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尾巴

小尾巴

謝石霖看完短訊內容,再瞥一眼發短訊的境外號碼,眼底泛起無盡涼意。

一個藏頭藏尾,時刻關注他和阮嫿的動態,並在學校搞事,極力促進阮嫿留宿東臨灣的人。

——除了那對把他當作肉中刺,把生育看得高過法律的渣男女,還能有誰?

盯上阮嫿,倒是走得一步好棋。

謝石霖垂眸,仔細打量靠在自個懷裏的人。

過了會,他饒有興緻地念起了短訊內容,其中“過夜”“禮物”“滿意”幾個詞刻意語調上揚,帶着些許玩味。

猝不及防,享受未婚夫朗誦短訊服務。

阮嫿:“……”

先是驚詫,緊接着很快變成濃烈的羞澀。

過夜本就令人遐想,更何況是從謝石霖嘴裏說出,更何況昨晚那個吻確實意義深遠又激烈;更何況此刻,她穿着睡衣靠在謝石霖懷裏。

剎那間,阮嫿所有神思整顆心,都被謝石霖霸佔。

她無暇再關注什麼“好心人”,什麼身份曝光,什麼平靜自在的校園生活。

她感到臉頰滾燙體溫飆升嘴唇泛干,似乎又開始發燒了。

“咳,咳……”

喉嚨難受,她忍不住咳起來,急忙抬手遮擋口鼻。

謝石霖看得眉頭微蹙,歇了甄別阮嫿究竟是好是壞,會不會向著他的心思。

他輕拍她後背,語氣淡淡:“你想住在東臨灣,那就住。”

阮嫿依然沉浸在由謝石霖念短訊帶來的衝擊里,冷不丁地得到如此優待,臉頰頃刻紅彤彤一片。

來不及分清是激動喜悅多一點,還是羞澀忐忑更甚,抑或是真的發熱了,她急忙握住他的手。

“你願意讓我住在這?”

“不是願意,”男人精確到每一個字,“而是同意。”

“……”阮嫿愣住,這番咬文嚼字真讓她喜也不是,惱也不是。

“當然,你也可以不住這。”

謝石霖不緊不慢,“但身份突然曝光,學校,你暫時不去為好,我可以安排車送你回阮家。”

在家養病,對阮嫿來說形同關禁閉。

於是,她急忙搖頭:“我不回去,我發燒的事你誰也別告訴。”

謝石霖應下。

答案純屬意料之中,自訂婚那天起,阮嫿就一直纏他,眼下這麼好的機會,她怎麼可能放過?

嗯,且讓她抓住機會。

且看她能不能抓穩機會。

如此想着,他揉了揉她頭髮,叮囑道:“過會記得再量一次體溫,如果發熱,打電話給我。”

“如果沒發熱——”

阮嫿仰起頭,望着男人的眼神充滿期待,“能加個微信當獎勵嗎?”

謝石霖感到好笑,輕勾嘴角,語氣慢慢悠悠:“記得你說過,誰刪的誰加。我刪的你,我不想加。”

“……我加你!”

“我沒空同意。”

“手機,”她笑了笑,“我有經驗的,自加自同意,再來個置頂。”

這一句,讓謝石霖想起往事,他把阮嫿推出門,阮嫿喊“微信置頂我還沒有弄好呢!”

其實那會他雖然沒應聲,但卻親自完成了置頂設置,本着說話算話、高速高效,不炒冷飯的原則。

然而此刻,怎麼磨嘰起來了?

好像很享受逗弄阮嫿一般。

他眉頭輕蹙,冷聲道:“別再早上發消息,否則——”

阮嫿立刻接腔:“這你大可放心,我已經深刻領悟到後果我承擔不起,所以,肯定不會再犯。”

謝石霖瞅她一眼:“還算機靈。”

-

阮嫿在東臨灣住了下來。

吃的穿的用的,樣樣妥帖周到,但她的身體享不了福似的,反反覆復地低燒,伴隨着咳嗽、流鼻涕。

這讓她憂心忡忡,怕被謝石霖嫌棄,又怕爸爸發現,強行把她帶回去閉門養病。

也讓她無比懷念宿捨生活,因為那段時光,再苦再累再痛,都沒有病過。

阮嫿很想回到學校。

卻又分外明白,回不去了。

身份曝光是原因之一,還有一個是室友之間的關係變得微妙。

面試結果出來,湯蓓蓓無緣總裁助理崗,理由是顏值過高,不符此次招聘要求,期待下次;喬冬妍同樣無緣,但收到了行政部發出的實習邀請函。

兩人在宿舍群里吵了一架。

【三蓓】:我被刷掉是因為顏值高,這天生的,我也沒辦法。

【喬冬妍】:隨便給個理由就當真,真是可憐可悲可嘆!

【三蓓】:你憐誰呢,也不拿鏡子照照,平日裏自視才高八斗能力超群,真要如此,會淪落成實習生?

【喬冬妍】:我的能力還輪不到你這個糊塗蟲來質疑,總有一天,我會證明一切,得到與自己能力匹配的!

【三蓓】:說別人糊塗蟲的,多半是自尊心受挫,只得靠着嘴上功夫自我麻醉的可憐蟲!

【喬冬妍】:漂亮話不消說,走、着、瞧!

【三蓓】:走着瞧就走着瞧,你可千萬別藉著小元的關係在謝氏站穩腳跟、加薪晉職,那樣的話,我都會替你的才華感到羞辱。

【喬冬妍】:湯蓓蓓!終有一天,我會讓你向我低頭認錯。

…………

阮嫿看到消息時,喬冬妍已經退出了群聊。

她大為驚駭,想詢問情況,卻發現對方早有留言。

【喬冬妍】:阮嫿,我知道這個實習生是怎麼來的。

【喬冬妍】:我謝謝你!

