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陸離
我回到訾硯帝君的洞府里時,只有其嫆在。別問我為什麼老是說訾硯帝君的洞府,因為訾硯帝君沒有給這裏的任何一個院子啥的起名字。
其嫆看到我的時候,似乎是愣了片刻,然後笑道,“你很適合穿赤色的衣裳。”
我的嘴角不自覺揚起笑來,抓着裙擺轉了一圈,“可是師姐,不覺得這身搭配很奇怪嗎?”
“不奇怪。”其嫆走過來將我頭上髮髻的簪子整了整,然後又打量了我一會兒,“明天我要回陰山,許多未見父親了。你同我一起回去吧,正好向父親介紹一下新師妹。”
“好。”
我見其嫆看着我的時候,眼睛裏都是滿意和歡喜,我不自覺又抓着裙擺轉了兩圈。我感覺有東西從我袖子中滑了出去,我連忙停下。
其嫆問我,“怎麼了?”
我摸了摸手,“好像我有東西掉了。”我看着一點東西都沒有的地面上,不禁疑惑起來,難道是我的錯覺?
其嫆將手背到了身後,“是不是一隻香囊?”
“對對對,師姐怎麼知道?”
“是不是這個?”其嫆伸出一隻手來,手裏拿着的正巧就是那隻騰蛇香囊,她神情古怪起來,“這香囊我若沒有記錯,是崎吾送給你的那隻吧?後來我在長溯身上見過,你不會是送給他了吧?怎麼還在你手裏?”
面對其嫆這一連串的問題,我壓根不曉得怎麼回答。難道我要說這是兩隻一模一樣的香囊嗎?保不齊其嫆還要說出怎麼樣的話來。
我只能苦着一張臉道,“師姐,這是我按照那隻香囊重新制的一個。可以還我嗎?”
其嫆翻了翻眼皮,“我又不會要你的東西。就這香囊,我還不稀罕。我只是想問,你為何送長溯香囊?”
“啊,這是他給我幫忙的報酬。”
“哦,我懂了。”其嫆將香囊丟回給我,幸好我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又道,“你同長溯,私下裏必然有所授受。”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不待我回答呢,其嫆就轉身離開了,沒有一點想要再聽我說話的意思。我心想,完蛋了,其嫆定然不喜歡我同長溯過多來往。
我瞧了瞧身上的衣裳,看其嫆挺喜歡的模樣,要不……送給她……?
我捏着手裏的香囊,幽幽嘆了口氣。
但是,我沒想到其嫆並沒有不悅的模樣,第二天見到我的時候依然很歡喜,只是似乎對昨天那套衣裳很是歡喜。
她上下瞧了我兩眼,“你怎麼不穿昨天那套衣裳?”
“……?”我翻了翻眼皮,“就算作為神女,衣裳也是要換洗的,師姐。”
當然,這對於一套衣裳就很有很多一模一樣的其嫆來說,就算換洗也能每天穿得一樣,她是不能理解的。
其嫆神情古怪了一下,然後又揮了揮手,如同孟浪神君一樣,如法炮製,直接將那套衣裳又穿在了我的身上。
“好了。”其嫆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我:“……”就算再喜愛,也得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呀。
但令我更沒想到的是,我在陰山碰到了姿玉。此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
我同其嫆去了陰山,然後拜見了巫緒帝君,巫緒帝君只是淺淺的打量了我一會兒,並沒有說什麼。然後就讓我自個兒去玩了。
我心想,我在陰山人生地不熟的,我自己玩兒能玩兒出什麼來?
雖說是這樣想的,但是還是乖乖的自己去玩了,知道巫緒帝君也是想要和自己的女兒單獨說說話。
於是我就在陰山逛啊逛啊逛的,被一隻長得很奇怪的全身烏黑的鳥,吸引到了陰山的一個偏僻深幽的地方。
這裏似乎鮮少有人來,極其難被發現。如若不是那隻奇怪的鳥,我還不曉得怎麼進來。
然後我就把那些長得繁茂的草木都給扒拉開,我扒拉着扒拉着就看到了一個山洞,然後就看到了山洞裏被綁着的姿玉。
我心下一驚,剛想去解開綁着姿玉的繩子,姿玉卻沖我搖頭,搖得很急,眉頭緊皺。我停下了腳步,仔細看了姿玉,發覺她沒有什麼傷我才放下心來。
這個山洞被人下了禁制,興許是怕姿玉就算被綁着也不安全,或者是怕有人來發現在這裏的姿玉然後被救。
我覺得姿玉好慘啊,而且就在我面前,我怎麼能坐視不管呢?
於是我就打算打破這個禁制啊,可是我用出了全部力氣都沒有成功。倒是把姿玉急得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我安慰姿玉道,“你別急啊,我一定能把你救出來的。等你出來了,我們再去找把你關在這裏的人算賬,好不好?”
姿玉那傻丫頭就是不聽,還在搖頭,我看着都覺得頭眼昏花。我覺得興許是她沒聽到我的話,這讓我挺發愁,不曉得怎麼辦才好。
我想啊,這個禁制可真厲害,都把我震出血來了。我摸了摸唇角的血,差點沒暈過去,我喂舒樂公主的血都沒流出這麼多。
我覺得心口怪疼的,可是我抬頭的時候,看到姿玉都哭了。我想,這不行啊,這傻丫頭哭起來怪可憐。
於是我擦了擦嘴角的血,站直了脊背。
我又把各種術法都對着禁制使了一遍,可是禁制我還是無法撼動。我還沒學過關於禁制的術法呢,我想,等把姿玉救出去了,有空我要去找訾硯帝君教我學禁制。
我實在沒辦法了,只好坐在山洞洞口旁邊陪着姿玉。我覺得姿玉是真的聽不見我說話,我只好對着她,讓她看我的口型。
我說,“是有誰故意把你抓到這裏來的嗎?”
姿玉的眼淚還在嘩啦啦的道,我心裏有些無奈,我幫不了她擦眼淚。她點了點頭,又眨了眨眼,把眼眶裏的淚水都眨掉了。
我又問,“是舒樂公主嗎?”
姿玉愣了一下,低下頭去,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我眯着眼睛笑,“那你是姿玉嗎?”
她抬頭震驚的看着我,怔怔的出神。
我想,我猜對了啊。
這時,我的餘光瞥見了一抹白色的袍角,和一雙綉着雲紋的錦鞋。那雙鞋子停在了我的旁邊,可我沒有力氣抬起頭來看一眼是誰。
我閉上了眼睛,陷入無限的昏暗。
我心想,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