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淺川町(4)

第一百七十七章 淺川町(4)

(三點刷新)

想起那晚的事情,小淺川的臉上不由得浮現一抹笑容。

那一晚是他們關係發生真正轉變的開始,從那之後,她對白石原的態度漸漸地變得不一樣,不再像以前那樣無視或者覺得無所謂。

他從此正式走進了她的視野。

回憶着這些事的同時,她也來到了那片天地,那個她遇見了白石原的地方。

穿過層層掩映的樹林,視野豁然開朗,最先入目的是那片小小的淺淺的湖,然後是旁邊的草地。

小淺川順着小路走到湖畔的草地上,在那個熟悉的位置上再度坐下。

她抱起腿,將身子縮成一團。

相比記憶里的感覺,如今的體型小了許多,感覺有很大的不同。

但小淺川依舊是一臉懷戀,她將頭埋進腿間。

“原...”

......

當第二天的太陽出現時,白石原敲開了自己房間的門,看到她,他笑着打招呼,“喲,早上好,昨晚睡得怎麼樣?”

“還算...好的吧...”

不知是昨晚哭了一番的緣故,還是因為睡在這裏比睡在設施里要舒服,昨晚的睡眠算得上很好。

“那就好,早飯做好了,外面的雨也停了,等吃完早飯我就送你回去。”

她明白他說的是送自己回設施。

她忽然產生了點不情願的感覺,但她也明白,自己是不可能繼續留在這的,她唯一能回去的地方,只有那個設施。

吃完早飯,白石原正將烘乾機里小淺川的衣物一件件拿出來,當看到那件三角形的條狀物時,他不禁眯着眼打量了好幾眼,只感覺好小。

但隨後又反應過來,在心底反問自己到底在幹什麼。

強忍着罪惡感,他把所有的衣物疊好交到她的手上。

“換衣服吧,對了,順便量一下體溫,看燒退了沒。”

“嗯...”

這時,白石原聽到了敲門聲,在讓小淺川自己去房間換衣服后,他跑去開門。

開門的一瞬間他愣住了,門外的是好幾個警察。

他們面色嚴肅地盯着自己,甚至有的就把手放在腰上,一副隨時要對他做出什麼的樣子。

白石原心頭當即暗道不好,他猜到這肯定和小淺川有關,怎麼說她肯定是警察重點關注對象,消失一整個晚上,警察不可能不管。

事實也確實是如此,在發現淺川町晚上沒有回來后,加上外面的大雨,設施的老師當即撥通了專門負責淺川町案件的警官號碼,報告了事件詳情。

案件負責人渡邊警官聽完,當即召集了已經解散了的工作組成員,再度查起了淺川町的行蹤。

經過一晚上的監控摸查,最終確定是一個年輕男人把她從公園帶走了,確定了他們最後出現的地方后,渡邊警官立馬帶着人趕來了。

不管那男人是出於何種目的,肯定不能任由那孩子隨便接觸外界,更不能被人隨便帶走。

他是這樣想的。

“白石先生,你涉嫌拐騙未成年兒童,請和我們走一趟。”

渡邊出示了警官證后,掏出手銬,虎視眈眈地盯着白石原。

“等等等等!我怎麼就涉嫌拐騙了!我只是想幫她,怎麼能叫拐騙!”

白石原先是一驚,然後心裏湧出一股怒意,只覺得冤屈。

“不管是什麼情況,請你先配合我們調查,你們進去找淺川町。”

渡邊對後面人一點頭,意思讓他們進去找人。

“你們有搜查證嗎?!敢這麼干!”

白石原怒視道,他明明是出於好心又是帶淺川町看病,又是帶回家悉心照顧,還做菜給她吃,換來的卻是這樣的下場。

他強硬地站在門口,誓不讓他們進去。

就在對峙間,渡邊的眼睛突然一亮,他看到了白石原身後的淺川町了。

換好衣服的淺川町看到門口的情況,心頭不禁湧起不妙的感覺。

尤其是渡邊看到她后,當即面色不善地看向白石原,“有這樣的證據,已經不用多說什麼了。”

說完他就伸手打算強行拷住白石原,白石原肯定不願意,但奈何對方人多勢眾,自己一個人怎麼也沒法擺脫。

看到他們相互糾纏的一幕,淺川町心頭莫名慌亂起來,她跑到白石原面前攔住了渡邊等人。

“不是的...”她的聲音很小,但卻極為堅定有力,“不是那樣的...”

