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逼問
第13章逼問
“叔父。”魏瀾本還想同魏毅爭辯幾句,聽見身後魏紹的聲音想起,忙回身過來,換上一副委屈的面容,眼中慢慢堆滿淚水,任誰看起來都是一個受盡欺負向長輩告狀的孩子。
她微微俯身,行了個標準的禮,身上虎皮順勢脫落,白色的衣衫早已染上斑斑血跡,分不清是人血還是虎血,但紅的駭人。
“你怎麼傷成這樣?”魏紹忙扶起她,故作焦急地問道。其實他與這個小侄女只在幾次家族祭祀時見過幾面,每每見面,她都藏在兄長後面,唯唯諾諾地不敢露頭,兄長則把她當寶貝一般緊緊護住,擺出一副生人勿進的表情。
本來就不對付,他也懶得理會。但如今眾目睽睽,該有的慈愛和溫和可不能少一分。
“叔父。父親和兄長不在了,母親也去了,我們永寧侯府只有我和阿衍了。”她語調很輕,一雙翦瞳滿是悲痛,讓人動容。
“我有重孝在身,本不願出門,但祖母壽誕,魏瀾身為小輩,理應上前進孝,所以明知會惹人不快,會被奴僕刁難,我依然還是來了。本想着,縱然惹人不喜,可到底是在侯府,單看祖父面上,或看在我父母新故,可憐我孤若無依,也不會有太大的敵意。誰曾想,我竟會落到如此地步!”
魏紹聽着,臉色越來越難看,這聲聲控訴,帶着委屈和不甘,無一不在向眾人訴說他們府中人不顧舊情,欺負孤女,無情無義。
魏紹眸子閃了閃,警惕起來,面前這孩子,與以前見時有很大不同,直覺告訴自己,她不簡單,不好對付。
“瀾兒,誰欺負了你,你告訴叔父!”魏紹溫和地笑着,甚是和藹:“我是你的叔父,也是你長輩,看着你長大,早把你當成我的女兒了。以後,你把這兒當成自己的家,我看誰還敢欺負你!”
“是啊!瀾兒!你與寧兒一樣,都是我的女兒。”蘇氏忙上前幫忙安撫着,她笑着拉過巍瀾的手,輕撫着安慰着:“昨日,我還和侯爺提起,要把你和阿衍一同接過來,這樣你們也有了依靠。”
“不了,怎敢勞煩叔父叔母。”巍瀾抽回手,退後了一步,舉起又手臂,指着上面黃色粉末,揚了揚,問道:“叔母,您可知這是什麼?”
不待蘇氏回答,她瞥了眼身後不遠處戰戰兢兢地魏寧,笑道:“您看,寧姐姐手上也有呢!”說著,沖紫竹點點頭。
紫竹領命,快步上前,抬手抓起了魏寧瑟縮的手臂,高高舉起,指尖果然帶着淡淡的黃色。
“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魏寧從小嬌生慣養,張揚跋扈卻膽小如鼠,她見眾人目光如炬,直直看過來,一時慌了神,練練後退,想要掙脫開來,但手肘卻被牢牢抓住,怎麼也掙脫不開,只能可憐兮兮地向兄長魏毅求救。
她確實什麼也不知道,不過是今早兄長吩咐,讓她領魏瀾來集輝堂,把這粉末偷偷撒到她身上。
“我那溫棚種着些菊花,許是你們來時經過,沾了些花粉吧。”蘇氏輕描淡寫得和起稀泥來,她靠近,抬手想幫巍瀾拂去黃色粉末,看向魏瀾肩頭不斷有血滲出來,裝作心疼的模樣,“瀾兒,你看你身上這些傷口,若不趕快處理,留了傷疤就糟了。我給你請了大夫,先去醫治吧。家事等會再處理。”
“家事?”魏瀾似笑非笑地看着蘇氏,
“叔母,我們只是同宗,並不是一家。您忘了,我們才是陛下親封的永寧侯府,和你們早已經分了家。”這就是一根刺,扎入蘇氏心裏很多年,如今魏瀾將這根刺拔了出來,又狠狠地刺進去,惹得蘇氏面色一僵,恨意漸起。魏紹也變了臉色。
魏瀾卻裝作看不見,目光從他們身上移過,掃了一圈,今日不少人,都好整以暇地看這場戲,不把它演完,豈不讓人失望?
“叔母,這怎麼會是花粉呢?”她突然笑出聲來,“我雖年幼,但尋味草的味道還是能分辨出來的。”她頓了頓,目光突變,眸中漸漸凌厲幾分,一句一句堅定地質問道:“我方才調入這深坑,和那畜生對峙之時,屢次向兄長呼救,他都置若罔聞,後來我發現這尋味草才明白,他根本就是想置我於死地!天理昭昭,其心可誅!”
“你休要污衊我!”魏毅被當場揭穿,據理力爭,脫口而出道:“我只是想嚇一嚇你!”
“嚇一嚇我?”魏瀾一副瞭然的模樣,“這麼說,你是承認這一切都是你所為了?”
“你胡說!”魏毅只覺着一股熱氣從頭頂瞬間抽取,整個人變得冰冷,他幾乎本能地就想去上前鉗住她的脖子,讓她永遠的閉嘴。
魏瀾卻毫不畏懼,她向前走了幾步,高高揚起頭,直面迎了上去,“兄長若想殺了我,動手便是。”
“逆子,還不退下!”魏紹臉色越來越難看,今日這場笑話,明天還不知在整個豫京會被傳成什麼樣子,他漸漸失去了耐性,“魏瀾,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在這裏大吼大叫,成什麼體統!你父親就是這樣教養你的!”
“叔父,您的兒子草菅人命,您卻質問我的家教,真是可笑!”扯上父親,魏瀾難以忍受,事已至此,索性撕破臉好了,她厲聲道:“家父常常教導我們,凡事要與人為善,廣積福報,但若有人刻意欺辱,定要據理力爭,方對得住永寧侯府的氣節!今日,我不惜丟了女兒家的顏面,不過是想討個公道。叔父您問我想要什麼?”
緊緊地盯着面前之人,她一句一句的說道:“那您又想要什麼?是我永寧侯府?還是侯爺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