲？”
“好了，你閉嘴直接吃吧！”
姜雨無語，拿起筷子夾菜吃飯。
柏苑赫看着突然噤聲的人，心裏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哪做錯了，可他看這魚香肉絲裏面的確沒有魚啊！
按捺下心中的疑惑，他剛拿起筷子——
“那個，剛剛那件事我不對，我給你道個歉！”
握着筷子的手猛地一頓，柏苑赫飛速瞟了一眼姜雨，在喝粥沒看他。
“我也不知道原來捏耳朵你會……”
“姐姐，來吃這個！”柏苑赫當機立斷地打斷她，一想到自己剛剛那個樣子就覺得莫名羞恥，好像自己發|情了一樣！
實在是失態！
“啊，哦哦。”姜雨不自覺地把碗遞過去讓他給自己夾菜，想好的說辭突然就忘了。
嘶，自己剛剛是想怎麼說來着？
柏苑赫偷偷瞟了一眼她，看着女孩努力回想的樣子暗自鬆了口氣，目光又溫柔地注視着她。
還好忘掉了，要是涳賽因上的居民看到剛剛自己的那幅樣子，他還要不要面子了！
不過，柏苑赫又抬頭看了她一眼，在這裏和姐姐獃著一直到老，應該挺浪漫的吧？
突然！
“總之很抱歉，我以後不會捏你耳朵了！我也不知道捏了耳朵以後你會，那、那樣。”
“噗——”一口湯噴了出來，“咳咳——”
姜雨趕忙過去拍拍他的後背：“怎麼好端端地就嗆到了？”
啊，面子什麼的都沒有了！
哭唧唧！
柏苑赫端着碗，心裏既羞恥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