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日月山的縫隙
顏白鷺一直覺得秦咚這個人很不可思議,他總是自顧自地做自己的事情,堅持不懈,執拗到任何人都無法讓他做出改變,放棄他那些傻乎乎的意圖和言行舉止。
例如,顏白鷺揍過他很多次,都改變不了他玩她馬尾巴的習慣,一度顏白鷺都想剪平頭了,但覺得太丑還是放棄了。
這就是類似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的感覺吧。
顏白鷺很生氣的是,正因為他總是沒羞沒臊,顏白鷺都懶得和他計較了……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還能怎麼樣?
秦咚剛剛又說什麼給他看看,顏白鷺都只是踹他一腳,就沒有別的什麼情緒了。
好在今天終究可以把他狠狠地揍一頓,清掃一下心中積累的暴躁,負面的種種陰影。
顏白鷺走到一副面積格外廣闊的壁畫前停住了腳步。
秦咚打量着這副壁畫。
和之前瑰麗玄妙的許多壁畫風格不同,眼前的壁畫寫實的多,它是一副風景畫。
天空很高,很遼遠,悠悠碧落。
雲團散落,有些被撕扯成棉絮狀,有些恍如白虹橫跨天際,角落更有一朵巨大的雲團,彷彿被人一拳洞穿,在中央留下一個帶着氣旋的巨孔。
天空下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大大小小的城市,森林,湖泊散落,而讓人感覺觸目驚心的是平原中的一把劍,竟然把整個平原分成了均勻的兩半。
秦咚仔細看去,才發現那把“劍”竟然是一道峽谷,猶如東非大裂谷那樣撕裂非洲,又有雅魯藏布江峽谷無與倫比的險峻。
在畫面中峽谷的最下方,是一方空地,穿着各種服裝的人,正在比劃着各種各樣的姿勢,有的正在施展術法,有的飛天遁地,還有的橫七豎八地躺着,在畫面上看不出死活。
空地的上方邊沿,寫着“泰山府·練武場”。
泰山府?秦咚在學習《望岳》的時候,語文老師順便講了一些和泰山相關的神話傳說,其中就提及到了“泰山府”是泰山君的府邸,而泰山君便是泰山之神,地府之主。
秦咚有點明白了,這個泰山府應該和顏懷瑜有關,因為顏懷瑜也是地獄之主,而顏懷瑜掌控的地獄,和西方的那個地獄沒有任何關係,指的就是本土的陰曹地府。
正想着,秦咚看見顏白鷺直接走近,鼻子貼住了畫面,他正奇怪這是幹什麼,卻發現顏白鷺的臉陷入了畫中!
緊接着她整個人也融了進去,秦咚驚詫莫名地抓住她的馬尾巴,想把她拉出來,顏白鷺卻反手抓住了秦咚的手臂,把他也拉進了畫中。
“怎麼回事?”秦咚有一種把臉埋入水中的窒息感,但是他馬上深呼吸了一口氣,那種窒息感便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肺部前所未有的舒適,彷彿他吸入的不是空氣,而是某種興奮劑或者藥劑似的,猶如久患疾病的肺部終於恢復了健康,重新感受到了清新的空氣洗滌着每一個肺泡的感覺。
除此之外,那些蘊藏着異常能量的空氣,通過他的肺部,把能量灌注到了血液中,運送到了全身的每一個部位,讓他身體裏的細胞都得到了灌溉,在膨脹着,興奮着,生長着。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曾經的軀體成為了一個頑固而陳舊的殼,而在他的身體內部彷彿有新生的血肉之軀準備着破殼而出。
殼?這種破殼而出的感覺,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身體完全新生,符合鳳啾啾說的宇宙至理……反正按照她的說法,一切優秀的,先進的,超凡的體質,都要符合卵生的一些特性。
殼和破殼,正是如此特性吧。
只是自己為什麼有這樣的感覺?秦咚壓抑住自己繼續體驗新奇感受的心思,扭頭看着身旁的顏白鷺。
顏白鷺也在觀察着秦咚,哪怕是普通人進入這裏,也會有異樣的感受,一小部分人甚至會過於興奮而失禁,大喊大叫,瘋狂跑動,翻更鬥打滾,哭笑不止等等。
不過絕對沒有生命危險,顏白鷺另一隻手拿着手機,如果秦咚出糗的話,她必須趁機拍下來。
可惜沒有,秦咚很快就適應了,這倒是和媽媽與山青娘的判斷十分吻合,秦咚是很適合修鍊的體質,適應能力也快。
“這裏是藏劍谷,有一條空間裂縫連接着日月山,日月山的靈氣外泄,讓這裏的靈氣濃度,修鍊環境和日月山幾乎一模一樣。”顏白鷺面無表情地把手機收了起來,對秦咚解釋道。
原來如此……秦咚抬頭仰望,赫然只見眼前的景象和壁畫上一模一樣,同樣高遠的天空,悠悠的白雲,自己和顏白鷺身處“泰山府·練武場”上,而前方就是雄渾與險峻一體的巨大峽谷。
只是練武場的位置在峽谷內,無法看到平原上星羅密佈的城池山河江湖了。
