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栽贓陷害
人家畢竟是皇后宮裏的人,顧景悅也無意再招惹麻煩,只忍了忍疼痛,淺淺一笑。
“剛剛不小心摔了一下,崴了腳,並無大礙。”
宮女憂心道:“日後月婕妤可得小心,底下的宮女們可更是要當心。”
這邊應了聲,宮女才道:“我這便去回稟皇後娘娘了。”
一行人踩着小碎步走了,顧景悅瞧了瞧那些賞賜。
倒也無非就是些金釵步搖,衣裳首飾一類。
但在這宮裏啊,錢財越多越安心,顧景悅滿意地笑了笑,讓元禾收下去后,這才進了屋子。
薇雪很擔心她的腳,扶着她:“主子,奴婢這便去請太醫過來。”
“不必了。”顧景悅擺擺手,無力地歪在軟塌上。
今日難道當真是出門不利?悶悶抬頭,卻見薇雪滿臉擔心藏都藏不住,便解釋了句。
“皇後娘娘那邊定會安排好的。”
能在宮裏混到一等宮女的丫頭又是何等聰慧?不過一言,心中便已瞭然。
果然,皇後宮中那宮女回去之後,便將清景閣這邊的事兒完完整整稟報給了她。
“這樣啊,”謝月瀾微微坐直身體,微微擰眉,露出幾許憂心,“請太醫院郭太醫去看看吧,這姑娘,倒是受累了。”
宮女恭敬點頭,退出去了。
謝月瀾又思慮片刻,卻是對旁邊人吩咐了幾句。
“去查查看,今晨月婕妤去過哪裏,遇到了些什麼人,又發生了什麼事。”
話罷,她便展了眉,抬手抿了口茶,隨後閉眼假寐。
不過一刻鐘,底下的人便帶了消息回來。
“娘娘,那邊說是,月婕妤興起,去御花園跑步。”
“跑步?”謝月瀾神色間露出幾分古怪,不過很快收斂起來,“你繼續。”
“不錯,隨後便遇見了前幾日新晉佳人高佳人,發生了點衝突,后又碰見了玲婕妤,說是,玲婕妤撞到了月婕妤,這才崴的腳。”
不過簡單這麼一講,謝月瀾心裏卻已有些眉目,微微擰了眉。
待正午風彥恆過來時,她溫柔地迎了上去,親手接過他的披風。
“皇上來得正巧,臣妾今日親自下廚,為你做了一份糕點。”
“哦?”風彥恆訝然,笑着攬過謝月瀾,“那孤今日可有口福了,可得好好嘗嘗皇后的手藝。”
打小都是貴人,又有誰會親自下廚呢?謝月瀾如此說,卻也不過是在廚子做菜時指揮了一下,先做什麼,后做什麼。
但皇上卻十分捧場。皇后眉目間都流露出笑意,點了頭,便拍拍手,讓人上菜了。
待晚膳過了一半兒,她才若有若無地提了一嘴顧景悅那邊的事兒。
“今日不知怎的,聽說月婕妤摔了一跤,把腳給崴了。”
“月婕妤崴了腳?”風彥恆還記得那個有趣的女子,聞言也微微擰眉,“底下的宮女太監沒小心伺候着?”
謝月瀾忙溫柔地笑笑,聲音和緩:“月婕妤說了,是她自己不小心,皇上放心,臣妾已派了郭太醫去瞧,並無大事。”
神色這才緩和幾分,風彥恆點頭,又對旁吩咐道:“才實,令人送些補品和首飾到清景閣。”
她笑容更深,柔聲安撫了幾句。
才實這邊兒連連點頭,悄然退出去,吩咐人去把事兒給辦了。
此事沒過半個時辰,便傳遍了三宮六院,有人歡喜有人愁。
眼見一堆補品送進清景閣,面對紫宸殿那邊客客氣氣的公公,顧景悅就算心裏不太舒心,這邊兒卻也只能比之更加客氣。
清景閣上上下下的宮人知道此事,心裏都是一陣激動。
但她愁啊,近來這些事兒接二連三的,她只怕自己在宮裏成了眾矢之的,她真的只想當一隻小透明啊!
