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莫要裝了

第30章 莫要裝了

五月的天氣,不冷不熱。

我一身紅衣,張開雙臂,像是只蝴蝶般穿梭在鳳櫻花海里。

耳邊是滄冥島溫和的輕風,鼻間嗅着的是鳳櫻花的淡淡清香。

腳下是軟軟地土地,手中漏掉的是大把大把的時間。

喬落一身白衣,眸色深深,嘴角勾着笑,攬着拂柳在我身後不急不慢地跟着。

跑得累了,我停下腳步側身回頭去看喬落。

喬落也抬頭看我,大把大把的鳳櫻花,像是一場花雨自我們中間散落。

略過他深色的眸子,落在他的臂彎里,白衣上,像是一朵朵繡花,又像是一隻只蝴蝶。

我踩着歡快地腳步跑回他的面前,歪着頭笑得天真爛漫。

他抬手替我拂去發間的鳳櫻花,並將一支金色的簪子別在我的發間。

而後他坐在鳳櫻花海中,懶散着神情看向不遠處的三生橋,眸色斂了斂,不知在想什麼。

我挨着喬落的身子坐下來,攬着他的臂彎,將下巴抵在他的胳膊上,看着他道:“喬落,你相信三生嗎?”

“相信。”

喬落偏頭看我,深色的眸中映着我的倒影,懶散的神情似夾雜了堅定。

額間的佛蓮,似蒙了一層薄霧,“你信嗎?”

我搖頭,“神跟人一樣,糾纏一生一世就夠了,哪還能糾纏三生三世?”

喬落沒有說話,只怔怔地看着我。

昨夜我一夜未睡,剛才又在鳳櫻花海里跑了半天,早就累的筋疲力竭。

蹭了蹭喬落的胳膊,我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昏昏欲睡起來。

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裏鳳櫻花海映着拂柳,瀰漫了整個滄冥島。

在那花花葉葉交錯間,喬落身穿一身紅衣,執着拂柳,眸色淺淺,神色淡淡地向我走來。

望着這樣的他,我強壓下心中的緊張跟亂跳,癟嘴道:“喬落,你要不是我哥哥該有多好。”

似有隻蝴蝶輕輕略過我的嘴角,留下淺淡的清香。

喬落有些傷神地抬頭摸摸我的頭,淺色的眸子望着漫天的花與葉,自言自語道:“是啊,不是你哥哥該有多好!”

……

晝夜交替,櫻花滿地,不知不覺,我竟又在太子殿住了半月有餘。

我好像脫離了四海八荒,變成了孤家寡人一個。每天除了面對空曠曠的金色太子殿,就是望着窗外漫天的櫻花發獃。

我好像忘記了滄冥島,忘記了滄冥島漫天遍野的鳳櫻花,以及三生橋下,三生河裏的彼岸花。

還有滄冥島隨處可見的拂柳,以及那個總是手執拂柳,一身白衣,仙風道骨的少年。

耳邊似有腳步聲響起,我不想回頭,也不想跟來人說話。

便抬手關了窗子,轉身走向一旁。

“花語,父皇要見你。”

耳邊響起扶澤略感頹廢的聲音,我回頭看他,他站在夜明珠的光暈里,深邃的雙眸映着的顏色,讓我瞧不真切。

我抿了抿乾澀的唇,苦笑着,“瞧我做甚?”

扶澤愣在那裏籌措了一陣,才慢慢走上前來,伸手將我的手勾住,“花語,我祈求父皇,讓他去滄冥島為你我說親。”

聽到這句話,我本應是歡喜的,可不知為何,心裏難受的厲害。

我的眸色瞬間冷了下來,一把甩開他的手,冷聲道:“扶澤,尊貴的太子殿下,你真心喜歡我嗎?”

想想我跟他,算起來才不過見了五次面。

這一次雖說我對他,情竇初開。

但後來,特別是最近,自己心裏對他的那份情竇初開,好像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開始,慢慢地變得淡了。

再見他,我不用在剋制自己,面對他時慌亂無措的內心。也不用在牽強自己,在他面前強裝鎮定。

只是我這句話似乎激怒了扶澤,他一把將我摟在懷裏,低頭就鋪天蓋地的吻了過來。

伸手將喬落別在我發間的簪子抓在手裏,抵在二人嘴角邊。

我冷冷地看着他,眸中倒映着他怒火中燒的神情,“扶澤,我不想恨你。”

……

扶澤走了,我有氣無力地癱坐在地上,淚珠嘩嘩地往下掉。

我從來沒有現在這般無助過,痛苦過,失落過,彷徨過。

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狼狽過。

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渾身上下不禁打了個冷顫,我才擦擦眼淚,慢慢起身向銅鏡走去。

好像很長一段時間沒照過鏡子了,都快忘了自己長得什麼模樣了。

我坐在銅鏡前,將有些散亂的頭髮整理了一番,而後幻化出一件白衣,穿上后出了太子殿。

天庭的空氣依舊讓我感覺到那麼冰冷,不得已我又只好披上了狐裘。

走過瑤池,穿過洛音橋,我竟不知不覺走到了凰北月洛。

……

這裏好像有很久沒人來過了,院子裏的石凳上落了塵土,染了世俗。

竹簾后的屋子裏,也清冷一片,沒有一絲溫度。

想想一月前,西辭趴在地上,愜意懶散地望着天庭的雲霧。

我坐在地上,一邊心不在焉地研磨,一邊想着四海八荒的各處美食。

喬落則坐在桌前,斂着眸色,慢慢地練字。

落日的餘暉透過竹窗,灑在我們三人身上。

頗有種不染世俗塵埃,只願歲月靜好的感覺。

可現在,我望着這空曠曠地庭院,冷清清的凰北月洛。

心,揪得很疼。

我像個剛來凰北月洛的仙娥,里裡外外將凰北月洛看了一遍后,停在喬落的屋前。

喬落的屋子我從來沒有進去過,他也從未讓我進去過。

此番無人,我心裏倒升了幾分興趣。

推開門,一股淡然的墨香味,撲面而來,風一吹,便散去大半。

抬腳進去,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幅幅畫像。

畫中的女子,或是一身白衣,執花而笑。

她的腳邊,落着一片與整幅畫格格不入的拂柳葉。

或是一身黑衣,斂着清冷的眸子,坐在座位上。

一手勾着酒罈喝酒,一手隨意搭在膝蓋上。

她的身後,站着一位同樣一身黑衣,斂着眸色的少年……。

我穿過那一張張畫像,最後停在喬落的書桌旁。

望着那畫中着一身白衣輕紗,立於萬花之上,嘴角含笑,眸色溫和的女子。

順着她的身子往下看去,果然看到了一支剛剛初長成形的拂柳樹。

眼淚大把大把地掉,我泣不成聲的看着那張畫像自言自語,“喬落啊,喬落,你怎麼這麼傻?”

“小娘子?”

身後響起西辭驚愕額的聲音,我忙擦擦淚水,轉身看着滿臉驚訝之色西辭,隨口問道:“你不是跟喬落去東荒了嗎?”

“是啊,是啊。”

西辭呵呵笑着,並一手撓着頭,“可是走了一半,我迷路了,不得已,喬落只好又把我送回來了。”

我不說話,只斂着雙眸看着西辭。

西辭被我盯着,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慢慢垂下頭去。

我撇了眼他手裏抓着的藥材,眸色冷了冷,道:“西辭,莫要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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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喬花語落扶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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