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習慣很可怕
是夜,月光冷清的灑在這片本就不是很溫和的土地上,透過樹枝,透過窗戶,零星的照耀在屋子裏。
屋子裏,油燈早已經熄滅,依稀可以看見,床下的人翻來覆去,床上的人好像也一直睜着眼,並不能寐。
“茵茵。”
“段卓……”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叫完之後,都愣了愣。
自從那天鬧得不是很愉快之後,他們倆就很少交流說話,期間說的最多的一次,也就是前天晚上,程茵茵悄悄地幫他拆線,詢問他的身體狀況的時候。
“你先說!”最終還是程茵茵先開口。
“沒事,你先說吧。”段卓似乎也有什麼事情不知道怎麼開口,所以,讓她先說。
程茵茵想了想,便也不再推脫。
“明天我要去縣城一趟,可能晚上才會回來,早上我會多拿幾個饅頭進屋,你餓了就吃點饅頭將就一下,晚上再……”
“不用了!”段卓強勢的打斷程茵茵的語言,不讓程茵茵繼續說下去。
“為什麼?”程茵茵坐起身子,藉著月光,已經看到了他也早就坐了起來,而且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身上。
“因為,明天,我就會離開了!”段卓小聲的說道,聽不出來語氣裏帶着什麼樣的情感。
“哦……”
反倒是程茵茵,囑咐了那麼一大堆之後,心中也在為他考慮了那麼久之後,他突然告訴自己,他明天就要離開,心中一陣空落落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茵茵,謝謝你。”
“沒事,舉手之勞而已,不足掛齒!睡了吧。”程茵茵再次躺下,且是背對着他躺下,黑暗中,眼睛瞪大,眼眸流轉,不知道為何,心中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空落感,讓她無法安心入眠。
“茵茵……”
突然,程茵茵的被子被揭開,緊接着,一隻手臂搭在了腰間,那魅惑磁性的嗓音已經響起在耳畔,讓程茵茵一瞬間失神,緊繃著身體,完全不敢有任何的動作。
“你……”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程茵茵還沒有開始反抗,段卓就已經開始發話。
“你是不是要離開道口了?”程茵茵很聽話的沒有動,心中總有一種感覺,那就是今日離別,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見了。
段卓沒有回答她,不過,程茵茵也沒有再問,倆人心中,始終都還是存在着隔閡。
第二天早上,程茵茵睜眼,則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已經到了床上,被子蓋得好好的,屋子裏,早已經沒有了其他任何人,就好像,這個屋子裏,從來都只有她一個人似的。
“茵茵姐,起來了嗎?”
程茵茵正在感嘆,人生如夢如幻的時候,則聽見外面“活鬧鐘”小松的聲音。
程茵茵趕緊起床,穿好衣服,將門大打開,“小松,早上好!”
“早上好!”猝不及防的打招呼,小松也只能傻傻的回答,只不過,看着她一直面帶微笑,有點奇怪。
“茵茵姐,怎麼今天心情這麼好?”洗臉的時候,小松突然發現她終於不是將水端進房間,而是出來在院子裏洗了,不由的問道。
程茵茵則挑眉,“我哪天心情不好嗎?”
“不是不是,就是覺得你今天一直面帶笑容,好美!”小松由衷的讚美完了之後,低頭,小臉蛋已經緋紅。
“你今兒早上起來是投了蜜糖吃嗎?小嘴兒那麼甜。”程茵茵看着害羞的小松,不忍心再逗他,“好了,我告訴你我今天為何心情這麼好哈,原因就是我的腰上好了,以後不用再窩在房間裏洗刷,吃飯了。”
“哦……”
小松撓了撓腦袋,自己都差點忘了她有“腰上”,只不過前段時間已經習慣了她不跟他們一起吃飯這件事情了。
程茵茵看着他那憨厚的樣子,又是一陣笑。
不過,在一旁一直看着他們互動的郭文強,眉頭緊鎖,他總能從程茵茵的笑容里看出一陣陣的強顏歡笑。
就彷彿,她的一切笑容都是偽裝出來的,好像在掩飾着內心那淡淡的憂傷。
“早飯好了。”郭文強朝着他們喊了一聲,程茵茵立即跑向廚房,比任何時候都要積極。
“茵茵。”郭文強看着程茵茵拿起饅頭,大口大口的往嘴裏塞,可是,卻又不見她咽下有點擔心。
“嗯?”
“你沒事吧?”
程茵茵努力的將一大口饅頭咽下,差點噎着,又喝了一大口米湯,這才能正常的說話。
“你慢點……被噎着!”郭文強搖頭,幫着拍打着後背。
“我沒事,我真沒事,我能有什麼事啊!是吧?小松,人小松剛剛還說我今天精氣神特別的足呢!”
程茵茵連忙擺手搖頭,肯定自己沒事!
回答郭文強的同時,也在安慰着自己,就是不願意承認現在的心中十分的失落,十分的空蕩。
“精氣神足是吧?那麼一會兒去縣城我就不擔心了,小松,你一定要在路上照顧好茵茵,中午可能你們回不來,就在縣城裏下館子吧,這是一點兒銀兩,帶上路,以備不時之需!”
郭文強就像是一個大家長似的,把他們照顧得無微不至。
吃過飯,就由小松去租了一輛馬車,趕着去了縣城。
這夏天的上午,很是悶熱,程茵茵坐在馬車裏,總是心神不寧,一會兒出來一會兒進去,一會兒有一句沒一句的跟小松說著話。
“茵茵姐,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當程茵茵再次坐到馬車外面的車夫板上的時候,小松都忍不住問道。
他看見程茵茵煩躁的樣兒,就知道她肯定是有心事。
“小松啊,一個人的習慣真的那麼可怕嗎?習慣了某個人在身邊,習慣了一些事情,突然一下子改變,是不是都會很難受?”程茵茵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也問了一個問題。
不過,這個問題也是她現在的癥結所在。
“這個嘛,我也不太清楚,應該會有點吧,比如現在我已經習慣了跟你和公子一起相處,而且公子說,你過補了多久就要去縣城開新的鋪子,到時候,我想我跟公子都會不習慣,都會有一段時間很難受的,因為會想念你!”小松低着頭,小聲的說道,事實上,當公子那麼說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害怕這種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