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預感
聽到歸漫口中吐出“龍澤洞天”四個字后,姜嶼並沒有過分的驚訝,反而有了一種揚起的灰塵落地了的感覺。
確實,對於璇龜族而言,他們最關注的就是“龍澤洞天”。
可姜嶼轉念一想,又覺得奇怪:龍澤洞天跟我有沒有道侶,有沒有孩子有關係嗎?難道那地方如此特別,必須單身的人妖才能踏足?
就在這時,姜嶼聽到歸敲敲用璇龜族的語言咕嚕咕嚕地說道:
“娘?好端端地您為何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接着歸漫也“普魯普魯”地說了幾句話,大體意思是讓歸敲敲“聽話,不要多問”。
姜嶼軒眉一挑。
……敲敲也不知道來龍去脈?居然連自己的女兒都瞞得這麼緊?歸漫究竟是怎麼想的?
她肯定知道“多文玉匙”失竊的案件,那她知不知道我曾經是這個案子重大的嫌疑人呢?
大概率也是知道的。
那這個提議算什麼,她以為我私下裏盜取了“多文玉匙”,所以想要繞過天庭和我交易?或者是單純的試探?
哈,你出招,我就一定要接招嗎?姜嶼在心中調侃,他沒有兜圈子,直接說道:
“多文玉匙下落不明,沒有它,無法感應龍澤洞天現世。”
歸漫笑了兩聲:
“姜仙君不必如此防備,這只是一項協定。”
“我現在求的是,如果小女有一日去到龍澤洞天,希望姜仙君你可以一同前去。當然了,要是她去不成,你自然也不必遵守這樣的約定。”
她說到這裏,一直沒有開口的璇龜族族長突然開口了,語速前所未有的緩慢:
“我有預感……”
“玉匙,很快……”
“就會,物歸原主,的。”
這句話雖然語焉不詳,但已經不屬於“暗示”的範疇,接近於明示了。
“預感?”
姜嶼琢磨着這個字眼背後的含義,不知道這是不是代表着歸敲敲她爹也有類似於“預言之眼”的天賦呢?
作為族長,肯定會有些出眾的能力吧。
好奇歸好奇,姜嶼未為所動,看着水霧裏的兩位大妖問道:
“璇龜族是龍族的後裔,對於‘龍澤洞天’的內部情況想必也有所了解,加上族中又有那麼多大妖,實力不俗,這件事讓誰辦不都可以?為什麼偏要讓我陪敲敲前去呢?”
這是個合理的疑問,歸漫沉默了一下后道:
“有些事,不方便被族眾知道。所以,我也沒有開口請求天庭的幫助。”
姜嶼:“……”
她只回答了第一個問題,對於姜嶼那句“為何找我”避而不談。
既然歸漫言語中有所保留,姜嶼也沒有繼續追問,直接搖着頭說道:
“我對龍澤洞天不感興趣。”
歸漫“嗯”了一聲,既沒有動怒,也沒有失望,反而好整以暇地笑道:
“在龍澤洞天現世之前,這個提議一直有效,如果姜仙君改變主意了,可以隨時告知。”
聽到這句話,姜嶼聳了聳肩,彷彿在用動作說“那就到時候再看吧”。
深海夜明珠噴發出的水霧還在得擴大着,直至如簾幕般垂落,將書房分割成兩側。透過迷迷濛蒙的水霧,牆上的“月白”都變得模糊起來。
就在這時,姜嶼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向著另一側看了一眼。
只見牆上的“月白”原本空蕩蕩的畫幅邊緣處忽地泛起一絲漣漪。接着,一隻腳邁了進來。
周琳回來了。
姜嶼眼眸一凝,沒有讓自己露出絲毫異樣。因為他留意到,周琳這樣乍然出現,歸漫也好,璇龜族族長也罷,都沒有任何異常的反應。
彷彿根本沒有看見她。
結合適才的情形,姜嶼確定,對面是能看到他這邊的事物的。那為何會單單看不見周琳呢?
他眼角掃過“月白”,就見周琳看到屋中的水幕後,先是一怔,而後泰然自若地對着姜嶼點了點頭,以示一切無恙。
見此情景,姜嶼鎮定自若地對着歸漫和璇龜族族長又說了幾句話,而後從容地結束了他們之間的對話。
……
與姜嶼的聯絡已經切斷了,歸敲敲說話再不像之前那樣的靦腆局促,言語間帶了三分小兒女的嬌嗔:
“娘——您為什麼突然對大哥哥提出那樣的要求啊!龍澤洞天裏面的情形那麼複雜,我們何苦把外人牽扯進來?”
對於她的態度,歸漫用“怒其不爭”的語氣呵斥道:
“你就那麼向著他?連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使命都忘了嗎?”
聽到這聲斥責,歸敲敲習慣性地瑟縮了一下,語氣立刻弱了三分:
“可他救了我的命啊……”
她囁嚅兩句,看向一旁,急急地催促道:
“爹,您幫我說幾句話啊!”
歸敲敲的父親聽到女兒求助,慢吞吞地說道:
“確實……”
“救命之恩,不可小覷……”
“這可是,極強的,因果啊。”
“血緣是更強的因果!”歸漫毫不示弱地回應道。
在她的威嚴下,無論是歸敲敲還是他爹,都只能用慣常的方式應對——垂首不語。
海底宮殿一片寧靜。
……
“給你,”周琳將營造司的陣法圖送出畫幅,同時伸手道,“交換。”
姜嶼了解她的意思,接的時候順手遞了杯茶過去。二人各有所獲,各自專心致志地“研究”,一時間無人說話。
“怎麼突然和璇龜族族長聯繫上了?”喝完茶的周琳突然開口問道。
“本來是找敲敲幫忙的,突然間就說她娘要和我說話。”姜嶼也還陷落在適才的突如其來中,苦笑着說道:
“弄得我措手不及。”
周琳“哦——”了一聲,饒有興味地問道:
“都聊什麼了?”
姜嶼簡單講了講,而後說道:
“她娘說話真是強勢,相比而言,璇龜族族長脾氣好多了。”
周琳抿嘴一樂:
“終於也有你不知道的事了,”她看着疑惑的姜嶼,“璇龜族的族長例來都是女性。小公主的娘才是族長。”
“……哈?”姜嶼愣了一下,在腦中回顧了適才對話的全部過程,而後恍然道:
“原來如此啊。難怪。”
難怪適才交談全程,一直是歸漫掌控着對話的走向,她丈夫從頭到尾只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