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學者的朝聖之路

如果說沙漠是人類活動的禁區，那麼處在沙漠中的沙暴出現的時候，則是真正的神泣之日。

可是即使是在這沙漠中，也有稱之為奇迹之地的綠洲雪山和暗河。所以即使是在神泣之日的到來，也有人想要創造傳奇。

當然不是大多數人都有這樣的勇氣，所以即使是在沙暴前期寧靜的沙漠中，也只是普通人逃離前最後的機會，可是，總有一部分逆行的人，遠遠的深入這讓人絕望的沙漠之中…

“瓦魯多大師，我們從邊緣鎮出來已經二十三天了，您還能堅持的住嗎？”

說這話的是黝黑的巴特，是穆迪埃的夥伴，是以瓦魯多為首一行十多人找的兩個嚮導之一，當然另一個就是穆迪埃。

他們兩個是沙漠邊緣人，而沙漠邊緣人也是帝國的邊緣人，兩者之間沒有任何從屬關係。

同時，沙漠邊緣人在大陸聖教某些激進派眼中更是異端的存在，畢竟一群信奉祖先的人，是不相信神靈的，更何況這個神靈是莫哈，傳說中製造了沙漠懲戒世人的存在。

在對於不熟悉的人來說，沙漠邊緣人似乎長得都一樣，都有一張似乎沙粒打磨過的粗礪的臉，黑黑的面容，厚厚的嘴唇，高高的額骨下兩隻精明的眼睛。

其實只要不看臉，同樣黝黑的兩人是很好區別，一個高，一個矮。

巴特雖然矮了點，但是很壯實，其實只是和穆迪埃比較顯矮罷了。不像穆迪埃瘦高的像個杆子，尤其套上沙漠袍衣以後，你總會不自覺的擔心他會不會被沙暴前期開始醞釀的狂風吹走。

即使是在這一片特意找的沙窩讓人們恬歇的地方，穆迪埃也總是站在高高的沙丘上觀風，風撩起他的袍衣，粗皮的高筒靴里掩着褲腳，似乎都要飛起來了。

右手隨意一挽衣角露出的彎刀，即使表明了他是一名戰士的身份，也不能打消人們對他的擔憂。

“您要不要喝口水？”

看着瓦魯多大師衣衫整齊的盤坐在沙丘的陰影里，挺直的腰身，似乎一動不動，只有風吹起的防沙面巾下露出乾裂的嘴唇，似乎在微微抽動。

這是位值得尊敬的嚴於律己的學者。

巴特蹲下身來，摘下了自己掛在身側的水囊，迅速打開，雙手遞在了瓦魯多面前。瓦魯多收回了似乎眺望着遠方的目光，面對巴特，慈祥的笑了笑。

“謝謝你，巴特，我不需要，你還是留給自己路上喝吧，我還需要你和穆迪埃的幫助，接下來會更加辛苦的。”

巴特看了看擋在自己水壺前那條有些瘦弱的臂膀，但聽着瓦魯多大師友善而堅定的話語，收回了自己的水囊，即使現在自己也有點渴，但總覺得當著瓦魯多的面喝有點不太好。

於是只是擦了擦臉上的汗，將水囊擰緊卻沒有急於掛會身後。憨笑着對瓦魯多說到。

“呵呵，大師，只要您的說法是正確的，那麼我們最多再有七天就要接近傳說中的沙漠裏神秘的暴風之源了，而且我們已經明顯感覺到似乎風真的還沒有出發時那麼大了，這真是叫人難以置信啊。

我對祖先發誓，不管是我曾經做嚮導帶隊趟沙的十多年裏，還是自從暴風之源降臨沙漠兩百多年開始至今，從沒有人想過，在冬季，這個暴風肆虐整個沙漠的時候，會是接近暴風之源的好時候。

這實在是……難以置信，我對祖先發誓！”

巴特收回了水囊，卻又用更加崇敬的眼神看着瓦魯多。而且隨着語言的繼續，也似乎越來越激動了。瓦魯多看着眼前的巴特，微微頷首。

“巴特，你，包括我們所有人，都應該相信，這其實是有跡可循的，就像你們沙漠人不相信神靈一樣，不是說所有的都是天意或者巧合可以一概而論的。

因為如果這一切都是它的安排，那麼世間是如此的不公，我們為什麼要相信它，我們更應該相信自己的祖先師友親人在如此艱難的世間給予我們的幫助和傳承。”

瓦魯多看着眼神越來越明亮的巴特，微笑着，顯得很真誠如實的說著自己的想法。

“沒想到，大師您也是這樣的想法，怪不得您和魯多大祭司能一見如故，您們真是一樣的人啊！一樣的智者！一樣的想法和淵博。”

聽着瓦魯多的話語，讓巴特有種興奮和愉悅，一種被外人理解和支持的感覺，這難道就是大祭司曾經說過的志同，則道合嗎？是不是這個意思，總之不管是不是，至少這話說的很好。反正都很讓自己很是高興。

“呵呵，我們還是有差別的，魯多大祭祀是一位偉大的傳承者，還是你們沙漠邊緣的先知和聖，他的使命要神聖的多。

而我，只是一個歷史的挖掘者，在更多的知道歷史的時候，越多感慨，就越多疑惑。只能在猜測和繼續發掘中尋找真相，這，也許就是我的使命，或者就是我的朝聖之路吧！”

瓦魯多看着明顯有些興奮的巴特，緩緩的說著自己的感觸。而巴特看着眼前的瓦魯多，他的臉上似乎已經出現肅穆的容光。

雖然後面說的什麼朝聖之路自己不是很理解，但似乎說的是一件很神聖的事情，就像自己去見大祭司時，應該是一樣的。

巴特也只是隱約猜到，瓦魯多說的朝聖之路，似乎，真的與自己這一行有關係，至少，只要這樣才解釋的通，為什麼，一群陌生人會得到大祭司的接見，哪怕只是他們主動找的大祭司。

可大祭司也不是誰都可以見的，至少大祭司一般都在祖廟，就是各族的除了族長以外的大人物，也不一定可以隨時見到大祭司，更別說是一群陌生人。

更何況他們居然可以讓大祭司找到自己和穆迪埃，雖然不是最有名，但是卻有勇氣陪他們走這一路的人。

雖然現在自己知道了這一行中，瓦魯多也是一個可以稱得上博學的賢者，再加上自己和穆迪埃是大祭司親自指派的，所以，這一行絕對有大驚喜。想到這裏，站起身來的巴特，看向了依然站在沙丘之巔眺望遠方的穆迪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