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先殺個人
原來如此，怪不得喬敏慧會說那樣的話，是啊！她都看透了結局，而瑞親王府還在迷局中，自鳴得意，這就是高高在上那人的顧慮嗎？
否則，怎麼會讓心腹的女兒當棋子，攪動整個瑞親王府。
那父王的死，難道也是陰謀嗎？
父王的勇猛謀略不輸皇帝，百姓愛戴百戰百勝的瑞親王爺，兔死狗烹，卧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
前世的經歷足夠刻骨銘心，皇帝是容不下瑞親王府的存在，今世怎會讓它繼續發生？
試探性開口問：“父王，皇伯伯會不會覺得我們太過高調，功高震主？”
東方子楓豪不在意反駁道：“不可能，皇兄知道我的忠心，否則也不會那麼慣着你，什麼事兒都給你兜着。”
經過上輩子的慘痛經歷，東方磊看明白了許多事兒，皇帝那是捧殺，把自己捧的越高摔的越慘。
東方子楓見他不語，挑着眉問：“是不是誰對你說什麼了？挑撥我們和皇兄的嫌隙，讓他們有機可乘！”
“父王告訴你們啊，那是他們嫉妒我們，你們可不能犯渾，做出什麼讓你伯伯為難的事啊！”東方子楓叮囑道。
東方垚卻抬起頭，看着東方磊，右手食指和拇指相搓，習慣性的深思熟慮動作。
東方磊看了眼他的動作，沒有言語，來自雙胞胎的天賦默契，使兄弟二人心有靈犀，都選擇不在勸說固執己見的父親。
顯然，說了也是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會打草驚蛇，讓對方更加防範，加速殘害的計劃。
瑞親王府湖心的涼亭中，四下空曠無人，東方兄弟二人相視而坐。
“這裏沒有人能聽得到我們在談什麼？告訴大哥你發現了什麼？和你這次受傷有沒有關係？”東方垚表情凝重，猜測他是不是已經被人暗中傷害了。
東方磊習慣性的抿下唇，回想了下自己受傷的過程，眼神深幽輕輕搖頭：“和我受傷應該沒有關係，這次受傷只是個意外……”
沉默片刻，東方垚耐心等着弟弟思索。
東方磊上輩子除了被囚禁的時間，一直吃喝玩樂的混日子，自己知道自己為人處世，謀算策略根本就趕不上大哥，所以為了保住王府，自己的力量太單薄了，他需要大哥的支持。
沉聲詢問：“大哥，你覺得皇帝伯伯信任我們瑞親王府嗎？”
東方垚猛的一驚，轉而恢復沉穩：“在牢固的信任，也經不住時間和小人的蹉跎。”
一針見血，大哥果然還是睿智透徹。
東方垚直視弟弟，彷彿能看到他的內心一樣：“你到底發現了什麼？皇伯伯對你比太子都好，以前的你可不會說這樣的話！”
東方磊還活在曾經誤殺了哥哥的陰影里，心虛不敢與他對視，更不敢與他說出實情，怎麼解釋自己荒唐的前世，為了與哥哥爭權斗的你死我活。
更是為了一個女人，被攪的家破人亡，帶着愧疚自責，邊解釋邊撒謊道：“我……我在昏迷中做了一個夢，夢到父王戰死沙場……母親抑鬱而終……大哥也……”
東方垚盯着東方磊，看着往日陽光開朗的弟弟，如今滿目哀傷，神色之中滿是悲涼，甚至渾身上下都透着死寂。
吸了口氣，耐心勸解：“那只是夢。即使因為你發生了什麼？那也只是夢。你這小子，怎麼鑽了牛角尖？”
聰明的東方垚看到他醒后，失態的痛哭流涕和跪了自己，便知道在那個夢中，他一定是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情，但那只是夢，誰又能控制住自己的夢呢？
只是沒想到，弟弟會陷入夢境如此之深，看得出，夢境裏是有多麼痛苦和慘烈。
東方磊紅着眼眶，“大哥，我什麼都不和你爭，我只要我們王府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一世無憂……”
東方垚打斷他，認真道：“不用你和大哥爭，大哥的就是你的。我們兄弟二人一同保護好王府。”
東方磊很清楚，東方垚對自己的手足相護之情，雖然他只比自己早出生一刻鐘，卻像一個真正年長自己好幾歲的大哥一樣，袒護關愛着自己。
緩了一下，建議道：“大哥，雖然這次只是做了個夢，但是我覺得是上天給我們的啟示，我們還是做些準備才好。”
東方垚點點頭，欣慰他的轉變，原來的不學無術，紈絝不羈，沒想到會因為一個夢，便開始轉變起來，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嗯，你有什麼想法？”
