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堂還是地獄
這一刻，我敢肯定。
此刻我的模樣一定比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還要可怕。
手機上詭異的輪盤APP，讓人毛骨悚然的懲罰方式以及下午趙順慘死在茶水間的慘狀帶着極端的靈異色彩，讓我的心如同懸在了半空。
我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捲入到這樣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中來。
“陳非,你別急，這只是意外，這真的只是個意外啊。”
“我也是為了你好，你說阿姨病重，需要錢，我才拉你進來想要賺一筆。我也沒想到趙順會突然死掉啊，你相信我，我把你當朋友，不會坑你的。”
劉衛國的眼神躲閃。
他的眼瞳中同樣驚恐無比，似乎沒有從趙順的死亡陰影中擺脫出來。
“到底怎麼回事，那輪盤到底是什麼？”
“劉衛國，你特么跟我說實話，我陳非一直把你當兄弟，你難道想害死我不成？”
我充耳不聞，嗓子眼裏壓抑着咆哮。
我的手掌死死的掐住劉衛國的脖子，彷彿只要他不能說出一個讓我滿意的答案我就要親手將他掐死。沒有人能夠理解我心中的驚恐。
這不亞於把一個膽小鬼推到了懸崖邊。
“我是想幫你啊，陳非，我是真的想幫你。”
劉衛國臉孔通紅，他掙扎的推開我，努力的辯解道。“你以為趙順真的是一個富二代？他的爹媽不過是咱們市裏的環衛工人，他憑什麼開豪車，泡妹子，就是因為這個輪盤啊。”
說著，劉衛國的情緒忽然變得激動了起來。
死亡懲罰后緊接着的賭注到賬，讓人根本沒法懷疑，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那所謂的勇敢者的遊戲。
“你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忽然死掉，原來這個APP遊戲也有懲罰機制，可大多的懲罰都是無關痛癢的小打小鬧，誰曾想會忽然要起了命？”
“咱們公司玩這個APP遊戲的不在少數，起初他們一個個藏着掖着，在裏頭撈足了好處。陳非，我真不是要害你，我真的也不想死。”
聞聲，我沉默了。
劉衛國和我認識時間雖然不長，但我卻很相信他的人品，當然，我更相信的是自己的眼睛。看得出來，這個APP輪盤已經存在了一段時間。
而這麼長的時間，我卻從沒聽到過任何關於輪盤的消息，也從沒聽過公司里有誰因為輪盤的緣故莫名其妙的失蹤和死去。
但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趙順一個父母都是環衛工人卻能開得起豪車，帶的起名表，甚至玩的起漂亮女人，這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家庭能負擔得起的。
劉衛國不會在這上面騙我，因為這很容易查到。
他想拉我一把，這毫無疑問。
只是不知何故，這輪盤的懲罰忽然會變得如此嚴厲，動輒能夠取得別人的生命。至於劉衛國的話，我不懷疑，卻並不相信。
意外？
都是狗屁。
我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出現意外。
也許會有，但我覺得那些都是必要的巧合。
從小出生單親家庭，和母親相依為命早就讓我練就了一身對任何事都抱有適度懷疑的心思。
我不知道，APP的研發者到底是誰？
也不清楚，對方究竟到底有多大的能力能夠輕易的扼殺一個人的生命，甚至，我根本不想知道這充滿靈異表現的背後到底是人是鬼。
我只知道，我收到了錢，收到了我的賭注。
貨真價實，真金白銀。
我更看到了趙順開着豪車，囂張的不可一世的神情，我需要錢，需要很多很多錢，只有那樣我的母親才能得到最好的治療。
這一刻，我感覺自己踩在了懸崖邊上。
一面是天堂，唾手可得的財富在向我招手。另一面則是地獄，無法在輪盤遊戲中完成懲罰，就要死去，被梟首，被凌遲，死無葬身之地。
我吸了一口氣，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
打開手機上的輪盤APP，我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和其他人的驚恐，慌亂不同，我同樣驚恐，怕厄運降臨在我自己的身上。
但我卻在憧憬，興奮到戰慄。
頭一次，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找了一個酒館喝的酩酊大醉。
第二天，我請了三天假期，然後頂着宿醉過後的腦袋早早的去了一趟醫院，再將得到的一萬元全部繳納成了醫療費用之後，我在家裏休息了兩天。
第三天一大早，我迷迷糊糊的回到公司。
也不知道是這兩日警察的出現和闢謠讓驚恐的情緒消散了一些，還是都市裏的人情已經冷漠到了讓人可以漠視同事生死的地步，彷彿一切都沒什麼變化。
我木然的回到工位上。
讓我驚訝的是我一連請了三天假期，但一貫刁難我的女上司今天意外的沒有對我發難，這讓我感到有點不可思議。
女上司叫劉麗雅，是早我們三年入職的前輩。
我本來不知道為什麼劉麗雅總愛刁難我，我以為她只是天生看不起我這樣沒本事的廢物，只是一個偶然的機會下我才意外得知，我頂了她男朋友的位置。
本來我們那一批的應屆生中，應該有她男朋友的。
劉麗雅沒來找茬，讓我忍不住鬆了口氣，可轉念一想，我心裏卻滿腔的緣分。
賤皮子。
我暗罵了自己一句，專心整理起工作用的材料來。
“趙順的調查結果出來了。”
劉衛國的聲音在我的身旁響起。
我抬眼一看發現劉衛國頂着一個天大的黑眼圈，整張臉都蠟黃蠟黃的。好像是趙順的死亡，帶給他巨大的驚恐。
而在公司里，我發現和劉衛國狀態相同的不在少數。
“怎麼說？”
我眉頭皺了一下，開口問道。
“是意外，已經定性了。說是咱們公司的茶水間吊頂已經嚴重老化，咱們卻沒有及時維修。”
“趙順應該是接水的時候剛好碰到吊頂斷裂，玻璃跟着斷裂之後，鋒銳的切口剛好瞄準了趙順的脖子。”
劉衛國說著，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
他聲音顫抖，巴巴的看着我，希望能從我的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陳非，你告訴我，這真的只是一個意外，這一定只是一個意外對吧？”
“衛國，別多想，警察都說了是意外，肯定是意外。”
我安撫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