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chapter 6

砰砰砰———

周麗萍把院子大門拍的震天響,遲暮和胡自狸兩人慢悠悠下車,也沒有靠近,就站在車旁邊等,遲暮閑適的靠在車門邊打量了會兒看起來搖搖欲墜的院門后,院門吱嘎一聲打開,從裏面走出來一個看着精神有些萎靡的老人。

周麗萍趕忙迎上去,遲暮這才打開後備箱,其中擱在角落的一個箱子裏裝滿吃食。

胡自狸看到後面一堆吃的和喝的,非常無語:“車裏有吃的怎麼不告訴我?”

“你也沒問我啊。”遲暮可太無辜了,他把拿來偽裝的相機包挎到胡自狸的肩膀上,“你現在是我的助理,所以東西背好了。”

“……”胡自狸嘆了口氣,“你準備的還挺齊全。”

啪的一聲關上後備箱,日光下遲暮英俊的側臉上佈滿驕傲和自得:“又不是第一次,雖然時隔那麼多年,但我好歹是有經驗的,做戲嘛,不做全套怎麼行?”

俗話說的好,一回生二回熟,遲暮這次要來的地方還是個封閉的村落,不找好借口和身份,估計會非常寸步難行。

好在他什麼都沒有,就是錢多,剛好還遇上了用錢就能解決問題的人,這讓他們這一趟走過來輕鬆不少。

那邊周麗萍和村長交涉完后,朝兩人招了招手,過去之後,她才說道:“這是樹名村的村長,姓錢,這幾天你們就住村長家裏,沒事不要到處亂跑,去寺廟記得讓小花帶你們去,熟悉一下路程。”

“好的,謝謝。”遲暮微微點頭,拿出手機,“我這身上沒現金,微信給你紅包可以嗎?”

周麗萍笑得合不攏嘴:“可以可以,當然可以,順便我提醒你們一句,在村長這裏住,食宿都不免費的。”

遲暮轉了兩千給她,笑了笑:“我們怎麼也不會白吃白住,會給村長錢的。”

收了錢周麗萍把兩人交給村長后就走了,站在院門口,村長一雙渾濁的雙眼靜靜打量了兩人一會兒后,才打開身後虛掩的門,步履略微蹣跚的走了進去。

屋檐下,剛才那個提着桶的小男孩站在屋檐下掉漆非常嚴重的廊柱后,悄悄地看着兩人,不敢上前。

遲暮進到院子后,佯裝驚嚇到:“村長,你這院子裏面怎麼都是棺材?好嚇人。”

這浮誇又不失真的演技讓胡自狸瞥了他一眼,心想當什麼霸道總裁,娛樂圈明顯更適合你。

“知道嚇人晚上就不要到處閑逛,樹名村不喜歡外來人,你們在這裏住着,沒事別到處走,明天我會讓我孫子小花帶你們去寺廟,早點拍完你們早點走。”村長走在前面,聲音彷彿被撕扯過般的沙啞,微微佝僂的背,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矮了不少。

把兩人帶到一間空房前,村長說道:“只有這間房是空的,你們將就住吧,要吃飯就得給錢,食宿你們走那一天一起交給我就行。”

“好嘞,謝謝村長。”遲暮站在門口,微笑目送村長回到大堂。

這間房的門正對院子,一打開就能看到滿院子排列整齊的棺材,窗戶是以前那種非常破舊的插栓式的格子窗,最下右角一隔的玻璃缺了一大半,能呼呼的往裏灌風。

房間不算大,勉強塗上的白漆早已經在時間裏變得昏黃暗沉,因為潮濕的原因一塊塊的從牆上剝落,地上到處都是,屋子裏面甚至散發著久不住人的濃重灰塵味道和霉味。

一張床,一個舊書桌,以及一個打開就咯吱咯吱作響的風扇,是這間房的全部家當。

胡自狸扯了扯髒兮兮的窗帘,厚重的灰塵在勉強照進來的日光中瘋狂悅動,他捂着鼻子往後退幾步:“壞的,拉不上。”

“拉不上就拉不上。”遲暮站在窗邊拔起插栓試圖推開窗戶,結果卻推不開,他摸摸下巴,饒有興緻的說道,“昨天住了一晚上的‘棺材’,今天拉不上窗帘剛好換換心情。”

“那你這心情換的還挺刺激,和棺材相伴。”胡自狸把相機拿出來看了眼,發現遲暮還挺靠譜,至少電是滿的。

遲暮掏出昨天買的煙,也不點燃,就叼了一隻含在嘴裏做做樣子:“吃了午飯我們帶上相機出去轉轉。”

胡自狸看向他,只見他唇角勾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來都來了,被人拜託的事情當然要做好了。”

這個笑一看就是要搞事的樣子,胡自狸忍不住撫了撫額頭,覺得心累。

午飯是叫小花的小男孩來喊兩人吃的,遲暮跟在他身邊,問他:“小孩兒,你是不是有一個朋友,家裏是開雜貨店的?”

