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些日常1
好傢夥,我離小三就差一小步。
嚴成錦真沒想到他們有錢人玩這麼大。他問:“您本來打算給我安排個什麼職位來着?”
“無可奉告。”聞佳音理直氣壯。她把手機遞給嚴成錦,“等你跟我領完結婚證,該知道的自然會告訴你。”
說話間,舒季媛按開電梯門。她走進電梯,拿出嚴成錦的帽子:
“救命之恩已經報答你了。人質我留下了。”
嚴成錦往前追了一步,電梯門已緩緩關上了。
他只來得及看見她用口型無聲地說:
三天。
音符酒店外,某蘭博基尼。
劉唱蜷縮在方向盤下,壓低聲音說:“遠啊,咱們真要這麼做?不是我看不起自己哈,你確定間間姐看得上我?”
“關聞間間什麼事。”錢思遠在電話里遠程指揮,“你搞清楚我們的目的好吧,勾引我姐不是重點,重點是把她跟倒霉崔的攪和了。”
劉唱還是不敢,“咱們這,不道德吧。”
錢思遠又罵,“我姐跟倒霉崔的結婚才是最大的不道德。”
劉唱越想越怕,“萬一間間姐誤會我看上了姓崔的怎麼辦?她會打我的。”
錢思遠死道友不死貧道,“那可太好了,我們全家都感謝你。要我看,你乾脆去勾引倒霉崔的好了,他那麼不要臉,說不準能同意呢。”
兩人正討價還價,嚴成錦從車邊路過。劉唱盯着他的背影愣了幾秒,驚喜地沖電話喊:“我好像看見我老大了。”
嚴成錦才出酒店就接到樂隊那倆崽子的電話。
這倆人還挺仗義,一個表示自己是本地戶口,全國最牛x的大學就在本地,他沒必要坐飛機和高鐵去外省上學。
另一更直接,說自己壓根不是學習那塊料,也不考公務員,檔案里寫什麼他不在乎。
總之就一句話,老大你千萬守住底線,辣舞and劈死,萬萬不可向潛規則低頭。
兩個沒被社會毒打過的臭小子。
嚴成錦心裏十分溫暖,把兩人臭罵一頓,讓他們趕緊把作業寫了,做錯一題回去抽死他們。
他才掛了電話,前頭衝過來個人,邊蹦躂邊招手,很像精神病院逃出來。
四下無人,嚴成錦懷疑地指着自己:
他不認識精神病吧?
“老大我終於見到你了!”
劉唱熊撲過來,差點哭出鼻涕泡,“這麼多年你去哪了啊!”
嚴成錦一開始真沒認出這人,甚至想打110。幸好戶外廣告屏播了此人代言的薯片廣告,嚴成錦才把舞台上那張臉和眼前這張結合起來。
“唱唱?”他很驚喜,“你都這麼大個了?”
“因為我們很多年沒見面啦。”劉唱抹淚,“早告訴你‘東辰星光’不好,你偏不聽,不跟我一起跑。——你幹嘛不讓方姐給我你的電話,我給你的錢收到了嗎……”
嚴成錦有輕微的潔癖,很怕這人把鼻涕蹭到自己身上。藉著安慰的動作,他拉開兩人的距離,還特偽善地拍拍對方腦袋。
劉唱更來勁了,小狗似的纏着他打轉,問東問西,嘴巴一刻也不肯閑這。
幸好這人是當紅愛豆,業務很忙,經紀人的電話很快就來了。
“老大,我現在,還挺好的。”
劉唱小心翼翼地說,“我給你算着呢,再有半年,你跟‘東辰星光’的合約就到期。”
“你,你能不能跟我簽約啊。”
怕嚴成錦誤會,他連忙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我只是——”
“知道了。”嚴成錦哄傻小子,“哥以後可靠你啦。”
“真的,那可說好啦!”劉唱高興壞了,“方姐老說你不願讓我看見你的落魄相。你哪落魄啦,你還是我兩米高的老大!”
嚴成錦強撐起笑臉,“快走吧,這裏人多,給你認出來。”
大中午的,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劉唱卻條件反射似的蜷縮起來,企圖讓自己面積再小一些。
“拜拜啦,DR.成。”劉唱沖他擺擺手。
嚴成錦愣了幾秒。
DR.成是誰來着。
他在記憶里找了好一會兒,終於在聚光燈下看見他。
在歡呼里,他站在舞台上,握着話筒,頭高高昂起,有種唯我獨尊的霸氣。
他忍不住走近一步,這才看清楚,那是十八歲的自己。
他小聲說:“好久不見。”
試衣間裏,舒季媛對着聞佳音的禮服犯愁,“這條黑裙子你都穿好幾次了。都怨我,說了好多回要給你買新裙子,一忙起來就忘了。”
聞佳音湊過去看,“裙子破了?”
