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首次分離
七月末的天氣很潮,昨晚剛剛下過雨。
小霸王把爸爸媽媽都支走,軟磨硬泡,“凱西陪我去試衣服!”
我興緻不高,由他拖着。
摩金夫人的店明亮舒適,我喜歡這種亮堂堂的感覺。
小白臉站在凳子上瞧着我壞笑,抑揚頓挫地拉長調,語速慢騰騰的居然還能用出吞音,更顯天生輕浮:
“哦,做校服真麻煩--某人真可憐--”
他今天一直這樣,只要我臉色稍緩就找茬。
“你好煩!愛量不量,我才不在乎它麻不麻煩呢!”
這時候,店門又一次被打開了,一個瘦小的男孩走了進來。
他看上去很虛弱,比西奧多·諾特還要營養不良的樣子,穿得灰突突,還不像是巫師的裝束。
我向他點頭讓出地方來,好讓他站上凳子。
德拉科換了一種更糟糕的腔調:“凱西--”
“怎麼啦!”我不想看他的臉。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懶洋洋地說:“我知道你……”
“德拉科。”爆破音衝口而出,我轉頭怒視他。“我不是——!”
他現在才反應過來,我情緒低沉還有另一種情況。
他真是白痴!
德拉科量完了尺寸從凳子上跳下來,拽着我頭髮朝外面走,我掙都掙不開。
“凱西。”他不耐煩地思索了一會兒。“你想試試芒果酸棒糖嗎?”
我沒好氣不理他,他惡狠狠拍拍我的頭頂。
我揉着腦袋瞪他,“哪家有賣?”
奧利凡德先生不斷給德拉科換魔杖試,就在我擔心是不是糖太酸導致他魔力不暢的時候——
棕黑色魔杖杖端忽然冒出絢麗的火花,一陣溫柔的氣流擦過我的面頰,我的黑髮和媽媽的金髮都被吹拂起來。
“真是奇妙。十英寸山楂木,獨角獸毛杖芯,彈性尚可。馬爾福先生,這是屬於您的魔杖。記得,是它選擇了你。你注將成就一番事業。”
爸爸找到我們時遞給我一個小布袋。德拉科搶過去打開,是一些新的鑲銀書籤,不知有多少張。
他撇嘴還給我,“給你的,小凱西。”我接過來,“謝謝爸爸。”
“爸爸,我想帶一把掃帚去學校。”討厭鬼把我擠到一邊。
“德拉科,你知道那不合規矩。”
但是爸爸許諾,德拉科上了二年級就給他買一把好掃帚。
我拉着不耐煩的准斯萊特林學生去院子裏玩。
院子中央有噴泉,庭上有白孔雀,花園裏養了美麗的植物。今天室外也沒有什麼陽光,草葉上的水珠冰涼。
我聽着德拉科絮叨他的雄心壯志,連眼睛都沒睜,輕車熟路捉住那隻掐我的手,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了很久,醒來時天已經擦黑了。我手腳冰涼地坐起來,並把同樣凍得冰涼的男孩推醒。
他翻身迷迷糊糊地抱我,“凱西,我冷……”
我揉揉他的臉,“德拉科,我們回屋吧。”
……德拉科在開學前得了傷風。而我病得比他還重。
媽媽非常心疼,爸爸則告誡德拉科以後不要這麼做。“你應該照顧小凱西”。
咳,我疑心他已經沒什麼事了,因為他踢我的力氣很大!
我們得病不容易好,尤其在媽媽不肯給年幼的我們服感冒魔葯的情況下。
而德拉科又不肯喝薑湯。
等我們能出門跑跳已經是一周之後了。
病中的小脆皮怏怏的,打不起精神。
我哄他:“哥哥,你嘗嘗這個。”他就着我的手喝了一口瓷杯子裏的液體,眯起眼睛,“是什麼?”
“蜂蜜薑汁。”他一臉絕望,好歹還是喝了下去。
在足不出戶的日子裏,我天天往爸爸的書房跑,爸爸准許我翻閱他藏書中的一部分。
我迷上了天文學,廣袤神秘的天空對我有強烈的吸引力。
火車沙沙地噴氣。
我看到周圍人來人往,也許有幾個熟面孔。不過我沒心情去仔細辨認。
霧氣太濃了。
媽媽摟着那顆金色的腦袋,估計一時半會兒不會放開。爸爸支着手杖站在一旁。我知道他也捨不得。
終於,媽媽和爸爸把位置讓給了我。
他又要嘲諷我,而我現在可不想聽任何難聽話。我向前一撲抱住了他,他踉蹌一步。
我吻了他的面頰,用只有他能聽到的聲音開口:“討厭鬼,我會想你的。”
他必須上車了。
我鬆開他在家就換上的校服長袍,“照顧好自己,德拉科。”
“聖誕節見,凱西。再見,爸爸媽媽。”
斑駁的火車轉個彎,看不見了。
我倒在床上,頭髮沾到哪,哪裏一道浸透的痕迹。我有點煩躁地把它們握成一把,向頭上的位置扔去,讓它們不要粘在我的脖子上。喝完一杯溫牛奶,我沉沉睡過去。
德拉科是個非常惡劣的兄長,我一點也不喜歡他。
他嬌氣、幼稚,不順心就生氣。
生氣就動手,還不知輕重。
那時候我們都還小,剛比噴泉水池高一點點,他經常惹怒白孔雀,讓它們追着我跑……他一肚子壞水,最喜歡欺負人。
我和他,從我有意識起就耳鬢廝磨。
天花板那裏是多比給我變出來的的星空。
Draco和Cassiopeia遙遙相對。
我有點想改名叫Lyra或者Iris之類。
我上午在爸爸的書房看書,下午在花園裏收拾植物,晚上觀測星星。我學得很兇。
媽媽表達了也許我們家會出一個拉文克勞的憂慮。
“才不會呢媽媽!”我挺直肩背,揚起下巴。
每天清晨,我都能讀到德拉科前一天晚上寫的信。大多是他又學會了一些咒語和揮杖技巧。他講斯萊特林的休息室在地下,入秋很涼爽,院長對他非常好,經常表揚他,給他加綠寶石。
不過……
“凱西,今天的布丁是你做的!用的芒果太酸了,好難吃!”
愛吃不吃。
男孩在聖誕假期回到了莊園。
在聖誕節里,家裏會裝飾一新。
明亮的燭火將廳室映如白晝,潔白的大理石地面閃着銀光,翠綠的常青植物蔓在天花板,有些枝條像蛇一樣輕巧地滑落垂盪在半空。紫色的牆毯會被換掉,鋪上綉着紅玫瑰的白色天鵝絨。
我們品嘗着美味,聽德拉科一刻不停地發表演講,並時不時插入一句“後來呢?”
晚上,他悄悄地和我發牢騷:“我討厭哈利·波特。他是個一無是處的傢伙,無禮自大還愛出風頭。他身邊的韋斯萊和麻種格蘭傑都討厭極了。”他在信中也提到過這些不愉快。
只是我每次聽都要驚訝一下。哈,你是在討厭你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