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最後的疑問
“老師!”
克萊斯輕聲的叫了下瓦魯多,瓦魯多一聲嘆息,無奈的搖搖頭。
“我們是不是…”
一旁的克里似乎提了一句,雖然沒有說完,但克萊斯和瓦魯多都知道他想說什麼。克萊斯默不作聲的看着自己最尊敬的老師,瓦魯多搖搖頭。“我們留不住他,就是用強也不可能的。”
“您…?”
“加我也不見的,不,應該說一定留不下他的。他的武技估計比穆迪埃還要高,而且…”
瓦魯多略一停頓,用不可辯駁而又無可奈何的話說道,
“在這個地方他可能魔法比我還厲害。”
“這怎麼可能?”這次驚呼的是克萊斯,而克里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似乎也不太願意相信自己最尊敬的老師說的話。
瓦魯多似乎沒有聽到他的兩個學生在說什麼,而早早的陷入沉思。是啊,大魔法師是什麼?不僅僅是一個稱呼,而是實力實戰經驗的代表。
雖然是魔法末期的現在,大魔法師沒有絕魔石隔絕其它元素侵體會有實力不能完全發揮出來。
以前自然環境中的元素是規律性活躍的,而魔法末期的標誌性事件就是自然環境裏的各種元素開始了不規律性波動。
而絕魔石的出現,除了加快溝通法師自己的元素屬性還能很好的隔絕其它屬性的侵體。
法師們的修行是從破壁開始,在魔法末期以前,一開始人們總覺得是打開了一扇通往元素世界的大門,自己躋身期間漸行漸遠,魔法修為才會越來越深。
在魔法末期之前的元素塑體被認為是人們通向永生之路的開始,而大法師則是因為元素浸泡過溢開始轉換元素之體的門檻。
但是魔法末期卻讓好多人的觀點徹底被推翻,人們認為破壁是打開了自己身體上的一個門,在只是門縫的時候就可以感受到了元素的存在。
而大魔法師之前人們只是在熟練自己的身體和體內元素的控制,而一旦打開這扇門,元素的不規律波動會衝擊體內的已經感受控制的元素。
大魔法師的標誌就是可以自由的打開這扇門,但不是說不受影響,只是會有實力和精神力的巨大消耗,而絕魔石的出現,給了大魔法師最好的屏障,運用它。
大魔法師可以排除自身屬性外的所以元素,從而釋放了大魔法師因為打開這扇門之後對抗元素混亂衝擊的精神力和控制力。
是的,絕魔石是有屬性的,就算是有極少無屬性的,在被使用后也會呈現單一屬性,且不可逆轉還原。
普通人之所以不受影響,在之前人們認為是一種識障,是一座大山,阻礙了人們對魔法世界的覬覦,找不到路就打不開通向魔法世界的大門。
而魔法末期以後人們覺得正是普通人沒有找到撬開身體的這扇門,所以無感到元素對身體的侵蝕。
其實還有一種說法,元素是無害的,不管是原來的規律波動還是現在的不規律波動,它對人的根本影響只是人在對它們進行控制利用時它與人體的相互作用而已。
人體就像沉在河底的帶水的水瓶,沒有打開瓶塞的時候,裏面的水不受大河流動的影響。一旦打開就會出現交流互換,只是河裏有泥沙魚草,不可能完全是水。
而絕魔石就像一種濾網,把你不需要的攔在外面,就像偽裝的水瓶,可以和河水交流,但依然像普通瓶子一樣拒絕泥沙。
瓦魯多想了很多,依然覺得自己本身應該沒有其他問題,還是覺得是絕魔石出現了問題,否則為什麼他會提到自己不能說的秘密?
對,自己的師承是個秘密,就像自己的徒弟都不知道瓦魯多的老師是誰一樣。而自己也不知道老師的老師是誰,就像自己那時候年輕偶然的感嘆老師是多麼的淵博而不經意間想問師承時得到自己老師嚴厲的警告一樣。
看來吃飯之前是自己想錯了,當初只是以為這裏和師承有關係,沒想到更關鍵的是絕魔石。
“哎!”
等瓦魯多從思緒中慢慢回神,才發現已經從下午到了傍晚,不遠處的篝火之上熬着熱氣騰騰的牛奶,而克萊斯細心對付着一塊麵餅,自細的翻烤着,已經微微散發著麥香卻不見多少焦黃,顯然這是為他最尊敬的老師瓦魯多準備的,考慮到了入口的柔軟和舒適性。
而一旁的克里正小口的嚼着手裏的麵餅,看他的神情顯然還沒來得及烤,畢竟從一旁堆着不多的柴火看,這地方的植物還真的符合沙漠地帶的特點。
嗯,就是植被少的可憐,天可憐見,曾經廣場周圍的人們是多麼辛苦和勤勞,才在這黃沙遍地的世界用黃泥活着麥草牆,又用少的可憐到髮指的沙漠胡楊撐起來一座座屋頂。
克里看見老師動了一下,便扯了下身旁的克萊斯,克萊斯看了看,就小心的拿着已經烤好的麵餅,和端着熱牛奶的克里驅了幾步到了瓦魯多的身前。
“老師。”
瓦魯多看了看自己的兩個學生,示意他們先放下給自己的食物。
“我還是覺得是我的絕魔石讓他發現了什麼。”
老師,這怎麼會呢?他又沒看見什麼,難得就不能是其它方面嗎?”