她卻不知,在蘇煙柔的紫柔宮,上下宮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舉一動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在此刻觸了蘇貴妗的霉頭。
紫柔宮外娉娉婷婷進來一個人,眉眼間帶着春風得意的笑意,一進來便屈膝行了一個萬福:“給蘇姐姐請安了。”
不是玲婕妤還有誰?
見狀,紫柔宮的宮人更是不敢喘氣。
蘇煙柔坐在軟塌上,強忍了心中的怒氣,冷冷地睨着她,淡淡點了頭:“起吧。”
可惜玲婕妤這會兒喜上眉梢,紅光滿面的,完全沒注意到蘇煙柔的不對勁兒,熟稔地坐到蘇貴妗身旁,便笑吟吟地開始邀功。
“姐姐可知,今日御花園發生了什麼事兒。”
“嗯。”蘇煙柔冷淡地點了下頭。
玲婕妤掩唇嬌笑起來,眉眼間喜色都要溢出來:“但恐怕姐姐不知道的是,月婕妤哪裏是自己不小心崴了腳?是妾身撞上去的呢。”
玲婕妤繪聲繪色地把御花園的那段給蘇煙柔講了,笑吟吟道:“這下也算是為姐姐出了口惡氣了,對……”
“啪!”
一個巴掌突然迎面過來,狠狠打上了玲婕妤的臉。
玲婕妤被打懵了一下,察覺臉上迅速紅腫起來,唇邊還緩緩淌下了一絲血痕。
她頓時更懵,後知後覺地察覺到疼意,這才痛呼捂住了臉,驚恐地看向蘇煙柔。
“貴妗,這是怎麼了?”
蘇煙柔聽她把御花園那事兒完完整整說了,卻是再也忍無可忍,盛怒之下,一個巴掌狠狠地就甩過去了,尖叫道。
“我就說呢,原來是你在背後搞的鬼!你知不知道那顧景悅因此得了多少臉面?!皇后親自為她請了太醫,就連皇上都知曉了,派人送去一堆補品和首飾。”
蘇煙柔眼睛都被氣紅了,一股怒火在胸口燒得旺,打了一巴掌還氣不過,玉臂一揮,便將桌案上的東西都掃落在地。
宮人們都面如土色,立即跪倒在地,大呼:“貴妗息怒!”
懵掉的玲婕妤今日回去之後只顧着高興了,後宮發生的這件事兒確實是沒聽過,此時一聽,小臉兒頓時都白了。
腳步頓住一瞬,容妃擰眉看向裏面發著脾氣的蘇煙柔,頓時更加匆忙走到她身邊。
“這是什麼事兒,讓貴妗如此生氣,真是該打。”容妃扶住蘇煙柔,面上笑容帶了些安撫。
到底是自己的心腹,得給幾分薄面,蘇煙柔深吸了口氣,勉強壓制住了脾氣。
容妃才若有若無看了眼玲婕妤:“不過是好心辦壞事,貴妗,此次便算了吧。”
微微轉頭看了眼容妃,蘇煙柔知道,她定是有話要單獨與自己講,頓時又深吸一口氣,紅眼低喝道:“還不快滾!”