渡邊皺皺眉,“你被這個人騙了,別繼續袒護他了,不然會被繼續騙的。”

“他...不是騙子...”

她很清楚,這個男人絕不是刻意要去騙她圖謀她什麼。

“你還小,沒辦法分辨,我們會保證你的安全的。”渡邊生硬地說完,打算繼續使用強硬手段。

“他...是真的在幫我,絕不是騙子!”似乎是被渡邊的話激到,她捏緊了拳頭激動喊起來。

渡邊不由得愣住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這孩子露出這樣的表情。

她一直都是面無表情,對什麼事的反應都是淡淡的,彷彿對什麼都不在乎,也無所謂,讓人根本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什麼。

很多時候,他都在心底問,她真的是個孩子嗎。

不論是打開門時發現的血泊中的她,還是法庭審判時的她,又或是任何時候,她都未曾有過變化。

但這樣的她卻會表現出這樣的一面,不禁讓渡邊考慮起來,她說的,是否是真的。

一小時后,渡邊帶着淺川町從白石原家走了,留下了白石原。

淺川町的話成功爭取到了改變,渡邊選擇聽完白石原還有淺川町兩人的“證詞”再做決定。

聽完,再聯繫從設施那和監控里得到的信息,他最終選擇了相信。

在不輕不淡的一番警告后,離開了。

看着警車離開,白石原感到慶幸的同時又有些悵然若失。

她也就這樣走了,雖然自己本就打算送她離開,但沒想到會是以這樣的方式。

不過,她本就不屬於自己的生活。

白石原自嘲地笑笑,轉身收拾起水池裏的碗筷。

自那天以後,白石原再也沒看見過她。

每天中午,白石原還是照例去公園的那個角落吃午飯。

但這裏只剩下了他一個人,沒有了那個會把自己縮成小小一團的女孩。

獨自一人坐在湖畔,回想着有關於她的事,忽然,他有點明白她是抱着什麼樣的心情坐在這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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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是洗澡...還有換衣服...”她雙眼直勾勾地盯着白石原,看得他一陣心虛。

“啊...那個啊...我那是沒辦法,叫你怎麼也沒反應...而且我也沒什麼女性朋友...”他只能這樣解釋,不過這也確實是事實。

“我要...保護自己...我還...差一點…才滿十四周歲...沒事的...”她眼中變得異常明亮,透着異樣的光,看得白石原不寒而慄。

他腦海里突然蹦出了前不久吵得沸沸揚揚的新聞。

一個未滿十四周歲的小孩親手殺了自己的母親和母親的朋友,但因為案件的特殊性,這個小孩實際上可以算是自衛,加上兒童保護法,最後不了了之,沒有對這個小孩做出任何處罰。

出於保護,宣判之後也沒有公佈孩子和死者的身份,據說那孩子被送進了某個兒童福利設施。

白石原又想起,自己常去的公園旁邊似乎就是一家兒童福利設施,再結合小淺川之前的舉動和說的話,她沒有家,每天只是待在湖邊發獃。

再結合她剛才說的。

一瞬間,白石原額頭冒出了冷汗,不會那麼巧吧。

“就算你是小孩子也是會受到少年法的懲罰的!是要去收容管教的!不要妄想藉著年齡肆意妄為啊!”白石原冷汗直冒地狂喊着。

“唔...我就沒有啊...”她奇怪地盯着白石原。

白石原愈發確定就是她了,他用明明想哭卻是在笑着的表情說:“那是因為你的案子是特殊的,所以免除了你的所有懲罰,大家都說你是正當防衛。”

“你...知道了...我是誰了嗎?”