“那倒沒有。”
舒季媛像個新手媽媽,生怕自家寶寶穿得不好看給人笑話,“但是別人家的大小姐每次都穿新衣服。”
聞佳音拎着衣服去裏頭換,“沒必要。”
“沒工作的閑人怕被人小瞧了,才每天變着法打扮自己。我,聞佳音,站出去就是財富的象徵,這些沒必要的開銷就省了吧,試衣服也怪麻煩的。”
“與其在這種閑事上浪費時間,我不如多看看文件。”
聞佳音倔強地給自己拉上後背的拉鏈,在鏡子臭美:“我真好看。”
“拒絕我的人絕對腦子有問題。”她比小拇指,補充道:“腦仁比葡萄乾還小。”
舒季媛任由盯着她空蕩蕩的脖頸發愁,“戴項鏈嗎?”
“不要。”聞佳音拒絕,“不給它們打廣告。”
易董為自己生日包下了酒店的最大宴會廳,請柬散了小一百張。對於這種行為,聞佳音總結:“與其說他是為慶祝自己成功活到六十歲,不如說他不放過任何一個拓張人脈的機會。”
“真不懂這幫老頭兒對人脈的執念。”聞佳音拽拽裙角,“世界上哪來那麼多有用的人。”
易董是聞裕明的人,跟聞佳音是對立派系,她一點面子也不想給他。
同樣的,易董也不會給聞佳音好臉色。聞佳音才進來,他就大呼小叫起來:“小聞董,稀客稀客,平時我見您一面都難。”
“我貴人事忙啊。”聞佳音換上商業微笑,“不過我再忙,您六十大壽,我該來。”
上午那小黑傻子站在他爸旁邊,嘴快道:“我爸說他今年才五十九。”
聞佳音很虛偽地驚訝,“您竟然還是五零后,我看您長得也不像六十。”
其實像六十九,就算說七十也有人信。聞佳音想,果然縱慾傷身。
易董還能不知道她的意思,同樣商業微笑,“小聞董真會開玩笑。既然老闆親自到場,今天的酒席是不是得給我免單。”
易董不差這點錢,也清楚酒店沒這規矩,但他就是想要個特權,證明自己很有面子。
聞佳音從不慣他臭毛病。她笑容不變,“沒問題。既然易董財政緊張,公司自然會替您出這筆錢。”
然後全公司通報,看你還要不要這張老臉。
易董明白聞佳音的潛台詞,臉立即拉下來,“都說小聞董沉默寡言,今天看來,實屬誤會。”
“那是您不了解我。”聞佳音還挺謙虛,“我平時話的確少,但跟您聊天,總得讓您聽明白。”
易董泥腿子出身,對讀書人的態度十分矛盾。
一方面他很羨慕人家高學歷有學問。另一方面,那些高學歷有學問的人都要給自己打工,他就覺得自己比那些有學問的人還了不起。
但聞佳音比他有錢,還是碩士,要不是回來繼承‘八達集團’,還得繼續念博士。
老話說的好,不怕跟差一千萬的比,就怕跟差一萬的比。
媽的,就你是大學生是吧。易董一聽聞佳音嘲笑自己文盲,立即上火,開始人身攻擊:“聞董不妨抽出些看書的時間,先解決終身大事。”
他假裝關切,“怎麼,不是連崔家小子都不想跟你結婚吧。也是,你都三十多了。女人啊,一過三十,就開始走下坡路,不值錢了。”
現場不只有聞佳音一個女人。
二十多歲的女孩都在捂嘴偷笑,好像永遠也到不了三十歲。年紀稍微大一些的,即便心中不悅,臉上也得保持微笑。
男人們就更不在乎了。聞佳音甚至聽見他們議論自己有什麼問題,為什麼要跟崔家這種貨色結親。
我涵養真好。聞佳音想,這樣也不生氣。她笑容越發得體:“我確實沒法跟易董比。”
“不是誰都跟您一樣,三十歲之前一文不值,靠娶個好老婆發家。”
“說到結婚,聽說你去年又結了一回,這是第七回還是第八回來着,要不是我知道您不缺錢,還以為您就指着份子錢發家致富。”
“坐享齊人之福是挺得美的哈,怪不得您總勸人回歸家庭。”
現場一片寂靜。
熊孩子嚇得直往人群里躲。大人關切地看看氣到發紫的易總,又看看微笑的聞佳音,只想遠離戰場。
易董大約氣瘋了,怒道:“你管理公司要有你嘴皮子一半利索——”
“在我英明的領導下,‘八達集團’連續五年挺進世界三百強。去年我福布斯排第八,您排第幾呢。”
聞佳音很想再懟幾句,最好直接氣死這老東西。但舒季媛的短訊到了:
聞裕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