驚恐地看着眼前氣紅眼睛的蘇煙柔,玲婕妤話都不敢多說半句,嘴唇直哆嗦,應了句是,便連滾帶爬地跑了。
……
再過一日,天才蒙蒙亮,顧景悅被人溫聲喊了小半刻鐘,才總算腦袋嗡嗡地從床上爬起來。
屋裏的宮女們忙碌起來,給顧景悅梳妝打扮,待天色再亮了些,顧景悅才稍微醒過神,看着眼前的青石板,心中哀嘆。
做為中醫,她有很好的作息規律,但她上一次這麼早起床是什麼時候?萬萬沒想到,來到這個地方,還得早起向皇后請安。
但好在昨日雖然崴了腳,皇後派過來的太醫醫術倒是很不錯,再加她自己方法,簡簡單單,便將她的腳給治好了。
各個宮裏的嬪妃也都往鳳舞宮走,顧景悅在這宮裏得了一個末位的位置。
有了昨日那叫事兒,今日這宮裏的目光若有若無地都瞟着她。
顧景悅微微含笑,目不斜視,只端端正正地坐着。
謝月瀾關心了幾句:“月婕妤昨日崴腳,今日可好些了?”
“多謝娘娘關心,景悅已大好了。”顧景悅聲音平和,溫柔笑笑。
眾人一笑,又客套了幾句,在裏面待了兩刻鐘,這才款款離去。
離了那個豺狼窩,顧景悅才又生龍活虎起來,堅持拉着四個宮女,又去御花園跑了幾圈兒,回來的路上,卻聽見宮女們藉著掃地的當兒竊竊私語。
“聽說宮裏丟了件東西,正大肆查呢。”
“誰敢在宮裏偷東西?”有些驚訝。
“那誰知道呢,我們這些做宮女的……”
顧景悅微微擰眉,卻也沒放在心上,等察覺到什麼不對時,還是和四個宮女回到清景閣后,鼻間飄進一股幽香。
臉色陡然沉了下來,顧景悅揮退了宮女們,立即把門關上,在房間裏翻找了一番。
最終,卻是在枕頭底下翻到了一個木盒子,幽香正是從裏面飄出的,聞起來,便是上等的香料。
但清景閣里絕沒有這個東西,所以,這盒香料,正是外面宮女所說的丟失的東西。
顧景悅真是鬱悶又生氣,麻煩當真是來得如此之快。
悄然將香料掩進廣袖中,顧景悅高聲道:“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外面傳來一聲“是”,顧景悅便藉著說自己去看花,悄然來到宮中的污水池,眼中掠過一絲冷漠,抬手,再鬆開,毫不留戀地轉頭就走。
這會兒宮女們都已經將熱水備好了,在旁邊擺好了皂角花瓣等,顧景悅便讓她們退下了。
從前宮女們都會服侍原身沐浴,但顧景悅來后便再也沒有了,如此已經一月,眾人也已習慣了,紛紛退出去。
顧景悅微微闔眸,不緊不慢地洗着身體。
果然,不過片刻,外面便傳來一陣喧鬧聲。
“外面是怎麼了?”柔聲問着,卻聽外面響動越來越大,還傳來一陣小聲的爭吵,卻立即又被一個尖銳的聲音呵斥住。
顰蹙,顧景悅立即起身,簡單擦了下,穿上了衣裳。
這會兒外面也已擋不住了,門扉打開,薇雪踉蹌了下,到顧景悅跟前,臉色稍白,低聲道:“主子,她們說宮裏丟了東西,非要進來查。”
微一抬頭,便見外面站着好幾個嬪妃,身後跟着幾個太監和嬤嬤,而蘇煙柔,正是其中領頭之人,剛剛尖銳的呵斥聲,也正是她發出來的。
蘇煙柔微抬下巴,眼中流露出幾分高傲與勢在必得,朝後揮了揮手:“給本宮搜!”
忍下怒氣,顧景悅甚至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屈膝給蘇煙柔行了一個萬福,隨後才問:“不知蘇貴妗駕到,有何指教?”
有些意外於顧景悅的平和,蘇煙柔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月婕妤,你當真不知?”
顧景悅臉上呈現出幾許茫然,便聽蘇煙柔冷笑道。
“宮裏丟了盒香料,而這盒香料,乃是外朝進貢的,每一年只有太后皇后和貴妃能領到,有人舉報,是你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