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拳
最近一段時間,埼玉總是感受到一股異乎尋常的氣息。
不知為何,他能察覺到一股異乎尋常的視線,執拗地緊盯着他。
無論是去咒術高專的路上,還是從咒術高專回來的路上,每天例行跑十公里的路上,甚至去超市搶特價商品的路上,那種被人監視着的感覺都無處不在。
……
埼玉默默地站在貨架前,拿起一盒豆芽看了看價格,放進了手臂上挽着的購物籃里。
在將豆芽放進購物籃的那一瞬間,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一定有什麼人在盯着自己!那一瞬間,埼玉神色一肅,猛地回頭,180度大轉身!
隨着背後披風掃過,一道半圓形的颶風猛然以旋轉中的埼玉為中心爆散開來。只聽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響起,埼玉身後像金字塔一樣堆起來的促銷桶裝泡麵一瞬間被他帶起的風壓吹飛,紛紛撞在了更遠處的貨架上。
泡麵桶掉在地上的聲響令超市裏埋頭挑選商品的顧客紛紛抬起頭望了過來。不遠處的一個店員大驚失色,立刻往這邊跑來:“哇!泡麵都倒了!你在做什麼啊!”
“啊……抱歉!”埼玉愣了愣,連忙道歉,表情也恢復了平時那副簡筆畫一樣的模樣。
在店員的埋怨聲中,埼玉蹲下來幫忙一起把泡麵撿起來堆好。一邊撿着泡麵,他一邊在心裏默默地犯着愁。
“沒發現跟蹤我的人,反而把人家擺好的泡麵弄倒了,真是倒霉啊。”
與此同時,相隔七八個貨架的地方,傑諾斯背對着正在撿拾泡麵的埼玉,默默地躲在貨架後面。
——為了搜尋破壞自己家鄉的改造人的線索,在半個月前,傑諾斯進行了一趟長途旅行。但在旅行歸來之後,他發現埼玉老師的身上好像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先是新的敵人出現在了老師家附近,之後是所謂的“咒術高專”。無敵的埼玉老師竟然成為了其他人的弟子,這實在令傑諾斯無法接受。
為此,他決定先暗中跟隨埼玉老師觀察一段時間。
但埼玉老師好像已經察覺到了什麼。接下來要怎麼做呢……
***
另一邊。
自從被埼玉從霸凌者手裏救下之後,從學校請長假的第一天起,吉野順平就懷抱着對埼玉的憧憬,開始了自己的訓練。
早上五點,天還沒亮,母親吉野凪也還在床上沉睡着,他就簡單洗漱,換上運動服出門了。
直到上午八點,吉野凪已經化好妝準備出門工作,大門才被“吱呀”一聲推開。
“啊呀,順平回來了,那麼一大早出門幹嘛,剛才想叫你吃早餐都沒找到人……”吉野凪收拾着要帶去公司的文件,話說到一半才抬起頭,“呃……順平?”
吉野凪的手一抖,厚厚一沓文件掉落在了地上——只見吉野順平扶着牆,步履艱難地走了進來。他不停地喘着粗氣,身上的運動服已經被汗水徹底浸濕了,過長的黑髮沾了汗緊貼在臉上,整張面孔都有些發白。
“順平!你去做什麼了?怎麼這副樣子回來?”吉野凪連忙衝上前去扶起兒子,擔憂地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吉野順平大口地喘着氣,過了半晌才勉勉強強地開口。
“我剛才跑了……十、十公里……”
“……”
吉野凪愣住了。
十公里跑到現在才回來,還喘成這樣,她兒子平時的體質該有多差?
吉野凪鬆開了扶著兒子的手,撿起了地上的文件,“咔噠”一聲關上了門,上班去了。
吉野順平喘勻過氣來,艱難地來到餐桌邊坐下。桌上有一盤吉野凪出門前做的煎蛋香腸三明治,以及一盒已經從冰箱裏拿出來的牛奶。他努力地抓起三明治咽了下去,又把牛奶一飲而盡。
“還有掌上壓一百次,仰卧起坐一百次,深蹲一百次……”
深吸一口氣后,吉野順平半跪在地板上,雙手撐着地,努力地做出了掌上壓的姿勢。
剛將重量轉移到雙臂上,他的身體就因為長跑十公里的疲憊而猛然一軟,以臉朝地的姿勢“啪”地一聲摔在了地板上。
“咕噗……”
發出一聲變調的叫聲后,吉野順平保持着臉貼地板的姿勢,不動了。
然而在地板上躺了半分鐘后,他又掙扎着起身,努力做起了掌上壓來。
就這樣,吉野順平的修鍊開始了。
……
半個月後。
無論要花多少時間,都堅持每天跑完十公里;就算胳膊疼得滿地打滾,都絕對要做完一百個掌上壓;即便腿已經顫顫巍巍,每蹲下起身一次都要花費十五秒,都一定必須完成一百次深蹲……
這樣努力着的吉野順平,這一天在鏡子前梳頭的時候,目光突然因為震驚而頓住。
剛用完的梳子上,竟然纏上了幾十根掉落的黑髮。
吉野順平的手微微顫抖。他捏起了梳子上的頭髮,另一隻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頭,怔怔自語。
“我終於……要禿了嗎?”
