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道不止，吾不止
街道巷尾之處
蘇木趁着夜色，一個人緩緩的走了回來。
大雪瀰漫在空中，蘇木的身影，卻是顯得格外的孤獨。
唯有巷尾店鋪之內的微微燈火，還有門前坐着的小石頭，在指引着道路。
夜色微冷，等到蘇木歸來，卻是沒有進屋內，而是與小石頭共坐了下來。
門前的石墩很矮，坐下去，蘇木感覺眼前的世界彷彿變了一般。
之前因為站的高，所以，沒法看到全部的天地。
此刻坐了下來，彷彿是看透了這片天地一般。
蘇木和小石頭兩人靜靜的坐着。
身後屋裏的燈火，在緩緩搖曳着，倒映着兩人的身影。
一夜之下，兩人坐而觀天。
直到第二天清晨，早起的左鄰右舍，才注意到這奇特的一幕。
不少昨夜看到蘇木歸來的人，此刻皆是在小聲的議論着。
不過，對於兩人昨夜看到了什麼。
也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去問。
“小石頭，收拾下，我們離開！”
直到正午之時，在門前坐了良久的蘇木，才緩緩的起身。
目光看了一眼繁華的都城之景，蘇木似乎再也沒有了半點留戀。
對着小石頭吩咐了一聲，隨後向著書桌而去。
看着書桌一旁被單獨放置的畫卷，蘇木從中抽出一副。
將畫卷攤開，卻是之前所畫的少女之圖。
凝望着畫卷良久，蘇木雖然還不知道缺了點什麼，但卻是已經不準備繼續了。
在畫舫之中，見了女子一面。
蘇木知道了一件事情。
他來這裏，所要等的人，不是女子！
提起一旁的筆，看着空蕩蕩的畫卷一旁。
蘇木提筆落下，筆走龍蛇之間，卻是放下。
在書桌之前，愣神了良久。
直到屋外傳來小石頭的聲音，蘇木才回過神來。
最後看了一眼畫卷，蘇木揮袖離去。
一時間，屋內寂靜無聲，唯有書桌之上，一副畫卷殘留。
畫卷之上，筆墨未乾。
空白之處，卻是多了七字。
此去經年，應不悔！
街道之上，馬車行駛，小石頭駕車，蘇木坐在車內。
看着都城繁華之景，在眼中猶如過往雲煙，蘇木的內心，似乎有了一絲明悟。
“不是永恆！”
猶如當初小石頭喃喃般的話語一般，此刻從蘇木的口中喃喃道出。
駕駛馬車的小石頭，聽着這般的話語，神色微微一顫，眼眸之中，一絲精光，再度一閃而逝。
馬車疾馳，從都城城門之處，向著大道遠處而去。
城門之上，數位銀甲士卒站在四方，而其中間之處，穿着華袍的女子，正看着馬車漸行漸遠。
不知為何，女子心裏有種感覺。
他們會再見面！
與此同時，馬車一路疾馳，沿着大道之上而行。
“先生，我們去哪？”
馬車之外，小石頭此刻輕聲問道。
離開了都城，他們下一處，要去往何處？
坐在馬車之內，蘇木微微探頭，看了一眼腳下寬廣的都城大道，沉吟了半晌。
“道不止，吾等不止！”
此條官道縱橫交錯，凡是道路能至之地，他們皆去。
一時間，馬車飛馳，塵土飛揚。
而就在蘇木離開都城之時，遠處兩國交接之地。
“殺，殺，殺……”
邊境之下，一陣陣廝殺之聲響起，無數的士卒，此刻不要命般的衝鋒陷陣，向著邊關衝擊着。
而就在邊關不遠處，數百萬大軍列陣以待。
大軍中心之地，一架豪華車架之上，一位威嚴的男子正端坐其上。
一雙鷹眼此刻鋒利的看着邊關之上。
哪怕已經有無數的士卒犧牲，但他依然不為所動。
“我會掌控全部！”
“等我拿下另一半，必然可以踏足永恆！”
日落西山之時，看着邊關之上，已經被自己的士卒拿下。
威嚴男子的眼眸之中，有着極度的貪婪一閃而過。
時間一點點流逝，轉瞬間，五年的時間匆匆而過。
北部地區，某偏僻之地
“快跑吧，聽說鄰國的軍隊，就要打過來了！”
“唉，聽說已經打下北邊城了。”
“快走吧，去南邊逃命吧！”
“…………”
官道之上，大片的平民此刻向著南方而去。
北邊的邊關，早已經被打下來了。
五年的時間，就連整個北方的重兵之城，現如今，也是淪陷了。
如此一來，北方地區，怕是很快就會在鄰國的鐵蹄之下了。
“唉，山河破碎！”
難民之中，此刻蘇木亦是身處其間。
看着這山河破碎，百姓流離失所的模樣，不由蔚然一嘆。
這五年以來，他和小石頭兩人，從都城出發，踏遍了北方各地。
凡是道路所至，他們就必然而去。
一路之上，他們看了很多，記了很多。
只是也因為五年的戰亂，蘇木感慨的也很多。
身後小石頭的身上，背着一個竹簍，裏面裝着兩幅畫卷。
一副是蘇木之前未曾畫完的萬家燈火。
而至於另一幅，則是蘇木心有所感，所畫下的萬民逃難圖。
直到現在，蘇木都還記得，畫完那副圖時，那股異樣的感覺。
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明白。
就如他這五年一般。
“接下來，我們去西邊看看！”
對着身後的小石頭道了一聲，蘇木兩人，漸漸離開了難民的隊伍，向著西邊而去。
一路之上，沒有了馬車的便捷，但也多了幾分感觸。
一路向西而行，蘇木時不時會在某處停下，也會在某處幫助一些人。
只是隨着時間一點點的推移，戰火似乎也是蔓延了過來。
在蘇木遊歷西邊諸城的第六個年頭。
戰火終究還是燒了過來。
看着一處又一處的景色，變成屍山血海，蘇木的內心，有了一絲壓抑。
從都城踏出，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十一個年頭。
蘇木也從之前的而立，踏入了不惑的階段。
四十五歲的年紀，蘇木的身體，也是漸漸感到了疲憊。
“先生，我們回去吧！”
看着蘇木鬢角之處，已經有了一絲白髮，小石頭不由勸說道。
“不用了，走吧，我們去南方！”
揮了揮手，蘇木沒有多言語什麼，而是率先向著南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