“不,其它肯定不會。”
說完,瓦魯多肯定的搖搖頭,
“我仔細想了想我們兩個對坐的幾個問題,正如他一開始所說,我們彼此不熟悉,也沒時間分辨真假,就算是沒有假的,也不存在什麼其他方面的遺漏或者隱語。
我又想到了從開始見到他的那一刻,雖然他是一副主人的心態,一副裝作高高在上一切盡在掌握的態度,但他答應我的對坐,其實一切就已經回到了一個起點,那就是我們彼此並不熟悉對方。
而且我們身上也沒有什麼暴露自己身份行為的東西,他也不可能是猜出來的。只有可能是我們給了他什麼讓他熟悉的信息,而我們忽略了。”
瓦魯多頓了一頓,喝了口牛奶,滋潤了下早已乾渴的喉嚨。繼續道。
“與其說是忽略了,還不如說其實是我們熟悉又陌生的東西,暴露了我們。”
克萊斯皺皺眉,
“難道老師是懷疑絕魔石?可絕魔石會有什麼問題嗎?”
“哎,這也是我曾經自問的第一個問題,我們一樣,都覺得它是我們的東西,或者是因為我擁有了它二十多年,我認為我很熟悉,所以下意識第一個疑問就很快就被自己否決了,但思前想後,我實在是沒有其它疑問和破綻,我才又回到第一個問題,或者說,我換了個問題。我真的熟悉它嗎?”
瓦魯多越說聲音越低,而最後一句話,與其說是對自己兩位學生的陳述,到不如說是他對自己的又一次自問。那輕輕的呢喃,更像是堅強的肯定。
像一把手刃,輕輕一旋對向了自己的心,似乎要真的刨解開來一樣。
是啊,自從老師手上得來這塊絕魔石,自己欣喜若狂,一直視如珍寶。不僅因為它的稀少,還有它對自己的契合性,還有它的作用,自己擁有了它才能作為一個真正的大魔法師。
所以自己忽略了很多問題。
比如它從哪裏了?
這是個特別簡單的問題,但很少有人問,也從來沒有人能回答。
是啊,每一塊絕魔石都是人間珍寶,德列帝國甚至把每一塊授予大魔法師的絕魔石都編號登記,對出處更是諱莫如深。
那麼是否真的在絕魔石上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呢?恍然間想起剛才那個年輕人落寞的說過一句話。
“現在的法師們已經沒有那種一往無前的探究精神了,主要是環境也不在允許一個大魔法師不顧生命的研究自己最重要的東西了。只有那些沒有生命意義的…“人”還在肆無忌憚的浪費着吧。”
瓦魯多想起來這句話,這絕不僅僅是牢騷。
“絕魔石,或者說我的絕魔石肯定和黃沙鎮有什麼關係。”
瓦魯多遙望着李察遠去的方向,肯定的說到,
“而這可能就是絕魔石最大的秘密。”
克萊斯略一頓首,
“您現在怎麼肯定嗎?”
瓦魯多苦笑着搖搖頭,
“不是我多麼肯定,而是又想起來之前有兩個人和我說過的話。”
瓦魯多回頭看着一臉欲言又止的兩位學生,
“一個是我的老師說的,在我提到我要來黃沙鎮的時候,我向我的老師問下有什麼建議。老師沉默了一會,對我說,我來到這裏對我個人的意義要大於對組織實際的收穫。
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因為一路上的磨礪對我的修行,或者說老師知道黃沙鎮沒有什麼對組織有用的秘密。可他為什麼不阻止我來呢?
一開始我認為是為了我的修行,畢竟對組織無益的活動除了用來牽制帝國的神徒們,其它都沒有必要。而這次恰恰是秘密來的,沒有帶着神徒的尾巴。索性我沒有多想,就帶你們兩個也來了。”
克萊斯和克里這時候滿是感激的望着自己的老師,是的,這一路的收穫,比之在課堂之上是如此的生動和現實,將是自己撬開這一線魔法之門有不可思議的力量。瓦魯多看着自己的兩個學生,欣慰的點點頭。
“你們兩個可以再回去之後寫一些心路經歷,相互看看,也給其他人看看,也就不枉我帶你們出來走這一回。”
“是的老師。”
兩人異口同聲道,
“那…還有誰和您說過什麼嗎?”
猶豫了一下,克萊斯還是問了出來。
瓦魯多又是苦笑着搖搖頭,他感覺自己今天是這輩子失態最多的一天,畢竟各種變化應接不暇,是自己原來一直潛心做學不曾遇到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學生,
“還有一個人,就是沙漠人的大祭司。”
說完瓦魯多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哦!就是他在廟殿門口對您說的那句祝福嗎?”
克萊斯似乎先想到了什麼?但說完也就變的沉默了。
“你會到達心之所願,因為前人的祝福和風的保佑。”
克里皺着眉頭,輕輕的說出來這句話,然後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的老師,顯然,那位發誓從不出祖廟的大祭司,站在廟殿門口對眾人的祝福,誰都記得。
而自己似乎還記得他那一張滿是皺紋的慈祥的臉上,在說這句話時突然閃現的純潔如同孩童般的皎潔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