“...我猜的,雖然不敢完全保證,但還是覺得大概率是你...”這時候白石原反而冷靜了下來,回憶起了那案子的細節,自己當時因為過於震驚而仔細讀過警方的報告。

母親是新宿歌舞伎町的妓女,和不知哪個男人沒做好措施,意外懷孕,生下了這個女兒,但她對女兒並不好。母親對女兒的那段經歷,就連白石原讀起來都覺得窒息,覺得不敢相信,怎麼會有這樣的母親。

母親酗酒,吸d,和混混有往來,有各種惡習,甚至在某一天將自己的客人帶回家,打算將女兒的“初次”以一個好價格賣給客人,去支付欠下的巨額d資。

儘管客人曾經也來過她家,對她也很好,她並沒有就此對別人放心,對別人百依百順。

她特意藏了把刀,每晚一定會陪着這把刀直到深夜才入睡,聰慧早熟的她,跟在母親身邊,接觸的都是些骯髒污穢層面的人物,自然小心翼翼。

十一月十一號,凌晨,客人和她母親闖進她的房間,說是房間,不過是客廳角落的一張拼湊床。

在客人撲上來就要動手動腳之際,驚恐無助的她選擇將刀刺向了客人,一刀致命,後面的刀傷似乎都是在泄憤。

早已被酒與d品掏空身體的母親更不是對手,在慌亂驚恐下,眼睜睜看着那個本應該任由自己使喚的女兒變成了一個惡魔。

直到早餐,警察破門而入,發現血泊中的她,周圍是地獄般的景象,沒人敢想像這段時間內她到底做了什麼事。

從一開始,白石原就覺得那兩個人該殺,不覺得那女孩做錯了什麼,更是恨不得自己能出現在那日替女孩完成這些事。

這就是他帶着點熱血的良知與道德所產生的想法。

他很難想像一個小女孩被逼到做出那種事,那得是多絕望多痛苦,有多恨才會那樣。

白石原長嘆一聲,忽然不覺得拿着刀的小淺川行為很怪異了,反而覺得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眼眶有些濕潤。

她依舊在害怕着,哪怕現在沒有了那樣的母親。

他也明白了,她所說的“保護自己”所含着的意味,自己無意間的行為,本是出於好意,但卻是碰到了她心底最深的痛,也是最深的執念——與男性親密接觸的抗拒。

就算自己並未把她當異性看待,不如說是一種看待女兒的心態去接觸幫助她的,但從她的視角看來,並不能接受吧。

這樣一來,她說出這樣的話,倒也稍微能接受了。

他目光柔和地看過去,“抱歉,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對你做出了那樣的事,對你來說,這無疑是要道歉的,希望不會給你再度留下不好的印象。”

這個階段的孩子正是要好好塑造培養的階段,一定不能留下諸如此類的陰影,否則未來不知會留下多少隱患。

其實他自己並不比小淺川大多少歲,還還是習慣性地從一種高層次的視角一口一個孩子,這一點,他自己甚至都沒意識到。

“不過你放心,我全程是閉着眼的,沒有看,而且僅僅是扶着你坐進浴缸里,其他的什麼都沒有!”白石原又義正言辭地說,“作為補償,以後你有任何想吃的,想要的都可以和我提,我會儘可能幫你完成。”

這也算是他的一個小心愿,他之前就為那個受害者女兒為之觸動,想着能不能為她做些事,沒想到如今真有機會。

她呆愣愣地看着他,最後略帶困惑地問:“你...不害怕我嗎?不會...覺得我...是個壞孩子...?”

不論是警察,還是醫院的護士,還是設施里的老師和孩子,都會竊竊私語關於她的事,她光從他們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他們是怎麼說自己的。

他們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包含着畏懼,大多數人都是如此。

不管怎麼說,她都是親手對自己的母親做出了那種事的人。

白石原笑着搖頭,“小淺川...怎麼可能會是個壞孩子。”

她的表情突然有些鬆動,嘴巴張了張,什麼也沒能說出來,最後,兩滴眼淚順着眼角慢慢滑落。

她用手背擦了擦,可莫名地,越擦越多,怎麼也止不住。

她...不是個壞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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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東京當房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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