……
下午時分。
“真是頭疼,今天才發現給順平用了半個月的男士洗髮水竟然是會危害頭皮的假貨,可惡的騙子……”下班后的吉野凪一邊自言自語着一邊推開了家門,“趕快給他換一個牌子吧……”
面對着空蕩蕩的家,吉野凪茫然四顧:“誒?順平呢?出門去了嗎?”
與此同時,神奈川縣裏櫻高等學校。
曾經欺凌過吉野順平的四名男高中生放肆地大吵大鬧着經過走廊,聲音讓不少學生都皺起了眉頭,但卻因為畏懼他們,只敢怒不敢言地偷偷避開。
“哈哈哈,看看他們的樣子,跟可憐蟲一樣……你也看看嘛,伊藤。”
其中一個叫做西村的人得意洋洋地掃了一眼四下避開的普通學生,朝着四人之中一個將頭髮染成栗色的男高中生說道,語氣中還帶着幾分討好的意味。
“呵,”伊藤白了他一眼,“無聊。”
“……”
西村被猛地噎了一下,心裏卻狠狠“呸”了一聲。只是伊藤是他們四人組裏家裏最有錢有勢的一個,所以無論如何都必須捧着他。
“不過,”伊藤突然又開口了,“自從吉野請假之後,樂子就少了很多啊。”
“那傢伙聽說是單親家庭,家裏沒有父親,所以就算被餵了蟲子,也絕對不會說出去。”伊藤充滿惡意地笑了,“像他那樣的人可找不到替代品。”
“沒了他可真是頭疼啊。就算想要物色新獵物也不行,老爸最近還告誡我不要太過火了,別像那個福岡市長的兒子一樣,一不小心事情敗露被抓了進去。”
提到吉野,其餘三人紛紛一僵,當初在小巷裏被光頭一拳揍暈的事情瞬間浮現在了腦海里。
西村忿忿地心想,伊藤當時不在,他家裏的車子提前一步把他接走了,因此才沒有遇到那個光頭。不然,他肯定也沒辦法說出這樣的話吧。
沉默持續了一陣,沒能得到回應的伊藤不滿地皺起眉:“你們啞巴了?”
三人中的本田這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嘿嘿笑着提議道:“那我們乾脆去映像研的活動室吧?反正那小子的珍藏都在那裏。如果我們把那些東西通通砸了的話,等他回來之後,一定會擺出很有趣的表情吧。”
“好主意!”同伴立刻附和,“到時候就拍照留念吧。”
“哈哈哈……”
一行四人一邊嬉笑,一邊朝着映像研的活動室走去。西村一馬當先地踢開了活動室的門。
“……咦?”
活動室的門洞開,從活動室窗外照入的陽光在木地板上印出窗格的形狀。而他們原以為空無一人的室內,卻站着一個略顯單薄的身影。
吉野順平緩緩地回過頭來。陽光在他的身上鍍上一層明亮的邊緣,但他的眼睛,卻浸在背光的陰影之中,呈現出一片幽深的綠。
片刻的愣怔之後,站在另外三人旁邊的伊藤猛然露出了一個無聲的、充滿惡意的笑容,反手關上了活動室的門。
西村在片刻的緊張之後,發現曾經痛打他們的埼玉並不在,於是立刻面色一改,雙手插兜,大搖大擺地朝着吉野順平走了過去。
“走大運了……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小順平啊。”他說,“真是難得,不請假了嗎?”
吉野順平沉默地看着他,沒有回答。
“喂,喂,別這麼冷淡,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吧。你不在的時候,我們可是寂寞得很呢。”西村得意地笑着,“按理來說,我們應該慰問一下長假歸來的你……不過可惜的是,你做錯了一件事情。”
西村走到吉野順平面前,面色陡然變得猙獰了起來。
“我們不是說過了嗎?這個地方已經是我們的了。”他張開嘴,“你擅闖我們的地盤,死罪!”
吉野順平冷冷地注視着西村。眼前是西村那張猙獰的臉,但浮現在他腦海中的,卻是小巷裏埼玉那令他憧憬的身影,只要回憶一下,就能帶給他力量。
眼前的西村那張面孔依舊令人畏懼。這傢伙只是想找理由對他施暴而已。但沒關係的。
要問為什麼,他已經開始變禿了。所以現在的他……
一定比以前的他更強!
“這裏是映像研的活動室。”吉野順平握緊了拳頭說道,“是學校劃分給我們的活動室。”
西村的雙眼猛地一跳。
“所以呢?”
“所以。”
吉野順平前後扎開了馬步,突然一拳朝着西村的臉上砸去:“我要把我們的活動室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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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平好單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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