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死兩茫茫
“曉月，你不要欺人太甚！”何慕華、蘇月眉夫婦凌空而至，趕忙來到了杜澤身旁。
看到何慕華夫婦現身，曉月師太沉聲喝道：“何慕華，你終於敢出來了。今日我等前來也不取你性命，只問一句，巫行雲究竟在哪！？”
蘇月眉出身散花宮，本屬名門正派。可惜后與魔門妖人巫行雲結為兄妹才遭散花宮逐出師門，若不是因為委身於何慕華，可能早被散花宮的宮規處死。也正是因為如此，蘇月眉也理所當然的被扣上了妖女之名。
“我何慕華雖行跡放蕩，卻還不至於出賣自己的朋友！”說到這，何慕華怒目相對道：“爾等自詡名門正派，今日以為恩師傅拜壽而來，不過是想得到那魔門至寶赤月劍而已！”
“你身為清園園座，卻自甘墮落，你夫婦二人居然跟巫行雲這種魔門妖人稱兄道弟，我就打醒你！”曉月師太話音剛落，人卻已經擠身於何慕華與蘇月眉身旁。不待何慕華夫婦反應，曉月師太已經一掌便將何慕華擊出數丈之外。
青縈劍仍未出鞘，單是一隻左手便將何慕華擊出，曉月師太的修為如今顯然已經高人一等。看來杜澤並不是只敗在青縈劍下，其自身修為恐怕也還未追上曉月師太。這等手段，如何不讓人心驚。
卻是一些名眼人見曉月絲毫不提赤月劍之事，嗤之以鼻。名門正派，多是如此。正大光明想奪寶，卻終究要為他人冠上罪名。
眼見自己的丈夫被曉月師太打出數丈，而且連吐數口鮮血的蘇月眉正準備縱身接下何慕華，不想曉月師太只是一個轉身，單手結下佛門獅子印，五指屈伸，指尖散發出金光之際便登時打在蘇月眉的小腹之間。也不待蘇月眉順勢擊退，曉月師太已經縱然跟上，右手緊握着青縈劍，左手卻是猛煽蘇月眉巴掌，連連羞辱道：“妖女端是不知羞恥，以為嫁入清園就自命高貴……”
本來還在房間內暗自神傷的何歡聽得外面的動靜，也是強忍着渾身的疼痛便慢慢爬下床朝太清殿外走去。
那蘇月眉中了曉月師太的佛門獅子印，被封住真元之際遭到曉月羞辱。雖然已經嘴角溢出鮮血，卻仍舊是怒目相對。
那曉月師太再度抬手之時，卻忽然感覺自身被一股氣勁鎖住。全場眾人只在眨眼工夫間，曉月師太的左手臂卻已經牢牢的被一個清瘦道士緊緊攥住，整個人也隨着他的用力而開始疾步轉動起來。
等站定身形，曉月師太恨聲怒道：“你……”
容不得曉月師太再度開口，那清瘦道士已經伸手猛的煽了一個響亮的巴掌喝道：“妖尼姑，我清園之事何時容到你來插手……”
被煽的渾身轉了一圈的曉月師太羞憤交加，伸手便欲拔出青縈劍。不想那青縈劍才露出一段青芒，曉月師太拔劍的手便被清瘦道士的右腳一頂，劍隨之迅速回鞘。只在瞬間，曉月師太的手便感覺被震麻，緊跟着右手之中的青縈劍被清瘦道士一把奪過，緊跟着便被清瘦道士以渾厚的真元掌力猛的擊退數步，口吐鮮血不止。
“你……”
“好一把世外神兵——青縈劍，哼！有青縈劍，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本該慈眉善目的清瘦道士此時卻是陰着個臉，說完這句話后便隨手將青縈劍向後一揮。那青縈劍被清瘦道士的隨手一拋，竟然穩穩的射進了太清殿內，如同插豆腐一般，那未出鞘的青縈劍便**了太清殿正面的高牆之內。
“要不是今天乃是貧道大喜之日，不欲殺生，我就絕對不會對你客氣。何況我清園門人，什麼時候容到你來教訓。別以為你是晚輩，我就會手下留情。他日等你禪性高深，再來取回這青縈劍吧！”清瘦道士說完這話，轉身虛空一指，那太清殿內的青縈劍便已經被一片青霧繚繞。顯然若非他本人親自取下，他人怕是難以撼動分毫。