點播他，看他有什麼想法，自己在查缺補漏，幫他指點迷津，讓他快速成長起來。
東方磊鄭重道：“這次出兵為什麼皇伯伯指名讓父王去平亂？我想讓父親不去邊疆鎮壓草原部落。急流勇退，低調做事，先降低皇帝的戒心。”
東方垚搖頭：“已經決定好了，聖旨明天就下，父王退不下來。糧草和軍隊已經在調度，長姐孩兒滿月酒後，大軍就會出發。”
東方磊皺着眉頭深思起來，父王就是在這次戰爭中，打了半年後犧牲的，不管是不是皇帝有意安排的，自己絕對不讓父王重蹈覆轍。
可父王對皇帝伯伯死心塌地，絕不會聽勸為了提早撤出，故意輸了戰爭，置萬千士兵於死地。
而且如此做，也會讓瑞親王府失了民心軍心。
既然退不得，那就進吧！
漂亮的瑞鳳雙眸，眼帘猛然抬起，滿是堅毅無畏：“大哥足智多謀，可願去助父王一臂之力，我們需要一塊屬於自己的地方！”
“我們瑞親王府的封地，廣源府嗎？”東方垚聽他想要自己的地方，而想起自家江南水鄉，富庶的封地來。
“皇帝遲遲不讓我們去封地，就是怕我們到那富庶之地！那地方他不可能輕易的給我們！”
東方垚欣然點頭：“可如你所言，若皇帝伯伯對我們王府有了防範，怎會放我和父親一起出京？”
東方磊邪魅一笑，眼底滿是算計：“誰說出京的是東方垚呢？明明是東方磊貪玩跑出京城了！”
東方垚眼眉一挑，已經明白他想怎麼做了：“你能安穩下來，接過我這一堆事情？”
一個平時抬腿就想跑跳的人，怎麼可能一下子就靜若處子的老實安穩下來？
東方磊苦澀一笑，安穩……十七歲被囚禁之後，自己就像一個遲暮老人般，安穩的不能再安穩了，那一米多的小床，就是自己的禁錮之地！
東方垚再一次感受到了，弟弟身上的絕望落寞，轉移話題問：“那下一步你要做什麼？”
東方磊很快的穩住了情緒，一下子沉默了下來，拳頭緊了又松，鬆了又緊，啞着聲音：“先殺個人！”
東方垚這次真感覺到了不對勁，皺着眉，不明白雖然弟弟以前做事不太着調，卻從未殘暴不仁的殺過任何人。疑惑問：“誰？”
東方磊抿着唇不在回答，目光深邃卻飄向湖面，眼底有着東方垚看不懂的糾結掙扎。
“好，我派人給你。”東方垚不在追問，爽快應承。
夜晚，左侍郎喬府內，華燈初上，空中星星點點，微風襲來，喬敏慧的香閨內，沙簾飄舞，一副縹緲旖旎的浪漫模樣。
東方磊和兩個暗衛躲在暗處，看着坐在窗前單手支着下顎，盡顯慵懶嫵媚姿態的喬敏慧，正發獃的望着星空。
蓮姨娘在旁邊，不停的碎碎念着：“你不能像我一樣，我的出身改不了，可你可是堂堂左侍郎府的三小姐，那個柳書亭，就是一個窮書生，他配不上你……”
東方磊眼神一暗‘原來她和柳書亭在此時便已經相識，情投意合了嗎？’
喬敏慧轉回頭，平淡無波卻又極其認真道：“姨娘以為，我一個庶女，生母還是風塵女子，會嫁給……”
輕輕咬了一下唇，舉手投足間已是魅惑天成：“不，就我的樣貌，誰家正妻會是我這狐媚的樣子？”
輕嘆了口氣：“到時，不知道是哪位貴人相中了去，一句話，便被抬去當了小妾。怎知這人是妻妾成群，還是年過半百？”
“還不如，趁現在能找個清清白白的寒門書生，嫁過去當個正妻，有朝一日，他金榜題名，我還能堂堂正正以夫為貴，當個官家正室夫人。”
蓮姨娘紅着眼眶，用絲帕擦了擦眼淚：“都怪我，如果娘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也不會讓你如此難堪。娘知道你，並不是貪戀權貴的孩子，可娘只怕你所託非人。”
蓮姨娘在青樓里見過的人，如過江之鯉，什麼樣的男人沒見過，那個柳書亭一看就是驕傲自負的人，才華肯定是有，否則也不會入了喬良棟的眼。
可這種常貧炸貴的人，特別是男人，心思是最為自私自大，更容易膨脹變壞。
自己就這麼一個女兒，怎麼能放心的下！
喬敏慧撫上她的嬌嫩小手，看着那仍然嬌美的容顏，乖巧的安慰道：“好了姨娘，我知道了，我也不是非他不可，只是多一個留意罷了！”
“如果發現他不是良人，豈不是正好排除了。你放心吧！出格的事兒，女兒是不會做的。”
蓮姨娘點點頭，倍感欣慰：“我女兒就是聰明，什麼事情都會想到娘前面去。你這麼想，娘就放心了，你早點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送走了蓮姨娘，丫鬟百合輕手輕腳的整理好被褥后，退出了房間。
喬敏慧依舊望着窗外，神遊着星空，不知道在想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