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殺人越貨1
低沉的嗡鳴再次響起，打斷了鹿鳴發散的思緒。
那些彷彿狂熱十字軍般的野蠻人信徒們，圍繞在啃食中年男子屍體的惡魔螳螂身邊，一個個像是吸食了過量的大麻，在戰慄與狂喜中，發出一陣陣含義不明的呼號。
那股令鹿鳴難以忍受的腥臭味此刻越發濃重了，彷彿是一具在地下腐爛了千百年的屍體重見天日，熏天的惡臭正源源不斷地從那頭外形可怖的惡魔螳螂身上彌散開來。
隨着啃食屍體的進度，刺鼻的味道幾乎籠罩了周遭的一切。
那些野蠻人還有邪惡的祭祀，卻彷彿對這股奇絕惡臭充“耳”不聞，甚至享受一般扭曲着自己的身體，跳動着詭異的舞步。
這肯定是某種不為人知的邪法儀式或者宗教禁忌。
野蠻人劫掠帝國稅務官的原因，也絕對不是財貨和食物，他們是為了血食而來，為了那滾燙的鮮血和美味的人肉！
在螳螂領口口相傳的怪談之中，古老的尼斯大裂谷深處，一群自遠古時期就已經存在的惡魔螳螂，曾經是整個螳螂領，乃至帝國的噩夢。
那些茹毛飲血的野蠻人，會獵殺人類供養這些殘忍的惡魔。而這些惡魔螳螂，也絕不會與任何人締結戰獸契約，它們像是豢養走狗一般，豢養着一支人數稀少頭腦瘋狂的蠻族人。
這些野蠻人在漫長的邪教信仰中，染上了食人的怪癖。
在獲得了惡魔螳螂某種不為人知的邪惡力量后，這些野蠻人變得極為狂暴，身軀更加強壯，恢復力大大增加。
短短的幾年裏，棲居在尼斯大裂谷中的其他蠻族，都被這些惡魔侍奉者們屠戮一空。
猿人、狼人、尼斯人和穴居人的屍骨，填滿了尼斯大裂谷深處的巨大坑洞。
最後，當大裂谷里再也找不到足夠的食物來源后，這些野蠻人蜂擁而出，開始劫掠剛剛興起的智人。
經過漫長的廝殺和你來我往的征伐，最終智人將這些蠻族殺得七零八落，失去了侍奉者們提供的食物，惡魔螳螂也逐漸銷聲匿跡。
在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滅亡了這一支蠻族后，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智人並沒有攻佔豐饒的尼斯大裂谷，據說是一種神秘力量阻擋了智人前進的腳步。
史書記載，智人驅逐了其他所有人種后，沿着這條幾乎貫穿大陸的尼斯大裂谷建立了明月帝國。
螳螂領的建立要更晚一些，由於惡魔螳螂的存在，以大刀螳螂為主力戰獸的螳螂領一開始幾乎被整個帝國排斥。
經過艱苦卓絕的努力，和無數次的拼殺戰鬥后，螳螂領終於獲得了周圍領主的承認，成為了明月帝國的一個自治領。
鹿鳴對於那段久遠的歷史了解並不深刻，那惡魔螳螂的起源也好，消亡也罷，都是匆匆一掃，瀏覽而過。
若非圖書館裏，一張夾在古老神秘學書籍中的惡魔螳螂肖像畫，鹿鳴也不會認出這隻駭人惡獸。
但無論如何，這頭惡魔螳螂都不是鹿鳴可以對付的。
若僅僅是幾個蠻族或者祭司，靠着沙漠蠕蟲鬼魅一般的獵殺和偷襲，尚有取勝的希望，但那頭振翅的惡魔……
就在鹿鳴苦思冥想的檔口，一個令鹿鳴喜出望外的情形出現了。
只見那頭惡魔螳螂，在將中年男子的屍體吃干抹盡后，居然頭也不回振翅而飛，朝着尼斯大裂谷的方向，拍打着翅膀悠然遠去。
野蠻人和兩個祭司，在瘋狂的舞蹈中送走了他們的主，然後幾里哇啦地交談起來。
彷彿是在商量怎麼處理幾個毫無反抗之力的稅務官。
兩個祭司攔住並訓斥了一個拿着刀，企圖殺死幾個稅務官的蠻族大漢，在言辭與動作中，依稀在說——不新鮮血食，主不會吃。
“呼——”鹿鳴終於放鬆地嘆了一口氣，從現在情形看，陳英和其他幾個稅務官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接着，兩個祭司警惕而小心地圍着沙丘頂端，居高臨下，四處探尋，彷彿是在尋找殺死中年男子的鹿鳴。
將氣息壓得更低了，鹿鳴入定一般蟄伏在黃沙之下，如同陷入冬眠的毒蛇。
距離實在是太近了，近到這些野蠻人騎着駝獸，幾分鐘就能追上鹿鳴的地步。
鹿鳴只能盡全力隱藏，並祈禱這些野蠻人警惕地退走，不要繼續前進，以免他們發現自己苦心經營的領地。
“瑪德！此處距離尼斯大裂谷最少要一個小時。再等二十分鐘，確定那頭惡魔螳螂真的飛走了，就是獵殺時刻！”
鹿鳴盯着幾個全副武裝，看起來肥得流油得野蠻人，果斷決定。
富貴險中求，像這種邪教團伙往往都是爆裝豐富得敵人，干他一票，然後捲走自己領地里一切值錢得東西，和幾個稅務官一同回螳螂領述職。
憑藉果子李的培育成功，男爵爵位十拿九穩，到時候誰還來着鳥不拉屎的黃沙高原！
換一張南部森林的開拓令，水土豐饒，還遠離詭異危險的尼斯大裂谷，這難道不香嗎？
……
二十分鐘后，雖然不知道惡魔螳螂為什麼會在啃食結束后消失，再也不沒有出現。但看着着急趕路的野蠻人隊伍，鹿鳴的直覺告訴自己，獵殺時刻就要到來了。
果子李肯定是派不上什麼大用場了，攻堅的任務還要看沙漠蠕蟲。
二十分鐘的跟蹤，鹿鳴幾乎沒有直起過身子，或匍匐前進，或彎腰隱蔽，趕起路來，着實累人，更何況那些野蠻人還有駝獸助力。
吃了幾條肉乾，喝了一小袋清水后，鹿鳴再次輕輕拍打地面。
等到沙漠蠕蟲鑽入黃沙之下后，便在腦海中指揮着他不斷前進，一點點靠近那群野蠻人。
然而，鹿鳴並未下令沙漠蠕蟲直接攻擊祭司或者蠻族大漢。
只聽見一聲凄厲的慘叫突然響起，馱着陳英的那頭駝獸，右後腳直接被沙漠蠕蟲的利齒切斷，參差不齊、骨肉糜爛的腳踝噴出滾燙的血液。
那駝獸立即支撐不住，像斷腳一側倒下去，陳英則在另一側，完好無傷。
並且鹿鳴清楚地看見，隨着駝獸的倒地，一柄短小的獵刀掉落在地，陳英反應迅速，不等幾個野蠻人看過來，無聲而迅捷的雙腳一夾，將短柄獵刀藏在兩條小腿縫隙之間。
嘿！這真是一雙靈活的腳丫。
與此同時，沙漠蠕蟲迅速襲擊了另外四頭駝獸，無一例外，四個大傢伙全都倒地不起，再難站立。
兩個祭司和野蠻人瞬間慌了神，嗚嗚呀呀，大呼大叫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