曉月師太此刻卻是顧不得臉面，當下意念運轉欲收回神兵。可那青縈劍深陷牆中，任憑曉月如何催動也紋絲不動。
在這一系列的事件發生，廣場上眾人都還沒來的急反應過來。氣定神閑立於各大派代表之前的，赫然正是清園掌教師尊天玄真人。
就見一小派掌門趾高氣昂的揮劍一指，赫然道：“天玄真人，你仗着修為高深來包庇你的徒弟吧！
假如在場的眾為人士一擁而上，天玄真人不可能把我們各大派人通通殺光吧！等到你真元耗盡之時，你也一樣劫數難逃。”
見如今一個小小門派的掌門都敢如此囂張，天玄真人冷冷一瞥道：“小娃兒，你嚇唬我？”
聽得天玄真人稱呼自己為“小娃兒”，那小門派掌門確也不敢還嘴。剛才只不過一時氣盛，自認為有各大派撐腰才敢站出來這麼說一句。如今回想起來，登時冷汗夾背而流。畢竟自己可是在指責清園掌教，這可不是什麼小事。要知道自己在天玄真人面前，確實還是小娃兒。何況傳聞這天玄真人當初尚未被收入清園之前，可是凡世間的一名地痞流氓出身。脾氣自是火不說，從剛才他教訓曉月師太便可以看出。
那邊嘴角鮮血還未乾的何慕華見各大派都是躍躍欲試，便連忙走到天玄真人身旁說道：“師傅，這件事是弟子自己的私事，他們是來找弟子的，便讓弟子自己解決吧！”
天玄真人自然知道自己這伶俐的二弟子是給自己台階下，所以一揮手，冷冷的掃了各大派門人一眼道：“慕華，這些人多半狼子野心。他們若是能窺破天道，立地升仙已經是做夢！哼……放手去做，有師傅在這給你頂着。”
望着天玄真人轉身前去查探杜澤的傷勢，何慕華緩步朝各大派門人走去道：“各位前輩，你們要我說出我至交巫行雲的下落，無非是想搶奪他手上那把五大魔器之首的赤月劍。我何慕華絕對不會出賣自己的朋友，可是，我也絕對不希望我師傅他老人家八百歲高齡還跟大家生死相搏。今日之事，皆因我而起。想來諸位千里迢迢而來，也不想空手而歸。如此，誰若想知，當先問過我手上三尺青鋒！”
說到此處的何慕華虎目怒瞪，突然卻又轉過頭去，無限柔情的望了蘇月眉一眼。
蘇月眉似乎有點明白這個豪情、生性豁然卻又有些迂腐的丈夫想幹什麼，可以他一人之力如何能擋的住對方如此多人的車輪之戰。正待她欲上前一步，相助夫君時。何慕華忽然看着各大派眾人呵呵笑了起來，緊跟着笑聲越發大作，如同鬼魅哭泣一般。這讓各大派的眾人紛紛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戰，暗下戒備起來。
“這，這是魔門心法……”也不知是誰，見何慕華鬼魅之舉，竟然胡言亂語一聲。也正是這聲，竟然引的在場眾人側目連連。
卻不想，“噗！”的一聲，只見何慕華的心口處頓時噴出無數鮮血。這些血液無一例外的灑到了離他很近的各大派門人身上，這讓萬佛宗空智大師等人驚訝不已。
“慕華！”
“師弟”，“二師兄……”
天玄真人、杜澤等眾人俱是齊聲驚呼着縱身而上，但聽砰砰砰幾聲連響，八、九人飛身摔出，均是何慕華身周的各大派弟子，被天玄真人師徒渾厚的真元力震開。
也便在此時，滿臉蒼白，毫無血色的何歡哭喊一聲：“爹爹……”之後，便急忙飛奔於何慕華身邊而去。剛才何慕華突然斷了心脈，身隕的一幕通通被他看在眼中，本就虛脫無力的何歡在向父親奔跑過程中無數次的摔倒，無數次的爬起來。最後終於是將整個人撲倒在何慕華的身上大聲哭泣起來，再見蘇月眉神情麻木的在丈夫身邊蹲下時，何歡再也忍不住，一頭扎進了蘇月眉的懷中抽噎道：“娘！爹爹為什麼會突然…….？為什麼……”