“你認識佳佳?”聽到熟悉夥伴的名字,剛才還有些害怕陌生人的小花幾乎要高興的跳起來了,“最近村子出了事兒,我已經好多天沒有見到她了,我好想她啊。”

胡自狸連忙問道:“村子裏出了什麼事?”

“村子裏好多人死了,爺爺說他們都是被髒東西嚇死的,所以讓我不要到處亂跑,不讓我去雜貨鋪買東西,也不讓我去上學。”小花有些傷心的說道。

遲暮和胡自狸對視一眼,遲暮問道:“你爺爺為什麼要說是髒東西嚇死的?”

“我聽大人們說好像是之前過年———”

“小花!”村長一聲厲喝,中氣十足,他目光渾濁的掃過遲暮兩人又轉回來,看着笑話嚴厲道,“我讓你喊客人來吃飯,沒讓你多嘴說話!”

小花被村長嚇到,哦了一聲之後,閉上嘴開始吃飯。

遲暮倒是一點都不在意,反倒是村長在吃飯的時候又細細的打量了一下兩人,而後才說道:“吃完飯我讓小花帶你們去寺廟,早點拍完你們就早點走吧。”

他的語氣裏面夾雜着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疲憊,說完這句話,他垂着眉眼不再言語,沉默的吃着飯菜。

桌上吃食非常簡單,遲暮和胡自狸也沒有嫌棄,只是胡自狸到底沒吃多少,飯後兩人回房間拿了相機,然後跟在小花的身後往那所寺廟走去。

一路上,遲暮逗着小花,讓他接着把之前沒有說完的話說完,但是始終都撬不開他的嘴,就連胡自狸都無計可施。

看來村長的警告還是非常有威懾力的。

遲暮這樣想着,腳步倏的一頓,胡自狸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賓館老闆娘?”

只見原本已經離開的周麗萍正快步往一個房屋走,轉瞬就不見了蹤影。

“你們怎麼不走了啊?”小花站在離兩人五米遠的地方,手中拿了根撿來的木棍在地上敲敲打打。

遲暮招了招手,問他:“小花,你和賓館的老闆娘很熟嗎?”

“你是說周阿姨啊?”

遲暮點點頭,指了指不遠處的房子:“我剛才看到她進去了,就問問。”

小花沒覺得這句話有什麼問題:“那是張叔叔的家,周阿姨過去好像是去主持婚禮的。”

“婚禮?”胡自狸眉梢微挑,“最近村子裏面要辦喜事嗎?”

剛才還知無不言的小花又不回答了,他垂着腦袋拿木棍敲敲地:“走吧,我帶你們去寺廟。”

遲暮收回目光,看着自己面前的這個小蘿蔔頭,意味深長的笑了:“行。”

小花帶兩人走的路比較偏,一路上基本沒碰上什麼人,也沒挨着那些村民的房子很近,倒是他們路過一片叢林,遲暮眼尖的看見裏面不少墳。和周圍長滿雜草的墳不同,旁邊很多一看就是才剛新建的墳,上面連草都沒有一顆。

這一片生長的樹彷彿一個個奇形怪狀、勾肩搭背的巨人,將一方土地霸佔,他們茂密的樹葉把陽光遮擋的嚴嚴實實,就算再烈日高照的白天,裏面也是一片昏暗,和外面簡直是兩個世界,有那麼一縷細碎的光掙扎着照進去,卻還是無法驅散裏面滿溢而出的森涼。

遲暮正觀察的入微,視線中驟然出現一個身穿喜服的新娘子,她站在一座新墳前,背對着他,一動不動。

遲暮頓住腳步,跟在他身後的胡自狸撞上他,皺着眉頭去看遲暮所看的方向,這一看就看到之前的那個女人。

“她……”