【喬冬妍】:看在室友一場的份上,請給我一些時間和空間,憑實力轉正那天,再聯繫。

連續三句話,奇奇怪怪,理解起來像是實習機會通過走後門獲得。

【阮嫿】:我沒有干預面試結果。

【阮嫿】:你是怎麼知道實習生由來的?

【阮嫿】:二妍,謝氏內部派系林立,競爭如火如荼,你要格外當心,不要輕易相信別人的話。

消息發出如石沉大海,始終沒有得到回復。

阮嫿忽地想起喬冬妍無論多晚多累,洗澡換下的衣服必定當天洗,以前覺得是勤快,如今回想,這裏邊何嘗沒有堅毅,或者說執拗。

認定了,便一頭扎進去,走到底。

她不由地輕嘆,再聯繫,恐怕真是喬冬妍轉正那天了。

-

東臨灣別墅群極盡奢華之餘,靠相得益彰的山、水、月取勝。

別墅從1號到29號,看似簡單隨便的命名,實則代表了初一至二十九的月亮,並且每棟別墅配備了與當日月亮形狀相應的觀賞台。

謝石霖所在的1號豪宅,觀賞台便是那方橫亘在水面之上的弧形橋,從側面看去,的確如一彎新月。

不過這橋,早已變成了釣魚台,橋下規矩方正的泳池,成了超大超豪華魚缸。

阮嫿初見時,覺得如此改造,未免有陽春白雪淪為下里巴人的糟蹋感。

暴殄天物呀!

後來細瞧細體驗——

哎呀,這真是太爽了!

超大“魚缸”用的是山泉活水,並設有一級又一級的寬敞階梯,水底極具層次感,最外層鋪的鵝暖石,水位剛好沒過腳踝。

白日太陽照耀,阮嫿最愛的便是頭戴草帽,手提裙子,光着腳丫涉水鍛煉,鵝暖石几乎被她踩了個遍,其中滋味真是清清爽爽、痛痛快快。

走累了,即可爬上釣魚台,那兒有吃有喝有躺椅。

晚間,水裏蕩漾着皓月星辰,彷彿浩瀚夜空落在腳下,更是一絕。

阮嫿拍了許多照片分享給唐蘊,並說——

就這一水一橋,我可在這裏住一輩子。

上班族唐蘊抽空回復。

【唐蘊】:哦豁!別的女孩到男友家,視線肯定放在房間裏面,你卻流連外面。

【阮嫿】:裏邊嘛,除了他的卧室和書房,我都看過了,灰色調、寬敞空蕩、簡潔清冷、無趣。

【唐蘊】:咦,你們分房睡,是礙於家有長輩?

【阮嫿】:……沒有。

【阮嫿】:這裏清靜空蕩,沒有任何親戚,傭人們都是上午十點來一趟,下午六點再來一趟,動作麻利手藝好,幹完活就走。

【唐蘊】:呃,他該不會有什麼怪癖吧?小元,你要多留意,關心男友的同時保護好自己。

【阮嫿】:不會不會。

【阮嫿】:他很好,特別好,具體的見面說。對了,你哪天去七星殿兼職?

【唐蘊】:明、後天都在,晚上八點到凌晨一點。

【阮嫿】:那盡量明天,你那雙腿呀,真心不能再白天站,晚上接着站了!

【唐蘊】:小元,你都不問一下我找鑫源地產的黃總什麼事,就幫忙把人約過來?

【阮嫿】:我信你行事有情有理有分寸。

消息發出后,忽然,空氣里響起汽車鳴笛。

阮嫿不由地一愣,謝石霖回來了?可這些天,他從沒鳴笛示意。

心有疑惑,她迅速輸入:大唐,等你見過鑫源黃總,我們約個地好好聊聊天。

剛點擊發送,車庫那邊傳來喊聲——

“阮小姐,謝總喝了些酒,有勞您扶他進屋。”

“啊?”

阮嫿驚訝至極,抬頭看去,只見司機攙着謝石霖,搖搖晃晃地站在車邊。

醉得這麼厲害?

她心底一緊,原本抬起的腿下意識縮了回來。

司機等不來人,急得腦門冒汗,嘴上一會喊“阮小姐”,一會喊“謝總”,心裏則在喊娘。

娘誒!喝了酒的謝總最是難伺候,你進他的房間,是踩雷區;不把他送回屋吧,他萬一沒睡好,那翻倍的起床氣,還不得把人流放九萬里?!

總之,是個左右為難的高危險活計。

為自救,他不得不提高嗓門喊:“阮小姐,快來扶謝總回屋。”

“不回屋。”

謝石霖抬手指着站在釣魚台上的阮嫿,“去那。”

司機聞言心驚肉跳,那是橋啊,喝了酒的謝總萬一栽下去,落入水裏……

不敢想!

不能去!

他打算冒死拉着總裁往屋裏走,遺憾,對方比他力氣大。

靠,不管了!

反正還有阮小姐,他只要保證自己離開的時候,一切都是好好的,就行了。

於是,他扔手榴彈一樣把謝石霖推向阮嫿。

阮嫿聞着濃烈的煙酒味,條件反射地往後退,豈料謝石霖會忽然撲過來。

她哪裏還站得穩?

電石火光之間,她跌在躺椅里,後背有男人手臂墊着,倒也算不得太疼,不過——

“你,好重……”

阮嫿有些緊張地微喘着,一動也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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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尾巴變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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