“裂縫在哪裏?”秦咚左看右看,沒有找到顏白鷺說的裂縫,在他印象中這樣的裂縫,一般都散發著湛藍色的光芒,周圍有雷電的電弧,充滿着危險而神秘的氣息。
“肉眼是看不到裂縫的,但是實際上除了這個練武場,你看到的其他景象,都是透過裂縫看見的日月山的景色。”顏白鷺指着前方的大峽谷說道。
秦咚覺得無比神奇,鳳啾啾讓他意識到這個世界的玄妙超乎了他的想像,而顏白鷺給他展示了玄妙世界的真實面貌。
“也就是說,其實在中央公園地下的只有這個練武場,而周圍的一切我能夠看到,卻無法到達……因為它們其實是另外一個世界的景象,就像海市蜃樓一樣。”秦咚略懂之後點了點頭。
他對日月山的地理環境和面積大小原本只有比較模糊的印象,覺得就是一座山,山周圍有些人居住罷了。
現在才意識到,日月山的地域面積可能超乎想像,它是一個極其廣闊的大世界,而不是狹隘的結界裏一座山。
日月山裏的大世家,也不是什麼祠堂團結起來的村落地主家庭,而是那種類似宋代之前能夠影響天下局勢,主宰朝堂的封建領主。
不過這裏只是練武場,比在中央公園下面有一條大峽谷容易讓人接受多了。
“你的身體有沒有什麼變化?”顏白鷺問道。
“我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身體的強度,硬度,爆發力,持久力,都增強了。”秦咚信心滿滿地說道。
顏白鷺皺了皺眉,總覺得他說話奇奇怪怪的,但是他一直這樣子,顏白鷺也不好刻意點出來,不然多半被他倒打一耙。
不過只要不是什麼不適反應就好,免得他有借口逃避和她的比武決鬥。
“大小姐。”
一個年輕人興沖沖地跑了過來,眼睛裏閃爍着明亮如華彩綻放的光芒,緊盯着顏白鷺。
秦咚放開了顏白鷺的馬尾巴,總覺得玩弄顏白鷺的馬尾巴是兩個人之間一種比較私密的遊戲。
總之,不適合在引人注意的時候抓着她的馬尾巴。
這樣放開的動作卻讓年輕人留意到了秦咚,他那猶如窗戶般清澈通透的眼眸里,有一個小小的角落映照出了秦咚的身影,短暫的詫異之後才問道:“大小姐,你怎麼帶外人來這裏?”
“他不是外人……”顏白鷺下意識地說道,但好像也沒有理由說明他不是外人。
同學就不算外人了嗎?
顏白鷺靈光一閃,馬上說道,“他是我小師弟,很快就會進入日月山學習的。”
沒有事前和秦咚溝通,但秦咚應該懂得配合,這樣的默契總是有的吧?
“我要當師兄。”秦咚說完,又擺了擺手,“小師弟就小師弟吧……這位師兄,你好,我叫秦咚,請多關照。”
秦咚本來想爭取下師兄的地位,但是感覺不大現實,他要真進入日月山學習,顏白鷺肯定是師姐的,這樣的排位又不是按照個人意願來決定的。
以顏白鷺的性格,想要她當他的小師妹,幾乎沒有可能,除非他把她打敗,抱在懷裏讓她動彈不得,變成臉紅紅嬌羞的小貓咪時才可能。
最重要的是,“小師妹”的稱呼不吉利,總是容易讓人想起岳靈珊,總是容易讓人代入令狐沖……秦咚看綠帽小黃文的時候都沒有這麼難受過。
相反的,自己當師弟就是極好的,林平之不就虜獲了師姐的芳心……總之,師姐是師弟的,師妹卻不一定是師兄的。
“客氣了,我叫東方世龍。”東方世龍和秦咚握了握手,看校服是顏白鷺的同學,多半還是同班。
同班……同班啊,這是多麼美好的一個詞彙,同班意味着顏白鷺和秦咚在白天的絕大多數時候,都共處一室。
秦咚可以在上課的時候,陽光落在課桌的時候,手指按着圓珠筆的時候,偏偏頭就可以看到顏白鷺美麗的側臉,她那搖搖晃晃的馬尾,猶如陽光融雪般清冷的模樣一定會讓秦咚沉醉吧。
他在下課的時候,一定會走到顏白鷺的前桌坐下,面對着和她說話,兩個人挨得如此之近,甚至會呼吸交融吧?他呼吸着她的氣息,她感受到了他胸肺中的熱烈。
兩個人一起放學來到這裏,一定是並肩前行吧,他們的肩膀會時不時地碰撞,彼此相視一笑,總覺得一起走過的路再長也短吧?
當你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子,就算是同班這樣的身份,都會讓人感覺到自己的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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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昨天晚上寫到秦咚透過縫隙看到日月山的時候,不由自主地做了一個光的雙縫干涉實驗,突然陷入了魔怔中,我在觀察世界的時候發現世界發現了我在觀察世界於是世界讓我觀察世界……思維分裂陷入僵直昏睡了過去所以沒有更新。
理科生應該能夠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