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酒樓的邂逅(一)
楊軾當前官居千牛衛大將軍，所以，他已經有了對皇城之內，兵將的調動權利，因此，他着副將，帶走此行已準備好的一半人馬，剩下的一半則分兵兩路。
第一路、卸甲歸民，全部兵將，不論官職大小，布衣出行，以兩人為一組，分別委派到不同的州縣去調查“太宗十大罪”一事，限期半日，即傍晚時分。
第二路、跟隨楊軾，喬裝打扮，一來保護他楊軾的個人安全，二來，在關鍵時候，他也好便於行事。
但是，他身邊的人，已不足十人。
少時，長安城，集市。
“將軍，我等當下所去何處？”
“那，依你看，我們理應去哪裏呢？”
“回稟將軍，小人認為，打探消息的最佳場所，應屬‘人自醉’酒樓。”
“人自醉？怎麼說？”
“回稟將軍，人自醉酒樓，是這附近，數一數二的一城名樓，小人認為，我們去人自醉酒樓，有兩個好處：
第一、來往熟客繁多，我們可以從不同人的口中，聽到諸多消息的來源。
第二、有些人，只有在醉酒的情況下，才會胡言亂語，小人認為，這有利於我等明察暗訪！”
楊軾一聽，還真有道理，就是他自己，也沒有想到，會去這麼一個地方，起初，他的第一部署，也僅僅是在大街小巷逛逛，僅此而已。
“你叫什麼名字？”
“小人名叫齒常之！”
“好，就聽你的，既然你知道這個人自醉酒樓，你帶路便可！”
“是，將軍請隨小人，將軍這邊請！”
於是，在楊軾的授權下，齒常之帶着楊軾，左拐右拐的，來到了一個二層建築的酒樓——人自醉。
當下時段，正值午時，所以，人流也算較為集中、頗多，絡繹不絕的人，進進出出，倒也顯得這家酒樓，生意不錯。
楊軾與那些擦肩而過的人，僅僅一個照面，就已經聽到了出入這裏的酒鬼們，在討論着各種各樣的八卦新聞。
國政、貪官污吏、誰家生了、誰家又娶了、就是那太子殿下李承乾，都是人們口中的焦點對象。
楊軾等一入酒樓。
“哎喲，客官，您裏邊兒請，客官幾位？”
“六位，小二哥，給我們找一處僻靜之地，要靠近窗戶的位置！”
“好嘞，幾位爺，這邊請！”
店小二將楊軾一行人，帶到了酒樓的二樓。
“幾位爺，這裏怎麼樣？”
“還不錯！”楊軾看了看周邊的環境，也算清雅，採光也通透，於是道：“小二哥，你帶我這幾個兄弟，去樓下，好吃好喝的往上端，明白嗎？”
“好嘞，小的明白！”小二哥已激動不已，先行一步帶路而去。
“將軍，我們不在這裏陪着你嗎？”
楊軾無奈的拍了拍齒常之的肩膀，道：“雙管齊下！如果我所料不差，這叫酒樓，二樓較為清雅，但一樓卻熱鬧的很。你們幾個，可得把耳朵給我豎起來，好好聽！”
“是，將軍！”
幾人明白楊軾的意思后，轉身下樓。
但，楊軾這才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致命的問題。
他現在，身無分文，竟然在這酒樓充大個，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但，這個慷慨，既然已經脫口而出，他已收不回來，索性，暫且稍安勿躁，等待着一個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機會出現。
在他看來，活人還能讓噓噓給憋死嗎？
他剛入座不久，就已經聽到隔壁不遠處的雅室之內，有人在討論着一些和天災人禍全部有關的瑣事：
“他們呀，兩頭拿好！上，貪吃築河款項，下剋扣河工錢糧！”
“哎，孫兄啊，此言差矣，據我所知，那仁弘，可是太子殿下的人，你呀，小心這隔牆有耳！”
“哼，怕什麼，你我有何所懼！”
“再說，太子殿下，他是什麼好東西？仗着皇上對他的寵愛，陽奉陰違於父，下愧百姓於民，要我說呀，這仁弘如此喪盡天良，和太子是脫離不了關係的！”
正當楊軾聽的入神時，一二突然端着一托的美酒佳肴，麻溜的跑了過來，吆喝道：“來咯，客官，這是您的酒菜，請慢用！”
待酒水、菜式擺放整齊后，楊軾傻眼了，大小菜系足足十大盤，而其中肉菜佔據八成，至於那酒，上貼“燒春”二字。
楊軾急忙拉住那小二哥，問道：“喂，小二哥，我好像還沒有叫任何酒水吧，你是不是送錯了？”
那小二哥憨憨一笑，道：“沒有，沒有，客官，這些呀，是那邊那位公子爺為您點的，他說呀，這酒菜的全部費用，以及您的兄弟們所花銷費用，全部由他來承擔！”
楊軾向他所指方向望去，一個年僅20左右的男子，風度翩翩，氣度不凡，身着華麗服飾，氣宇軒昂，掩飾不住的貴族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那人看到楊軾正盯着他好奇之機，只見他端起一酒器，隔空而敬，一氣呵成，杯酒下肚。
“小二哥，那是何人？”
“客官，您不認識他嗎？”
“當然不認識，他究竟是誰，素昧平生，不曾有一面之緣，無緣無故送我這桌子……”
“嘿嘿，既然那位爺，不想讓您知道，這……小的也不好多嘴不是？”
“好了，你先下去吧！”
楊軾見他挺機靈，但，機靈的有些過了頭。
所以，把他打發了圖個清凈。
倒是那無端示好的公子哥，給自己這一桌子酒菜，讓他是怪為難受，吃吧，吃人嘴軟，不吃吧，眼瞅着胃難受。
說實話，這是他來到大唐以來，所見過的菜肴中，最豐盛的一頓，不吃，還真有些可惜。
當楊軾再度回頭，向那個方向望去的時候，只見，那公子已經完全沒有把他楊軾，當成一個主角來看待了，人家自飲自酌，似乎沒看到他似得。
“爺爺的，這算什麼，不吃白不吃！”
就這樣，楊軾才不會委屈自己，恨不得手腳並用，開動起來，當然，他的耳朵，可是從未消停着。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這時，人自醉酒樓的二樓，突然闖入一個身着紅衣、手持長劍、一頭馬尾辮的女子闖入了楊軾的視線範圍之內。
那女子入座之後，便大呼：“小二，最貴的，給本小姐，往上拿！”
就是這一嗓子吆喝，不但讓楊軾注意到了她，同時，她也因為楊軾詫異的目光，火熱的眼神而注意到了楊軾。
在她心裏，此時的楊軾，已被定義為一個“流氓”。
其實也不賴人家姑娘多想，他楊軾的眼睛，都快鑽出來了，能不被人家姑娘多想嗎？
但，換個角度而言，站在楊軾的立場，這就是另一份“情有可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