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1章：殘兵剩將

江澈渾身是血，有一條手臂還殘廢了。葉秋兒昏迷這段時間，是他一直率領大軍迎戰，可是卻是屢戰屢敗。對於自己這個四弟，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因為他這個四弟聰明絕頂，而且奇招百出，他根本不是對手。雖然他也領兵打仗多年，可是論兵法，他可以勝過很多人，卻唯獨不是他這個四弟的對手。

一開始的時候，江澈並不知道跟他對戰的人就是江哲，可是經過大大小小數十戰役，江澈發現，這手筆跟江哲如出一轍。江澈沒想到江哲竟然會輔佐莫雲疏，更沒想到他們兄弟再相見，竟然是在戰場上。

江澈想要寫信給江哲，說明情況，並讓他棄暗投明。可是後來又放棄了，因為他能認出江哲，想必江哲也早就認出了他，可是他從來沒有心慈手軟的意思，可見江哲是鐵了心的要與他勢不兩立。

既然如此，那還說什麼？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只是，如今他們已經有些走投無路了。上官白雲帶着剩下的殘兵剩將一直苦苦支撐，尉遲衛也是奮力抗敵，哪怕戰鬥到最後一刻鐘，也絕對不會放棄。可是他們的對手實在是太強大了。

他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更不知道等待他們的結果是什麼。

不過，他們都堅信哪怕是死，也要跟這座城一起埋葬。

葉秋兒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臉色很平靜，她想過自己會輸，可是沒想到會輸得這麼慘。自己什麼都沒有做，竟然就輕而易舉被別人扳到了。

葉秋兒一個人來到高高的城樓上，一個人吹着夜風，突然覺得有些悲涼。

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命再來到這城樓，看一看這月色，吹一吹着夜風，那一夜的她突然有些多愁善感，她想起了很多很多的往事。有些是關於她在葉家的，有些是關於她跟晏潯的，還有一些是關於曾經出現在她生命中，最後又消失不見的。有痛苦有歡笑，有感動有欣慰，如今一幕幕出現在腦海之中，竟讓她濕了眼角。

她還記得自己憑着自己的本事離開葉家自立門戶。那時候感覺天寬地廣，一切都很不一樣。就連空氣口都是自由的。

只是一晃眼，那個國家也已經滅亡多時了。還記得那裏地貌奇特，山水秀麗，百姓富庶。城中既有百丈高的紫靈樹，三人合抱才能抱住，亦有半人高的騎馬才俊，穿梭街市，與人相處融洽。街市更是商鋪林立，人群熙攘，熱鬧非凡。

城中最大的酒樓，莫過於太白客棧。

還不到晌午，太白樓便坐滿了賓客。有進來歇腳的，有進來住店的，還有來打聽消息的。這裏穿梭來往的人沒有八百也有九千，所有小道消息在這裏傳的最快。

還記得那時候在葉府里，自己與葉天磊最好，雖然他是二哥，但總有種大男孩的感覺。

他像是江湖遊俠一般，總是喜歡打抱不平。還記得有段時間，城裏發生了十幾宗命案，連衙門的人出馬，都沒有查到兇手是誰。

大家都說，這衙門就是吃閑飯的，這城中的命案，他們大約是沒心管。否則，三個月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找到？

“都是一群酒囊飯袋。”葉天磊語氣憤然，一臉的鄙夷。

沒想到太白樓的人大都在談論這件事，對面聽的人也隨聲附和：“可不是。受害人都說，在屍體旁邊發現了一枝紅梅，這不就是線索嗎。若是順藤摸瓜，那兇手早抓到了。我看絕對是衙門的人不作為。”

此時的葉秋兒為了方便外出，便打扮成男子的樣子。看大家談論的熱火朝天，也忍不住開口：“若是把賞金貼出去，想必有很多的能人異士會參與，說不定案件早就破了。”

大家不約而同的轉頭看向葉秋兒，只見這寬敞明亮的大廳里有一個青衫少年，這人衣服一般，腰間卻掛着一個精緻的小銀鈴鐺，一動便叮鈴叮鈴響。瘦胳膊瘦腿，偏背着一個跟她差不多高的彎弓。髮髻隨意的挽在頭頂，卻絲毫不掩清秀的面容。

談論的人不由得問道：“小兄弟有何高見？”

她一腳踏在長凳上，對憤世嫉俗說人壞話的人呲牙一笑，說：“凶殺案現場出現紅梅，只能說明兩個問題，一癖好，就比如有人上了茅房，一定要把手紙扔到隔壁茅廁，沒什麼東西，就是喜歡。二鄙視，他斷定沒人能抓到他，所以故意做個記號侮辱對方。不管是哪一種，都說明這個兇手非常自信，且不好對付。”

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突然冒出來的人到底想說什麼。

“所以，你們說的衙門官差沒有抓到兇手，不能說明人家沒有努力。只能說明他……確實挺蠢的。”

葉秋兒正說的津津有味，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聲大喊：“不好啦，城郊又出命案啦——”

大堂里的人紛紛往外看，葉秋兒柳眉一蹙，隱隱覺得不對勁兒，直覺告訴她，這件事絕不簡單。

葉天磊立刻伸長了脖子：“你是不是也覺得不簡單，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吧。”葉秋兒本來不想多管閑事，可是看葉天磊這麼積極，也不好推脫，被硬拉着來到了城郊，看到一群人圍在河堤上，應該是命案現場。葉天磊三兩步跑過去，使勁兒往裏面擠，眼看就要擠進去，卻被迎面而來的人撞得一個趔趄。

“哎喲，我的老腰啊。”葉秋兒扶着腰，轉臉想罵人，卻發現那人個子高高的，穿着一件藏青色的袍子，捂着手臂走的急，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之內。葉秋兒無奈的嘆了口氣，接着往前擠。好不容易擠到跟前，卻大跌眼鏡。

這裏哪有死人，只有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坐在岸邊嚶嚶哭泣。不一會兒，她的家人趕到，紛紛勸慰起來。

原來這並非凶殺案。而是這女子回家途中是被人強|暴了，要跳河尋死，最後被路人發現救了起來。整件事也就發生在這一個時辰之內，想必那人還沒有跑遠。葉秋兒上前，問道：“你可看清那采|花大盜的模樣了？”

女孩哭着搖了搖頭。

“那你可記得什麼對方有特徵？”

女孩鼻子抽了抽，想了一下，道：“我在掙扎的時候，抓傷了他的手臂。”

葉秋兒腦海中突然冒出方才那個撞她的男子。大家都趕來看熱鬧，那人若不是喜熱鬧之人，又何故跑到人群中間？這個人就算不是兇手也非常可疑。

“被人傷害，要做的是全力配合官府緝拿兇手，為自己討回公道。而不是自殺尋死，讓親者痛仇者快。”葉秋兒拍了拍女孩的肩膀，不再多說，急急忙忙往外跑。之前，她隱約看到那人向西南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