本該滿臉慈愛的蘇月眉此時卻只是冷着臉，溫柔的摸了摸何歡的小腦袋道：“歡兒，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蘇月眉見兒子年幼，自然不忍心告訴他這些。此刻自己丈夫已經亡，她又怎忍心自己的孩子早早的背負上仇恨呢！
何歡聞言，一對充滿淚水的小眼從左至右緩緩的橫掃一遍，他年紀雖小，但每人眼光和他目光相觸，心中都不由得一震。何歡雖然年幼，但又如何不知這些看似慈眉善目的仙家長輩都是來做惡的呢！
“眾位不愧是名門正派，可還想在此欺負我們孤兒寡母？他日若是有緣，我自當好好問候各位！”眾人聽了她這冷冰冰的言語，背上都不自禁的感到一陣寒意。
“娘，我要爹爹活過來……”
看着何歡滿臉的淚水，蘇月眉哀聲道：“你爹爹死了，活不過來了……”
“蘇女施主，令夫身亡實在令人非常可惜。”空智大師手持金剛法杖，上前宣了一聲佛號後繼續說道：“現在就只有你一個人知道巫行雲的下落……”
聞得此言，蘇月眉只是神情微微一變。也不知是誰放出的謠言，說是巫行雲在盜了赤月劍后只找過清園何慕華……
忽然間，何歡感覺一道冷勁便襲身而來。也就在這陡然之間，天玄真人已經擋在這孤兒寡母之前怒哼一身。
他雙手掄圓，一個太極之形便已經出現在身前。只見幾道血色暗勁接連的迎面撞上，便是天玄真人也是大退三步。待他站穩身形，才怒吼一聲：“究竟是魔門哪位高人，可敢現身一見！”
剛才他愛徒身隕之時，他便已經感覺到絲絲波動。可這聲怒吼回蕩，卻終究不見有人出來。在場眾人也是目瞪口呆，連他們都不能發現的人，顯然是神通高超。
也就在眾人發怔之色，蘇月眉忽然臉色轉白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娘！！”伴隨着何歡的這聲尖叫，他的精血頓時再次倒流，整個人也與蘇月眉的身體一起倒在了地上。
天玄真人一見此狀，急忙一把拉起何歡，伸手往之一探，臉色頓時大變。也來不及再顧上許多，朝杜澤道：“歡兒居然精血逆流，我先救治於他……月眉乃是寒氣攻心，休息片刻便好。”說完之後，天玄真人便抱着何歡騰空迅速進了太清殿，也不管在場眾人。
“空智大師，你們……”杜澤等眾位師兄弟本就情深義重，如今到了此等地步顯然還沒反應過來。
空智陡然間見此人倫慘變，雖是當今修真界正派為首之一的萬佛宗的長老，也不禁大為震動，聞得杜澤等人之言，只得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杜院座，這等變故……嗯，嗯……實非始料所及，何院座既已身亡，何夫人昏迷不醒。我們就此告辭，他日再來叨嘮。”說罷合十行禮。
想來蘇月眉來活於世間，他們他日定然必再登霧隱山前來逼問巫行雲下落。不過今日何慕華命喪魔門之手，也讓他們毫無頭緒。畢竟敢當著如此多人，出手偷襲。前來之人，定是魔門高人。
也不等杜澤等人回話，整個廣場上只回蕩着一聲冷哼道：“恕不遠送！他日再會，定會好好招待。”
顯然是剛才抱着何歡前去治療的天玄真人，聽聞此言，各派在場人物紛紛臉色一變之後，趕忙立刻告辭離開。
“我要殺了你們！”與何慕華感情最要好的三師弟，離院院座蕭雨升怒吼一聲。此時的他已經雙眼通紅，竟然有了些須入魔錶現。好在旁邊杜澤趕忙運起太清混元功將其震清，蕭雨升清醒之後只是一愣，隨即便伏在何慕華屍體上開始放聲大哭起來。其餘師兄弟們也大多紅着眼睛，誰也再沒去管那些搖頭、感嘆甚至嘲諷着離開的各派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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