“噓。”遲暮食指豎在唇邊,微微側過頭,小聲對胡自狸說道,“不要聲張。”

胡自狸嗯了一聲,再看過去,女人已經消失不見。

兩人沉默的跟在小花身後繼續朝前走,彷彿剛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前面偶爾傳來小花拿着棍子揮舞周圍雜草的聲音。

不一會兒,三人到達目的地,所謂的寺廟破敗不堪,裏面早已沒有人供奉的跡象,就連所謂的佛身體也已摔下高台,斷裂好幾段,上面佈滿灰塵和青苔。破舊的瓦房上方兜頭照下不少陽光,讓遲暮能勉強看清裏面的狀況。

遲暮給相機開機,裝模作樣的拍了好些張照片,最後以今天沒什麼靈感,明天再來的借口成功回到村長家。

兩人回到房間,關上門,遲暮低着頭看手機消息,突然聽見胡自狸的一聲低呼。

他猛地抬頭:“怎麼了?”

“沒什麼。”胡自狸鬆了口氣,指指牆壁,“你自己看吧。”

只見原本就斑駁泛黃的牆壁上印着好幾個血手印,無形中有一隻似乎割開血管的手指,正緩緩在牆上寫着字。

遲暮不用猜都知道是那個女人在寫字,她寫的很慢,好一會兒才把一句話寫完。

她寫道:把我和劉樂的骨灰混合裝在一起,謝謝。

明明是一句很簡單的話,但是遲暮和胡自狸兩人卻在其中看出了別的味道。

牆上的血跡正在慢慢消失,胡自狸突然出聲:“這個村子裏面死的人都和你有關?”

一片寂靜,沒有任何回答。

遲暮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牆上已經快消失完的字跡,對胡自狸說道:“這次恐怕沒有以前那麼容易善了。”

“既然知道,你別沒事找事就行。”胡自狸說道,“我不想又莫名其妙的被他們纏上,我很忙。”

遲暮壞笑:“沒關係,你這次要是暈了,還是我背你。”

胡自狸白他一眼:“神經病!”

一整天,遲暮和胡自狸兩人都沒有什麼具體的收穫,晚上遲暮坐在窗前,目光定定的看着院子裏面的棺材,它們在月光照射下,顯得格外陰森,彷彿裏面的屍體隨時會掀開棺材板坐起來。

胡自狸靠在窗邊,也往外看:“一整天了,你到底在看什麼?”

遲暮神秘的笑了:“我在猜這些棺材裏面有多少具是裝了屍體的,順便思考了下晚上我要不要去打開一具,看看裏面被嚇死的人是什麼樣的表情。”

胡自狸:“……”

他無語的看了眼遲暮,再次警告:“不要多事。”

“看看嘛,又不虧。”遲暮站起身,搓搓手,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胡自狸見他這副樣子,心知是擋不住,於是嘆了口氣:“要看可以,但不是現在,現在還早,等半夜吧。”

遲暮眉梢微挑,調侃道:“不愧是我的狐狸啊,這麼遷就我。”

鬍子裏眉心微跳,冷冷道:“滾。”

午夜,萬籟俱寂。

月亮溜溜達達的半掩進烏雲之後,月色下的棺材在黑夜中拉扯出宛如鬼魅的瘦長影子,屋外響起的青蛙鳴叫彷彿在唱着陰森的歌謠。

遲暮從床上坐起來,床板發出咯吱聲響,他摩拳擦掌,正要走出去時,被胡自狸一把拉住手臂:“你聽。”

“什麼?”遲暮扭頭看他,“你不會是要反悔不讓我去吧?”

“不是。”胡自狸眉頭微皺,“你安靜下來仔細聽,有人在唱歌,還有嗩吶聲。”

那隱隱約約的吹奏聲在半夜響起,伴隨着尖利嗓音的唱腔從遠處傳來,彷彿貫穿了陰陽兩界的時空,在這個死了幾十人的村莊裏,無端讓人生出陣陣寒氣。

而那傳來的不真切歌聲中,所唱的詞赫然是那女人在電梯裏唱給兩人聽的歌。

“正月十八,抬轎起,人兒啊,何歸去,莫不嫁那少年郎,併骨合葬啊。”

“嫁那少年郎啊,棺槨藏,龍鳳貼,金財寶。”

“少年郎少年郎,你看此女可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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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妖管局兼職后我脫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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